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宜融冰

今日宜融冰

那人進去通報。

程良站在南風玉身後說道:「這個夜庭澤脾氣怪的很,定是不會願意見你的。」

南風玉筆直站在那裡,一身白衣,腰間別著兩把漆黑的子母短刀,雲淡風輕仙姿卓絕。

程良嘆了一口氣道:「先生找他做甚?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太子殿下都能給你,他能給的太子殿下也能,難道先生是想投靠他?」

程良一直絮絮叨叨的在他身邊說著,南風玉一直沒有說話。

不多時那通報的人跑過來,與之前的不屑完全相反,他恭恭敬敬的說道:「南公子裡面請。」

南風玉朝他一笑走了進去。

程良也很是詫異,夜庭澤這人就算是王上召見也是想不去就不去的,沒想到南風玉倒是見的爽快。

難道南風玉是夜庭澤的人?還是說南風玉真的厲害到連夜庭澤也如此尊敬?

不過轉念一想南風玉瞧著也不過弱冠之年,怕是也沒這麼大的能耐吧,若他真的厲害,又怎麼從未聽過南風玉這個名字呢!

一路上程良都安靜的跟在南風玉的身後,一來是看看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二來,若是夜庭澤想要對南風玉如何,他也好幫南風玉。

雖然他並不想承認,自己沒有南風玉厲害。

隨從將他們領到後院,南風玉走過去時,只見夜庭澤穿著黑衣坐在銀杏樹下的石凳上喝著茶,地上金黃一片,倒是與員嶠山無二。

南風玉走了過去,夜庭澤看著他一笑,並沒有過多的動作只是道:「請喝茶。」

石桌上的爐火還燒著,壺中的茶還在咕嘟咕嘟的冒著泡。

他身側的侍女為南風玉盛了一勺熱茶。

南風玉坐了過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這茶湯煮的如何?」夜庭澤的臉色有些蒼白,他的身子一直不動,怕是也不敢亂動。

「很像微秋煮的茶。」南風玉如實說道。

程良一直站在南風玉身後一聲不吭。

「夜將軍已經可以下床了嗎?」南風玉沒有問夜庭澤,而是看向一旁照顧夜庭澤的侍女。

侍女突然被問,顯然是有些慌了。

夜庭澤突然一笑:「你從哪聽到我不能下床的消息?」

南風玉沒回答,只是面色嚴肅的看著他。

夜庭澤有些尷尬的看向別處,然後說道:「這裡與你那像不像?」

南風玉還是沒有回答。

夜庭澤見他不不喜不怒靜靜的坐在那裡,眼中滿是審視,似乎想要將自己看穿,他有些不快的微微皺眉:「你若是沒事,今日就到此為止了。」

「你為何要派人刺殺太子?」南風玉直接發問。

程良有些詫異,他還以為南風玉和夜庭澤是一夥的,本來還以為自己進了狼窩,沒想到他竟然跑到這來給顧承熠討說法了。

「我從未派過人。」夜庭澤看著嘴角微揚。

聽到夜庭澤這麼回答,程良顯然是不服的。

南風玉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夜庭澤臉色微變,似乎有些痛苦,不過卻強忍著不適說道:「你今日找我是為了幫顧承熠討說法?」

南風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他微微動了一下,只是那一下,他的嘴角便溢出了血,順著嘴角溜出來,最終沒忍住全部吐了出來。

這情形著實嚇人,別說程良了,南風玉也被嚇了一跳,他白色的衣服被夜庭澤吐出來的血染的發紅,四濺的血猶如盛開的紅梅,一朵朵綻放。

侍女趕忙摻著夜庭澤:「將軍回去休息吧。」

夜庭澤十分虛弱的點了點頭。

他剛要起身,卻被南風玉拽住,夜庭澤虛弱的抬眸看他:「怎麼?捨不得我走?」

南風玉眉頭微凝,神色嚴肅道:「青女的霜雪結成冰,尋常之法是融化不了的。」

夜庭澤苦笑:「你都知道了?玄梟說的吧。」

南風玉看向侍女:「扶他去床上。」

夜庭澤站起身子,他沒動一下,就會有一塊帶著刺的冰尖戳進他的內臟,疼的他直冒冷汗,幾度昏厥,卻一直強忍著。

「先生。」程良叫住了他。

南風玉回頭看向程良:「放心,我不過是幫太子解決掉麻煩。」

程良雖然擔心,但是也不好阻止南風玉。

程良今年不過17歲,年紀不算大,所以很多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但終歸是個忠心的少年。

