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了所在的府邸，此時還是午夜，街道上空無一人，漆黑一片。只有風吹旗子獵獵的響聲。

嵐綺被束著手腕。小道士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手裡攥著縛靈繩牽著她往前飄。

「咱們最快三日後就能回到紫華山。我的師父可是紫華山的掌門三江道人，法力很是高深的呦。你不用擔心……哦，對了，我叫青雲，不知父母是誰，師父當年是在山腳下的涼亭里撿到我的。厲害吧，我師父散個步都能撿到我這麼可愛的弟子……」小道士青雲喋喋不休，也不管嵐綺有沒有去聽。

嵐綺自然沒工夫聽進去他這番啰嗦，她正抬眼盯著額上的符紙，用下唇兜住上唇努力吹著氣，試圖吹掉額頭上貼的符咒。心裡還在嘀咕，真是奇怪了，自己的法力就像憑空消失了，如今這點小事也只有靠人力來完成。

「咦？你在幹嘛？」小道士青雲發覺好像哪裡不對，豁然回頭，就看見嵐綺一副翻白眼的樣子，嘴裡還發出噗噗的聲音。符紙已經快被她吹飛了。

「姑娘不可。」青雲驚呼著過來啪的一下又把符紙按在了嵐綺額心，還仔細撫平。

嵐綺幾乎快要暴走，這破符怎麼可能對她有什麼作用，反而是有傷美好形象好吧！眼看就要吹掉了，這個笨獃子又給按了個結實。

嵐綺努力忍住怒火，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小道士，你把縛靈繩解開，我想方便一下。」嵐綺裝作滿臉羞澀狀。

「啊，實在是小道失誤，對不住姑娘。」青雲恍然大悟狀，就來動手解繩子：「小道不知道女鬼也會有此需求。」

嵐綺被鬆開立馬本性必露，一把扯掉了額頭上的符，一手掐腰準備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突然後背被一股無形的力道一點，瞬間武力值驟跌，疼痛感瀰漫了全身，手臂都抬不起來了。

「姑娘，你沒事吧？」小道士趕緊過來攙住快要趴向地面的嵐綺的胳膊，而後又覺得不妥，立馬鬆手跳開：「對不住，姑娘，小道不是有意冒犯姑娘的……咦你沒事吧？」

然而失去支撐，嵐綺已經砰的與地面來了次親密接觸，心中無限哀怨，活這麼久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招誰惹誰了這是，索性趴在地上不起來了。

「咦，姑娘，小道雖然遇鬼不多，但姑娘卻是最特殊的。」青雲眼看嵐綺重獲自由，倒也沒有驚慌失措的逃走，反而蹲在嵐綺旁邊，眨著眼睛說的輕鬆：「竟然還能摧毀符籙，真是一個易數啊。」

正在懊惱鬼烈釀喝多了才被人有機可乘的嵐綺瞬間恢復了冷靜，她想明白了，這個小道士的出現肯定就是安排給她的易數，若不能老實的跟著他，估計自己很難恢復法力回到地府算帳。到這時候她若還猜不到是哪些傢伙在看自己笑話那就真是白活這麼多年了。

想到這裡，緩緩爬起身，五指成梳理了理長發，便指著虛空說：「你們不就是想讓本殿跟著他嗎，那好，跟著就跟著，但這筆賬本殿記下了！本殿倒想看看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如此以來，雖是說的義憤填膺，但嵐綺心中卻在暗自陰笑，且看本殿下怎麼玩死這個小道士。

「姑娘，你笑的比鬼還嚇人。」小道士青雲湊過來打量著嵐綺，臉上一點害怕的神色都沒有。

「廢話，本殿可是手掌輪迴的第十殿轉輪王。」嵐綺一撩頭髮，說的自豪無比。

「是嗎？轉輪王長成姑娘這幅樣子，小道倒不擔心以後死了去地府會害怕了。」青雲捂著心口說的真誠。

嵐綺挑眉看了一眼青雲惡狠狠的威脅：「不，你應該害怕，本殿不會放過你的！投你下輩子做豬。」

「嗯？為什麼啊？小道不想做豬，小道喜歡烏龜，不如姑娘高抬貴手投小道做烏龜吧。」青雲說的一臉虔誠，絲毫不懷疑嵐綺身份有假。

沒料到這個獃子還真的是自帶蠢萌屬性，嵐綺有些難以置信的打量著這個自願下輩子做王八的少年，好半天才生硬的接了句：「好，願你來世長命百歲。」

「多謝姑娘。」青雲喜不自勝的抱拳一禮：「姑娘人長得美，心眼還這麼好。就算是陰靈也值得一交。」

交你妹啊？！嵐綺這數十萬年建立的強大心理已近崩陷，無奈的揮了揮手：「好了，本殿現在回不去地府，你接下來要去哪？」

「哦，這次隨師兄來這鎮子捉鬼，不料卻遇上了姑娘，小道本打算帶姑娘回紫華山超度。但如今姑娘說自己是地府的轉輪王。那自是不必再隨小道回師門。」青雲說完，而後又驚呼：「哎呀！我師兄去哪裡了！」

