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塘馬11(7)

風雲塘馬11(7)

戰士們席地而坐,穿著軍衣,打著綁腿,衣服單薄,臉面黑黑的,但精神格外地旺盛,眼睛盯著黑板,手上拿著長短不一的鉛筆,在膝蓋上平鋪的粗糙的黃紙上寫著字,有幾個人合用一個沙盤,在裝滿沙的木盤裡,用那又粗又硬又黑的手指頭歪歪斜斜地寫著字。

貼在戰士小張膝蓋上的灰黃的紙上已寫下了一行字,「我們是戰無不勝的鐵軍」,他停下筆,見陸容在黑板前側對著陽光朗聲地讀著「我們是戰無不勝的鐵軍」。

陸容挺了一下胸脯,輕啟朱唇:「現在我先把這首歌唱一遍,然後我抄一句,唱一句,同志們要聽好,唱歌與識字要同時進行。」

陸容唱得認真有力,從那炯炯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她教唱時內心那種神聖莊嚴的信念,每一個音節吐出,每一個音符的飄出,每一個旋律的奏響,無不傳達出她那勃發的激情和堅定的信念。

有幾個戰士昔日也聽過這首歌,也跟著哼唱起來,他們隨著陸容吟唱的旋律抒發著自己的激情。

陸容唱完后,便在黑板上寫了第一句歌詞,「我們是工農自己的隊伍」,然後教戰士讀准認清每一個字、每一組詞,待戰士們大致認清這些字后,便趁熱打鐵地教唱起這句歌詞來,她有這方面的經驗,在新三團教唱歌曲時,她發現唱歌有利於記住句子,學會唱歌有利於認識歌詞中的文字,文字認識了,最多寫幾遍,那麼識字的問題大致可以解決了。

所以一句歌詞抄完后,講三遍,便要趕快教唱,這樣效果才明顯。

陸容兩臂張開,打著拍子唱道:

戰士們放開歌喉,跟著唱了起來,「我們是工農自己的隊伍」,雖不大整齊,音也咬的不準,但雄渾粗重,格外響亮。

邊抄,邊講,邊唱,黑板上鋪滿了陸容娟秀的粉筆字,膝蓋上的白紙布滿了戰士們不甚整齊的鉛筆字,那沙盤,幾個戰士的手指交替比劃著,文字不斷更新,變幻,定格在最後一句歌詞的最後一個「亡」字上。

陸容下來檢查了幾遍,覺得戰士們大體掌握了每段歌詞的唱法,現在可以進行大合唱了。

「我們是工農自己的隊伍,我們在鬥爭中生長壯大……」陸容指揮著,和戰士們一起引頸高歌,每一次揮動雙臂,每一次抖動手腕,每一次輕舒手指,她都有一種莊嚴神聖的感覺,心中總會湧起戰鬥的豪情來。

「千百次,血戰惡鬥,鍛鍊出無限偉大的力量,我們有**堅強的領導,我們有指戰員奮勇殺敵的決心,我們是戰無不勝的鐵軍,我們是無堅不摧的鋼軍。」

戰士們頭仰著,嘴巴不停地開合,喉結有節奏地抖動著,每一張黝黑的臉是那樣的剛毅,每一雙眼睛是那樣的堅定,他們的嗓音並不優美,他們的合唱並不整齊,但歌聲是那樣的堅定有力,那歌聲無不透視著一種崇高的堅強的信念。

「我們緊緊地握著刀槍,對準敵人胸膛,誰敢向我們挑戰,誰就遭受我們頑強的反擊,誰敢向我們進攻,誰就一定在我們面前滅亡。」

唱到此段,陸容覺得那雙指揮的雙手不是在空中揮舞,而是幻化成緊握鋼槍平伸於胸前、隨時衝出戰壕撲向敵群的雙手,當戰士們激揚的歌聲湧起的聲浪在空中迴旋時,陸容的睫毛上掛滿了淚花,作為新四軍家庭中的一員,自己能擔負起教唱歌曲進行抗日宣傳的任務,怎能不自豪呢,自己的力量是渺小的,但又是偉大的,自己的工作是平凡的,又是偉大的。看著戰士們那張張剛毅的臉,那端坐於地學唱歌曲的認真勁兒,便聯想起在上海的小學里聽老師講鄧世昌的故事,聯想起吳志茜校長寧死不屈殉難於校園、自己走上街頭高呼口號的事,聯想起進入舞廳進行募捐、毅然決定進入茅山、投入新四軍的懷抱的事,這一幕幕在眼前飄浮,自己覺得已匯入滾滾人流中,拿著鋼刀沖向那兇惡的敵群中。

歌聲激蕩,在塘馬村的上空飄揚,百姓也圍了上來,幾個抱著小孩的婦女也跟著學唱起來,循聲而來的戰地服務團長芮軍和其他幾個領導也擠了進來,他們向陸容投去了讚許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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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軍轉戰江蘇塘馬:風雲塘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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