南風玉進了屋內,夜庭澤剛躺在床上就又吐了一灘血,他的床邊擺著盆,想必就是為了接血。

「我送你的花,可還喜歡?」夜庭澤躺在床上,側著頭看著他。

南風玉從袖中掏出玉瓶,正是當時青女送的裝冰珠的玉瓶。

夜庭澤看著那個瓶子道:「姑娘送的嗎?」

「嗯。」

夜庭澤別過臉沒說話。

南風玉去處一粒冰珠彈入他的眉間,夜庭澤身子一抖:「好冷。」

「這冰珠乃是青女相贈,與你體內的冰乃是一人所結,我這冰珠現由我所控,我將它與你體內的冰融合,再將冰珠融化,你就再也不用受這種痛了。」

夜庭澤輕聲嗯了一聲。

「我開始了。」說著南風玉將靈力注入,不過瞬間夜庭澤就已經被冰住全身。

南風玉找到他體內的碎冰,將其與冰珠融合,隨後融化,從體內慢慢溢出,浸濕了衣裳。

夜庭澤醒過來是他的身子是光著的,睜開眼時南風玉正坐在他床邊,腰挺得筆直,靜靜地等他醒過來。

聽到動靜,南風玉回過頭看著他道:「醒了?」

夜庭澤嗯了一聲,然後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沒了那種刺痛感,他一笑:「冰沒了。」

「你的傷口很多。」

「這無礙,我很快就可以恢復。」說著夜庭澤坐直身子一隻腿彎曲豎起,手搭在上面撐著頭,看著南風玉,「你又救了我一次。」

「既然我又救了你一次,那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情?」南風玉轉頭看向他。

夜庭澤微微一笑:「你說。」

「不殺生。」

夜庭澤的笑容慢慢消散:「我做不到。」

南風玉自然是知道,讓他不殺生是不可能的,他真正的目的是:「不殺顧承熠。」

夜庭澤皺起眉頭:「你為何護著他?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只要是凡人在我眼裡就是一樣的。」南風玉站起身子手扶著腰間的短刀,「你答應嗎?」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屋內的氣氛變得有些暗潮湧動。

隨後夜庭澤說道:「他活不久的。」

「無礙。」

夜庭澤握了握拳,有些不快的說道:「就饒他一命。」

得到回答后,南風玉微微一笑:「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

「說。」夜庭澤有些不快。

「神魔大戰之後妖界禍亂人間,不知你有沒有出手。」

「妖界的事我如何知曉,我手底下不過就幾隻小妖,玄梟算一個。」

「那這麼說,那虎妖和狐妖不是你的手下?」南風玉面色嚴肅。

「不是。」夜庭澤從床上站了起來,把放在床頭的衣服拿起來穿在身上:「我的虎還在籠子里,狐狸我可不養。」

說到狐狸,夜庭澤眼中有些厭惡之意,更像是嫌棄。

「不小心養了塗山和青丘的狐狸,被發現了我得給他們送過去不說,還免不了被一頓戲弄。」瞧他模樣,應該是吃過狐狸的虧。

南風玉看著他,眉眼間似乎多了一絲愁緒:「看來想殺顧承熠的不止你一個。」

「當今太子,丙子儲君,想殺他的人想讓他下台的,明裡暗裡你猜一共有幾方勢力?」夜庭澤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似乎看透了一切。

南風玉自然是知曉其中利益關係。

不過南風玉一向不喜權勢爭奪,說的好聽是心性脫俗,說的不好聽就是,胸無大志,所以他這樣的人,是不理解權利對於一些人來說究竟是有多大的誘惑,但是也明白,一個人對於一件事情過於執著,就會偏執,從而做出很不理智的舉動。

南風玉朝門口走了去,夜庭澤見他似乎要走,便說道:「現在人間混亂,六界生靈皆混於此,你若是站在顧承熠這邊,便會是危險重重。」

夜庭澤提醒道。

「我來此,便是為了讓六界歸位。」

夜庭澤怔了怔,看著他打開了門挺拔的背影,逆著光迎著風一步一步的走出他的視線,漸行漸遠。

夜庭澤微微垂頭,他手一揮靈境便出現在他眼前,南風玉的身影在鏡中顯現。

「先生。」程良迎了過去,「先生可談妥?」

南風玉點頭:「回去吧,我有事情要與太子說。」

程良點頭。

他們走出夜庭澤的府上。

太子府門前。

南風玉突然停下腳步,程良不解的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先生為何止步?」

南風玉轉過頭,看了一眼坐在太子府附近的一個乞兒,衣衫破爛面容骯髒,只是那雙眸子卻一樣的警覺,他見南風玉在看他時,他趕忙低下頭,晃了晃面前的破碗:「大人賞點錢吧。」

程良見南風玉在看那個乞兒,便走過去給他幾個銅板,那乞兒得到錢后,站起身朝他鞠躬,然後離開了。

這個乞兒瘸腿,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他走路確實是一高一低,想來是身有殘疾。

程良給完錢回來后道:「先生,我們進去吧。」

南風玉點了點頭,跟著他進了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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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一條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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