「不過是被惡鬼追著逃跑了，放心，死不了。」嵐綺玩著自己一縷發尾，頭不抬眼不睜的說。

青雲一副贊成的樣子：「姑娘說的有道理，師兄法力比我高深，自是不必擔心的。」說著又從懷裡摸出一個小本子，翻了幾頁說道：「本來這次下山，我和師兄一共接了兩個除鬼任務，眼下算是已經完成了一個，還有一個在……哦，是在隔壁的臨水鎮。」

「左右也無事，那本殿就隨你臨水鎮走一遭吧。」

「好好好，有姑娘在，捉鬼自然更是手到擒來。」小道士說著轉身去翻找地圖認真查看。

嵐綺身上穿的還是十殿聚會時的長裙，裙擺搖曳在身後拖得老長，此時站起身覺得多有不便，試著又用了法力，倒是換了一身便捷些的黑色敞袖寬袍。試著打個響指用了下藍火，一小簇微弱的火苗在食指尖頭顫巍巍的抖啊抖。惡作劇的沖著小道士的背影彈了過去，在半道就滋的一聲熄滅了。

「嗯？姑娘在幹什麼？」小道士青雲似是聽到了聲響，疑惑的回頭查看：「這麼短的時間姑娘竟然換了一身衣袍。我已看過地圖，最快估計明日傍晚就可趕到臨水鎮，那咱們便上路吧。」

「好好好。」嵐綺連聲答應，心虛惡作劇差點被發現。

這二人，一人行走，一陰靈體在半空漂浮著前往臨水鎮。

陰曹地府。

東方鬼帝神荼閑極無聊，自桃止山前來找大殿下棋，卻不料被回稟說大殿去了七殿處和其他各殿喝酒。

神荼平日里最愛喝兩口，如今看有意外驚喜，便趕緊前往七殿處。

因此，能遙遙一點之下將嵐綺功力幾乎給禁錮完全的便是出自這位大人物之手了。

而後嵐綺的要算帳的豪言壯志在這位鬼帝面前連個小浪花都沒激起來，直接被忽視了。

二殿：「鬼帝高明。」

神荼：「小綺這個酒罈子在三萬年前的大殿生辰宴上，將本座的鬼烈釀也搶去喝了個精光，正好今日本座報了這個小仇。」

七殿和五殿彼此對視一眼，心中好笑，神荼鬼帝沒啥毛病就是愛記小仇，一點事記個幾萬年十幾萬年，借個機會報復回來那是常有的事。

比如，酆都大帝有一年曾送了幾個小玩意給了與神荼共掌桃止山的鬱壘鬼帝，卻沒給他，自此神荼鬼帝便惦記上了此事，記了個十二萬年，在酆都大帝去凡間歷情劫時，愣是跟去凡間變做了個美少年，把那一世的大帝生生給掰彎了。這事可是眾人皆知的。

「唉，你們這麼費事的折騰小綺是做什麼？」小仇得報的鬼帝神荼這會才想起來問因由。

大殿忙清咳一聲：「因為小綺喝光了本殿的鬼烈釀，我們兄弟幾個便想著捉弄她一番，讓她在凡間吃些苦頭。」

「是嗎？」神荼皺眉看向其餘各殿：「不過是些鬼烈釀，用得著如此大動干戈？」

二殿收到大殿眼神示意：「自然用的，小十不緊將大殿備給我們用的鬼烈釀全喝光了，還…還把酒罈子都砸了…」

六殿：「對，還醉酒後，把大哥的府邸弄的一團糟。」

「沒錯，沒錯。」眾殿附和。

「當真這麼潑皮？」神荼詫異：「小綺雖說愛喝酒了些，倒還真沒見過她耍酒瘋。」

五殿：「這不是又歷劫失敗了嘛。」

神荼恍然大悟：「哦～這就是了，要不，本殿也去凡間走一遭幫幫她？」

「不必，不必。」眾殿異口同聲的婉拒。

八殿：「鬼帝您日理萬機，就不要為了小十的事操心了，左右她也不是第一次失敗了，習慣了，習慣了。」

各殿自接收到大殿的眼神，就覺悟小十遇上月老的事絕對不能讓神荼知道，若是他也跑去凡間給摻合一通，把月老給掰彎了可就罪過大了，更何況這一世的月老明顯就是個實心眼，若是被神荼勾搭成功，還指不定日後得惹來多大的糟心事。

