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盟約

她聽到急促的催促，傑西看到她臉上的憂鬱，於是他將路海遙背起來，沒錯。就是一伸出手直接將她抗在肩頭，像是口麵粉袋子。她視線顛倒，來不及呼救，在這個必須要安靜的場合。她聽到傑西不耐煩的聲響：「好了，那個女的早走到前面了。你擔心什麼。別怕。」他最後一句也不知道是安慰還是什麼...輕的幾乎聽不見了。

她如果有血液，此時已經血液逆流到頭頂了。雙手找不到支撐點只好抓住他後背。摸來一下就摸到了燥熱的，帶著濕氣的熱量集中在他的後背，前額。他緊張的。但是控制得極好，將自己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幾乎瞬間竄到了樓梯上。

路海遙的視線挨著地面近，她幾乎能看到蝸牛離得越來越近的紅光....

好幾次對方的衣角都拍在她的臉上，那是因為速度很快的，慌裡慌張的跨國兩三個台階。然後與蝸牛機械擦身而過。那種淡淡的汗味就成了他心跳加劇的佐證，並不是說很難聞還是什麼。因為兩人的心思都不在這上面。但是路海遙依舊能感覺到他衣領下散發著淡淡的陽光味道，也是被現代人調侃是烤蟎蟲的氣味。帶著令人溫暖的乾燥感。

這大概就是光明的氣息。

其實傑西比她更緊張，負重背著個大活人。他的移動速度被強行減弱了。但在他餘光看到那些頭疼的，數量不少的，機械蝸牛，他提了一百二十個心的將注意力轉移到逃跑的路線。騎士的訓練艱苦，他從不像其他貴族那樣偷懶，因此在身體的靈敏和強壯程度都有所體現。

他的身體有幾次幾乎擦著那個蝸牛的感應圈過去，腳尖險些打滑。直到到最後兩個台階。前面的機械生物機械的朝著他們的方向過來的時候。傑西乾脆雙腿直接跨過台階。他將路海遙往前一推，自己借力在地面上打了個滾。帶著滿身的泥漬喘了口氣。他幾乎不敢回頭去看。生怕身後是閃爍著發現敵人的警告光束。

「我快要對矮人有心理陰影了。」他想。

此刻他恨不得立刻抓一個矮人過來看看對方的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可怕的東西。傳說矮人的先祖就非常聰明，他們從人類魔法師哪裡學來了古魔紋（儘管他們都沒有感知元素的能力）然後和鍛造的技術結合，這才創造了這樣令人瞠目結舌的機械文明。

不過路海遙卻在這個獨特的視角觀察到了一些東西。

她想起在現實中的那些機械。她只知道汽車之類的都是消耗的石油和電。總結都是屬於能源類型。而這裡顯然是沒有煤炭和電給矮人消耗。她在看到那些閃爍著的光線。就聯想到能源之類的東西。

這裡的人當然沒有基礎科學教授。所以他們也搞不明白是什麼驅動著這些機械生物體。

「是魔紋嗎？」

她思考著，魔法是將一些元素進行集中壓縮，然後通過某些介質發揮出來。同理想象成能源也是可以的。假設魔法=能源。

時間太短暫。她在拐角的位置扯住了傑西，認真的說道：「我們抓一隻機械生物過來，我有用處。」

「你要做什麼？現在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傑西煩躁的抓著頭，他們隨時都會在這被發現。危險係數很高。因此一心撲在尋找矮人公爵身上了。

」我有用處，說不定能讓這裡的機械生命停止下來。不過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一說，就感覺手上力量猛地一緊，緊接著，她就被這個個頭結實的聖騎士拽了過去。對方的眼睛里微微閃過驚愕「你是說真的。」

「真的，我沒騙你。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她認真而疲倦的點點頭。心裡則還在想「在科技發達的今天，依舊沒有永動機這種玩意存在，任何機械運作都需要能源。沒有能源，機械就是一塊鐵疙瘩。這裡的機械生物如果都是用的魔法能量，那能夠感應到她身上的魔法也就很正常了。」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是真正要找落單的機械體還是比較困難。他們悄無聲息的走到一扇大約三米高左右的黃金雕花大門前面的時候。路海遙就聽到了腳步聲。她拉了拉傑西的袖子。兩人爬上了裝飾用的雕塑上面。這裡毫無遮攔，但是勝在視角高度超過了視線高度。

畢竟矮人辣么矮，如果不抬頭就看不見他們。

路海遙屏住了呼吸。她撇過頭看了傑西一眼，將自己的披風蓋在他頭頂。然後裝作雕塑一動不動。

傑西的表情也很奇怪。他心說不用呼吸這又是魔法師的神奇之處嗎？

當他餘光費勁的看到地下徐徐走來的身影，心跳幾乎破出胸膛。因為底下匆匆走過數道身影，卻沒有一個屬於人類。作為一個才十來歲的年輕聖騎士。他從沒感受過這樣陰森恐怖的氛圍。只怕是一眼，他都忍不住的從腳底升起涼意。讓他渾身的關節上石塊一樣摩擦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那個像是一團黑色的霧氣是什麼玩意？

他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地下的那種黑白面具怪物像是圍坐在主人身邊的獵狗，原來他們的主人不屬於矮人公爵，而是那個漂浮著的人。他的面頰削瘦，半透明的身軀幾乎能看到隱隱綽綽的肋骨。而他身後，則迅速的圍攏數個披著黑色罩袍，同樣是帶著面具的跟隨者。他站在矮人公爵面前幾乎持平。這個巨大的嬰兒畏懼而警惕的看著他。

」看來那個叛徒已經找到你了。親愛的帕里斯。「他的低語像是小提琴最後一個尾音，悠揚而轉瞬即逝。成片的光從他背後落下來。兩人中間隔著一層陰影。

他漂浮在巨嬰的身邊，那個矮人公爵的腳步縮了回去。他的餘光路出了疑惑。接著哼了一聲，住著一根長條狀的金屬手杖：「你說的是誰，我並不清楚，海曼，你老糊塗了。你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難道還認為以前的盟約作數嗎？你太苛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