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即便是夏日的夜晚,穿著一件單衣在房頂上睡覺還是有點涼的,不多會兒白城夜就醒了過來,揉了揉因為硌得慌而有點不舒服的脖子,起身打算回房間繼續睡回籠覺。
他迷迷瞪瞪的站起來還不等往下爬,就看到某處一道光芒衝天而起,一閃而過。
白城夜起床的時候的確會給人一副這傢伙沒睡醒,而且脾氣好像很大的印象,但白城夜敢對著他早已逝去的爺爺發誓,那只是個誤會而已。好吧,他的確有點起床氣,可是人絕對是清醒的,不會出手打人,頂多就是罵兩句。
此時此刻眼睛還是眯著的白城夜迅速的判斷了出來,那個方向他知道的,就只有一家了。
正好是昏迷了一個月,現在宅子里可能還住著三位修真者的李老頭家。
介於這件事跟他沒有絲毫關聯,白城夜在下一秒毫不猶豫的翻了下去,重新爬進房間繼續睡覺。
這一覺他睡得很好,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甚至還只是微亮。白城夜精神十足,乾脆起來洗漱。
公雞還沒打鳴,外面就傳來一陣稀疏的小聲議論。以往因為各家要幹活的緣故,的確有人起得早,但像今天一樣這麼熱鬧的還是頭一回,白城夜忍不住打開了大門正大光明的偷聽了一會兒。
清晨的街道上太過清凈,即便是悄悄話也能聽到個八九不離十。其實說起來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李老頭昨夜走了而已。
對於凡人來說,活了這麼大年紀又正在病中,哪天就離開人世一點都不奇怪。但昨天來了三個神仙似的人物,卻連李老頭一口氣都沒吊上,確實值得在大早上的議論一番,畢竟李老頭得了什麼病誰也不知道,說不定還是被人害的呢。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就算是在這個世界,人類依然免不了喜歡揣測別人。
白城夜無奈的聳聳肩,人家來的又不是醫仙,李老頭也病了這麼久,不管原因是什麼,要走都是很正常的事。倒是那三位,現在這種情況,估計得呆上一陣子了。
如他所料,等他家裡這幾位魔教起來搞清楚狀況之後,立馬就慌了神。
本來他們家跟李老頭家算是沒啥來往,也沒覺得那三位仙人會在這裡待多久,只要不顯露功力,肯定不會被發現的,畢竟大家都隱藏了這麼久,經驗十足。
但是李老頭這麼一走,那三位怎麼說起碼也得等人下葬再離開了。而他們作為鎮上的一員,好歹也得前去弔唁,這一旦離得太近的話,有些事可就不好說了。
於是現任魔教教主白霜一咬牙一跺腳一狠心,揪住了白城夜的衣領:「既然他老人家都走了,說什麼也得去人家家裡看看,夜兒,作為長子,你理應隨為父一同前去。」
白城夜雖然沒有跟著修過魔,但此刻慌張的心情一點也不輸給他爹,萬一被人發現了,他這個養子估計也沒有什麼好下場。雖然不知道這些名門正派是什麼來路,反正按照一般的套路,只要他們家有一個人暴露了,估計全家都討不了好,更何況他這個名義上的魔族少主。
然而十歲的孩子是休想在魔教教主的鼻子底下逃脫的,白城夜最終還是被他爹給夾在胳膊底下去了李老頭家。
李老頭家在這鎮上還算得上是有錢的了,昨夜人才走的,現在人來人往忙忙碌碌的竟是已經把家中都布置了起來。李老頭的晜孫女正在招呼著,瞧見他們來了,趕緊迎了上來:「白老爺也來了。」
「嗯,來看看。」白霜默不作聲的四下打量著:「不知有什麼要幫忙的?日子選好了嗎?」
「家務事都有人操持。下葬一事,那三位仙人也幫著選好了日子,說是九日後正好。就是時間趕緊了些,不過再等,這麼好的日子怕是要到三個月後了。除此之外是沒什麼,都是些雜事。」她又累又乏,回想從昨夜到現在,別說休息了,連再去看一眼老祖宗都沒有功夫,不禁又留了兩滴淚。
白霜趕緊把人勸到一旁坐下:「這老人家活了兩百來歲才走的,可算是喜喪了。你要是缺了什麼,就同大家說,這都是認識的人,有什麼不好幫襯的。」
「別看我家也算家大業大,可惜卻沒什麼子孫福。到我這代已經是第六代了,健在的家人卻不到十人,倒是還不如你們家了。」她哀嘆一聲。
白城夜也覺得很有些奇怪,李家老頭活了這麼久,雖說好像只有一個兒子,但子子孫孫散下來怎麼說也是一個大家族啊,但是現在就算算上這位晜孫女和她入贅的丈夫,也才將將好十口人,怎麼就沒一個人繼承李老頭的長壽呢。
白霜也沒好意思解釋說他們家人其實都沒啥血緣關係,只好在一邊打著哈哈。
正在此時,李家大小姐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對著她娘耳邊說了句什麼。她娘一時有些失色,剛站起來又重重的坐了下去。
「怎麼了?」作為不請自來的客人,白霜很有禮貌的問了一句。
她面色陰晴不定,來回看了這白家父子二人好幾眼,方才小聲道:「倒是卻有一事,不知能否幫忙。」
白霜並不覺得她會出什麼為難的事情,畢竟兩家不熟嘛,頂多就是一點雜事或者她一個女人不好出手的,就一口答應了下來:「這是自然的,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什麼事大不了的。」
「這可真是謝謝了。」對方好像怕他反悔,立馬就叫人端上茶來:「真是謝謝白老爺的大恩大德,我李家何等運氣,遇上白老爺這般面慈心善之人。」
我去,不妙,他們都進來半天了這才上茶,而且這女人張口閉口都是好話,估計這事肯定不是什麼好事。白城夜突覺不妙,轉身就想偷偷摸摸溜走,但是他爹已經開口問道:「好說好說,不知是何事啊?」
「想請小公子,為我家老祖宗,守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