第一百四十一章
秦塵絕抱著白城夜,飛快的去往了白醉雪所在的雪明閣。
雪明閣其實就在華清山頂旁邊的一座山峰上,絕對算不上遠。但秦塵絕只恨背後沒有長翅膀,不能瞬間就飛到大師兄那裡。
興許是感覺到了熟悉的地方,白城夜身上也不再那麼燙了,但還是縮在秦塵絕懷中,微微發抖著。
秦塵絕摟緊了他,也不管他是不是能夠聽見,小聲的安慰著他。
秦塵絕他們幾人是修真大會一結束就趕往了中古寺,而大師兄他們也並沒有立刻回到華清門。尤其是白醉雪,也是忙忙碌碌了好一陣子,前兩天才回到閣內,沒想到連個休息的時間都不給,又得為華清門的事操勞起來。
「成了,餘下的東西,交給蘇師姑吧。」終於將門內一些急事處理了,白醉雪伸了個懶腰,往房內走去:「我先去休息一會兒。」
就算是到了化魂境界,近乎半年的操勞也不可能對白醉雪沒有任何影響,且不說他還得要修鍊。只怕整個華清門,最累的就是大師兄了。
毛沉雪拿著東西剛打開門,正撞見急匆匆趕過來的秦塵絕:「秦師弟,你回來啦...白師弟這是?」
秦塵絕心裡著急,並不回答他的話,就直接要往裡面闖:「大師兄在嗎?」
「在是在,不過他才忙完,疲憊的很,不然你先...」毛沉雪後面的話根本就沒有傳到秦塵絕的耳朵里,因為他直接抱著白城夜就進去了。
毛沉雪搖搖頭,拿著東西走了。反正掌門師兄弟之間,沒這麼多規矩,他還是先把這些東西給弄完吧。唉,這麼多,師父估計還是要丟給他來弄,也不知道他幾日後才能得閑。
說起來白師弟是怎麼了?好像在秦師弟懷中發抖的樣子,難不能是中了什麼法術?
可跟在師父身邊,用不著著急回來找大師兄吧,莫非是病了?毛沉雪抱著一堆東西,慢慢朝花夢閣而去。
白醉雪也聽見了外頭的動靜,知道現在是不能休息了,嘆了口氣,出去將秦塵絕迎了進來。
「師兄...」秦塵絕把白城夜放在榻上,剛要開口,就被白醉雪打斷了:「噓,別吵,先讓我瞧著。」
秦塵絕只得干坐在一旁等著,一邊在心裡自我安慰著。
大師兄可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醫修,不可能沒有法子的,就是眼下不能馬上治好城夜,應該也有辦法克制一下他的魔族血脈。最不濟,好歹也能讓城夜醒過來吧。
白醉雪將自己的靈氣緩緩送至白城夜的體內,但沒多久,就皺起了眉頭。
好燙,小師弟的經脈溫度怎麼如此高,他的靈氣一進去居然就被化解了。難怪這孩子面色看上去這麼糟糕,渾身都在發抖,碰上去也是燙的嚇人,而且一點要醒的樣子都沒有,只怕渾身上下已經燒的只剩下了痛楚吧。
白醉雪加大了靈氣,卻只能感覺到白城夜身上的排斥。他再不敢加大力度,畢竟他是水靈根,二人靈根相剋,繼續這麼貿貿然刺激小師弟的經脈,只怕兩個人都不會好過。
畢竟他也忙碌了這麼久,身心俱疲,應該好好休養再來替小師弟看看才好。
不過回身看到秦塵絕的樣子,白醉雪還是勉強提起了精神,尋找著方法。
「這一路,師弟身上沒出現更嚴重的情況嗎?」過不多時,白醉雪站起身,打開了窗子。
「沒有,我按照師父的法子,一點一點引出他的靈氣。」秦塵絕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師兄怎麼打算?」
「我同他靈根相剋,他現在又意識不清,我的靈氣一進去就被化解了。依照他現在的樣子,我也不敢用更多的靈氣刺激他。」白醉雪揉了揉太陽穴:「你是冰靈根,應該能降下他體內的熱氣,試過嗎?」
秦塵絕苦笑著搖搖頭:「回來的路上試過兩回,風靈根倒是無妨,冰靈根,一開始倒是有些用處,不過一旦停下來,反倒是刺激的他的靈氣更加瘋狂了。試過這麼一回,即便在昏迷中他也忍受不住大叫了起來,我再不敢試了。」
「但讓他繼續這麼燒下去,只怕就是人救回來了,也燒成了傻子。」白醉雪繼續揉著太陽穴,突然道:「但是方才看你摟著他進來,他似乎並沒有這麼難受?」
秦塵絕也不知道理由,只能點頭稱是。
白醉雪也不指望他能知道,要不然也不能千里迢迢把人往這裡送了。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伸手放在他的臉上,然後點點頭:「那說明應該有些用的,雖然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過眼下還是試試再說。」