神荼這個活了百萬年的老鬼，哪裡看不出這幾個閻羅王有事在瞞著他，臉上只做不在乎此事的樣子，其實心裡已經盤算上怎麼去摻合一把解解悶了。

天亮時，青雲帶著嵐綺出了城門，前往臨水鎮。見嵐綺不懼光照，來歷果然不凡。青雲很是開心，走路步伐都輕鬆了許多，像是在開心自己下一世投生做烏龜已經十拿九穩了一般。

半路上青雲打了只兔子烤了來吃，手藝倒是不錯，嵐綺自己吃掉了大半隻。

「不想轉輪王殿下還能享用凡間食物，小道今日又漲了見識。」青雲慢悠悠的啃著僅剩的一隻兔爪。

嵐綺立馬端坐身形，一副高冷姿態：「這是自然，本殿掌管六道輪迴，是接觸凡人魂體最多的職位，自然食得人間的煙火。」

「小道青雲，一直還未問姑娘怎麼稱呼？在凡間小道喚姑娘轉輪王好像不合適。」青雲掏出隨身的絹帕遞給嵐綺擦手。

「嵐綺。」接過絹帕看著上面繡的一片青竹葉和一朵青雲，嵐綺嘴角拽起一抹調笑：「呦，看這綉樣，怕是心上人送的吧？」

「非也，非也。」青雲將兔爪啃完：「這是雲竹小師妹給的，大師兄也有的。」

「那大師兄上面綉了什麼？」

青雲想了一下：「一隻小烏龜，其實小道更喜歡那一個手帕。」

嵐綺捧腹大笑，還說自己沒有愛人之心，可自己活這麼久，對男女之事可還是略懂一二，再看這小道士可是比自己差遠了～笑著笑著還略略升起了一絲同情，智商不高對情愛之事還如此遲鈍，註定孤獨終老的命吧？哎，待他死後一定讓他達成心愿，下輩子投他做個長壽些的烏龜。

青雲不知她在笑什麼，不過看她開心似乎自己心情也開朗不少，也撓著後腦勺，傻乎乎的跟著樂呵。

待兩人快到達臨水鎮時，已經接近黃昏，官道上的車馬多了不少，雖是亂世，但到沒有對臨水鎮這個邊陲小鎮造成太大影響，百姓的生活如舊，誰當皇帝其實並不重要，哪個公主被推下城牆殉了國，也不過是一年多后才傳到這裡的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

一人騎馬從城門內沖了出來，不少人避之不及，被濺了一身泥濘。青雲就是倒霉蛋之一，身上青灰色的道袍上就被濺了大塊的幾個泥點子。

低頭嘆惋自己的道袍時，那騎馬人卻去而復返，停在他面前，翻身下馬。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道長，能在此遇見道長真是太好了。」

青雲被他這麼一拽弄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著眼前這個家僕打扮的中年男子一臉急迫的樣子：「小道…好像不認識閣下。」

「認不認得不重要，在下受老婦人所託，尋一個道士回家中捉鬼。如此急事剛出鎮子就碰上了道長，當真是緣分啊。」說著中年人放開青雲的胳膊一拱手，滿眼含淚：「人命關天，還請道長隨我回家中一看。」

「閣下家中有事，小道理所應當伸出援手，只是。。。」青雲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中年人硬拖著推上了馬，兩人共乘一騎衝進了城門。

臨水鎮吳府是這城鎮中數一數二的高門大戶，祖上曾官至當朝三品吏部侍郎。雖說後來逐漸沒落了些，那也是相比同朝為官的人而言，如今紮根在這邊陲小城還是頗有威望和財力。

不過近一兩年來，吳家小姐卻不知怎麼地，患上了嗜睡的毛病，而且沉睡時間還一次比一次長。請了無數郎中，都說身無疾病。但眼看吳家小姐年已二八，與城東李府少爺自幼定下的親事也日益漸近。

前些日子一個遊方和尚路過吳府化緣，說吳府內有陰氣。勸吳家人通知主人請道士來捉鬼。吳老爺知道后再去尋那和尚，卻再也尋不著。眼看自家千金在睡夢中無法飲食，日漸消瘦。無奈命家丁速速出鎮去尋個道士回來。

吳老爺聽人回稟說道士已經了，還暗自納悶這家丁不過去了不到一刻，這就帶了道士回來，也未免太快了些。不過雖然這麼想著，但還是在正廳等候著家丁帶人來。

吳老爺打眼一瞧家丁帶來的人，面色不由得就是一沉。眼前這小道士年不過束髮之年，一身青灰色道袍上面綉著師門標識，身上的褡褳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口袋。手裡拿了把拂塵，身後背了一把寶劍。頭上挽了個道髻，青玉的發冠兩側垂下細絲絛。一副人畜無害的娃娃臉，眼神倒是清明。