「我這是差了些,倒是恰好今日立冬,先帶他回山頂,別點房內的火爐,把窗子門都開著,看看他身上還是不是這麼燙手。」白醉雪指使著秦塵絕抱起白城夜先去,自己從櫃中拿出了些東西。
白醉雪到山頂的時候,秦塵絕已經弄得差不多了。
秦塵絕也不敢把白城夜一個人丟在屋子裡,直接帶到了自己的住處,依照白醉雪所言將白城夜小心翼翼的放在椅子上。也依照大師兄所說的,趕緊打開了門窗,讓一到冬日就能一夜入冬的寒氣吹了進來。
一開始白城夜身上的熱氣反而沖了出來,不僅他自己痛苦的扭曲了起來,就連剛剛趕到的白醉雪和秦塵絕都能感覺到,這一陣火一般的熱浪撲面而來。
秦塵絕忍不住就要出手,被白醉雪趕緊攔了下來:「先等著。」
如他猜想的那般,白城夜一開始的確是很難受,但或許是因為山頂的寒氣不是能與之對抗的,不久之後就恢復了平靜,連帶著身體內的熱量也消散了不少。雖然還是沒有醒過來,但是光看臉色就知道,肯定好受了不少。
「果然如此。」白醉雪湊過去,再一次替他查看經脈:「讓他整個人都冷下來還是有效果的,不過直接將靈氣送入他的體內,刺激還是太大了些。」
其實叫塵絕直接出手倒也未嘗不可,只是看師弟的樣子,怕是城夜這孩子一有什麼難受的地方,就不敢繼續了吧。而且要說起來,這山頂上源源不斷的極寒之氣,其實比讓塵絕出手,還更加有效。
「師兄,怎麼樣了?」等了半天也不見白醉雪出聲,秦塵絕終於忍不住問了起來。
「難說,也不是出了什麼毛病,只是封印他魔教血脈的那道封印,被撕裂了一半。」白醉雪又細細的查看了白城夜的身體:「不過他現在應該十分難受,靈氣完全不聽使喚,本源的血脈既要衝破封印,又要佔據他的經脈...」
「可以相當於有一群武林高手,拿了刀劍在他體內不停歇的爭鬥了。」白醉雪站了起來。
「那該怎麼辦?不能就這麼放著吧。」秦塵絕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白城夜的額頭,果然已經沒那麼熱了,但一想到大師兄所說的話,他就有些咬牙切齒:「我非要宰了夏若空不可。」
之前聽他所言,白醉雪倒是清楚,白城夜變成現在這樣,估計夏師弟的確是要負一部分責任的。別的不說,他就不信夏若空算不出這一出來,不過該勸解的時候,他這個當大師兄的還是要當個和事佬。
「你殺了他,小師弟就有救了?別忘了還得靠他算出來重塑經脈的那些東西在哪裡才能尋的到呢。」白醉雪揉了揉眼睛道:「況且師弟這封印,撕裂的風險本來就很大,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罷了,他遲早,都是要遭這個罪的。」
「我以為給他重塑了經脈就沒事了。卻從未想過...」秦塵絕盯著白城夜的臉,可能是他的錯覺吧,總覺得白城夜似乎消瘦了一些:「那已經夠痛苦了吧。」
「誰知道呢,沒人試過,不過想來是的。」白醉雪自己尋了茶具,在一旁燒了水,慢慢勸著白城夜:「你也別太生夏師弟的氣了,興許,他也是有打算的,不至於要害死小師弟。」
「他不會說一聲?」秦塵絕的目光仍然未從白城夜的臉上移開,氣急反笑了起來:「都這樣了,師兄你也瞧見了,城夜他...到這個地步,我看他還有幾個借口,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一劍砍死他都是輕的。」
白醉雪卻只是笑。
別看塵絕眼下說得難聽,但同若空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打打鬧鬧生氣吵架可不是一回兩回了,也沒見塵絕真要把若空往死里打,頂多也就是耍耍心眼讓別人難看罷了。
當然,這次塵絕的確是氣的狠了,不過若空也不至於傻到真拿小師弟的性命開玩笑才是,總不能招個魔教的孩子進來,就是為了幾年後折磨死人家吧。
該氣的也氣完了,秦塵絕問道:「師兄,接下來該怎麼辦?」
「小師弟弄成這樣,還指望我現在就能給個答案?」白醉雪搖搖頭:「我現在可沒多的精神去想了,你暫且看著他,看他能不能醒,我先去休息。都十幾日沒合上過眼了,你們這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就不能消停一會兒,放過我一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