不過來者是客，吳老爺瞪了家丁一眼，想著過後再找他算賬。而後堆上笑容：「小道長，是在下家丁不懂事，耽誤小道長清修了。您要不。。。」

青雲手執拂塵微微一禮:「來的路上，這位兄弟已經跟小道講過了事情經過。吳老爺不必擔憂。小道定然全力以赴搭救令千金的性命。」

吳老爺但看他如此謙遜有禮，倒是不好意思自己以年齡來判斷人水平了。忙作答：「好好好，那就勞煩道長了。來人，先帶道長去客房休息，備些茶點招待。」轉頭又問：「還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在下紫華山掌門親傳弟子，祝青雲。」青雲聲音清朗。

吳老爺一聽來自紫華山，還是掌門親傳弟子，立馬態度恭謙了幾分：「好好好，青雲道長果然年輕有為。小女就拜託道長了。」

青雲應聲一禮，便隨家丁來到了客房。

「您暫且先休息，吃些茶點。」家丁說完便退了下去。

「嵐綺姑娘？」青雲自打入城便再沒看見嵐綺跟在自己左右，此時四下無人，便試探著開口輕呼。

嵐綺懶洋洋斜依在虛無的半空，慢慢的顯出身形，打了個哈欠。

「嵐綺姑娘，這裡有些茶點，小道想著你或許喜歡。」青雲將面前的茶點朝嵐綺推了推。

嵐綺看那一碟蝴蝶酥，有一瞬的愣神，好像上一世也有人像這樣將一碟子蝴蝶酥推到自己面前。那人是誰來著？想不起來了。

「嵐綺姑娘？」青雲倒了一盞茶，也放在她面前。

嵐綺落下來，坐在圓凳上，拿了一塊蝴蝶酥，語氣淡然：「獃子，這吳府的怨靈不是你能對付的了的。不如趁早撤了吧。」

「小道明白，但小道感覺到那股怨氣並非是想要了吳小姐的性命，所以小道想試一試。」青雲看嵐綺不再高高的漂浮在半空，笑的眉眼彎彎。

「試？有什麼好試的？你不怕被奪了性命嗎？」嵐綺白了他一眼。

「小道認為，這世間的善與惡必有其根源，惡也不一定就是真的罪惡，定然是因為事態的發展不得已形成的惡。若是小道化解了惡的根結，或許惡就結了。吳家小姐只是嗜睡，卻沒丟了性命，這證明怨靈所想要的不過吳家小姐，卻無意傷害她性命。」青雲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冊子開始記錄。

嵐綺瞟了一眼，這不是符籙講解冊，也不是任務標記冊。而是一個用紅線縫起的黃紙冊子，如今看來已經寫過了大半冊。

嵐綺鄙夷的搖頭，這獃子還真是對超度鬼有股子執著勁。其實照她來看，這些鬼要麼歸往地府，要麼就灰飛煙滅。一團藍火過去一切就解決了。管他什麼善惡，不過是個魂靈罷了。即便是凡人，也不過是裹了層皮肉的魂靈而已，真搞不懂哪裡就要有七情六慾要人操心。一世過完就去地府走一趟再來一世不就得了嗎，有什麼好執著想不開的。

「道長可休息好了，我家老爺請您過去一下。」門外家丁前來報信。

「好。」青雲收好小冊子。轉頭看嵐綺還在細嚼慢咽的吃蝴蝶酥，一點也沒有動身的意思。「嵐綺姑娘不想去看一下嗎？」

「不必了，你自去便好。」嵐綺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瞬間茶盞便被一股力道推動，茶水不受控制的潑了她一臉。

噗，嵐綺吐出幾片茶葉后怒摔茶盞跳上了桌子：「真當本殿好欺負是吧！本殿說不去就不去。有本事就劈死本殿，看你們各殿的工作還不爆棚！哼，本殿現在就罷工不幹了！」說完盤腿往桌子上一坐，氣呼呼的瞪眼。

「嵐綺姑娘不願意去便可不去，何必如此對待自己。」青雲看她下巴還在滴滴答答的有茶水落下，鼻子尖還沾著茶葉疑惑不解。

「哼。」嵐綺轉過頭不理他。

「那小道就先去了。嵐綺姑娘。。。」青雲正打算走，眼看著坐在桌子上的嵐綺一臉掙扎，身體卻不受控制的飄向半空。再傻也看明白了：「姑娘這是被人控制了嗎？」

嵐綺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青雲嚯的拔出背後的劍握在手中，謹慎的四下察看：「何方妖孽膽敢在此猖狂？」

「笨獃子，能控制本殿的人會害怕你個小道士嗎？！」嵐綺無語。

「哦，那倒也是。」青雲收起劍：「看來嵐綺姑娘還是跟著小道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