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民國篇(7)
這天夜裡,南風玉又去找夜庭澤了,這段時間他算是得空了就會去找夜庭澤。
那天南風玉浮在雲層之中,太陽還未升起,朦朦朧朧的夜色還籠罩著大地,只聽一聲哨響起,宛若鷹啼劃破了黎明的寂靜,隨後便聽見士兵們的吶喊聲,手握著槍支,沖向前方。
前方的砌起的臨時戰壘,露出漆黑的槍頭。
南風玉站在雲層之中並未輕舉妄動,只是變無表情的看著眼下的這一切,霎時間這片天地充滿了血腥味,濃郁的幾乎叫人作嘔。
他睜著眼睛,眼前放著金光,很快就找到了夜庭澤的身影,他處在人群之中,不敢動用法力,手裡拿著手槍,穿著軍裝,那漆黑的長發被軍帽壓著,黎明時分的冷風將他的頭髮揚起。
在這炮火聲聲槍聲吶喊之下,顯得格外的蕭條。
南風玉舉起手,只見他指尖泛著一絲純白的靈蘊,在指尖緩緩綻開跳躍,隨後像是水滴一般從雲中落下,那水滴宛若炮彈一般,落在地上便砸出一個坑來。
兩方士兵皆被這一怪異的景象嚇得愣在了那裡。
南風玉並沒有停止,他的指尖不停的往外湧出靈力,一點點砸向敵方的士兵。
一次又一次。
夜庭澤放下槍,抬起頭來將眼前的眼睛往下拽了拽,露出幽藍的眸子,那張冰冷的臉微微一變竟變得有些溫暖,他仰著頭看著天,透過雲層看見了站在雲層中的男人,穿著那個時代特有的長袍,只是那般模樣在夜庭澤的眼裡,卻是白衣飄飄的模樣,正是他第一次見到南風玉的樣子。
他記不清過了多少年了,不論時間怎麼變化,在夜庭澤的眼裡,他對於南風玉永遠是如初見般心動。
「這是怎麼回事?」士兵的聲音,將夜庭澤的視線拽了回來。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這場仗打的十分迅速,等他們都撤回去了,太陽才升起。
夜庭澤並沒有跟著隊伍回去,而是站在那裡等士兵們都退了,才往天上招了招手。
南風玉見狀便從天上飄了下來,眉眼溫和的走到夜庭澤的面前。
夜庭澤見著他后微微一笑:「不是說了,不許動用法力的嘛!」
「我氣不過。」南風玉眉頭微皺,「這個國家本不該如此。」
「這是時代的變化,你我也不能左右,這個國家是存是亡你我不能過多干預,這是白澤交代的,雖然我不太喜歡他,但是他說的畢竟是有道理的。」夜庭澤說話時很溫柔。
除了南風玉外,不論誰看到夜庭澤都不會將他與溫柔二字掛上邊。
「玉兒今日來找我有事嗎?」見南風玉不說話,夜庭澤立即轉移話題。
「沒,只是來看看你。」南風玉說道。
只是他的眼睛望著天邊,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夜庭澤道:「看我是不是又好看了些?」
聽到夜庭澤這麼自戀的問自己,南風玉不免瞥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
夜庭澤仰頭一笑:「你總是這麼不禁逗。」
南風玉不語,低著頭在袖中掏了掏,從裡面掏出一個木盒子,打開盒子裡面躺著些點心:「趁著現在嘗嘗吧,我做的。」
夜庭澤倒也沒客氣,直接拿著吃起來。
「好吃嗎?」南風玉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夜庭澤閉目品嘗,時不時的發出嗯~的一聲,然後道:「好吃,我家玉兒果然是天才,做什麼都這麼優秀。」
南風玉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將木盒扔給他道:「我回去了。」
「這麼快?」夜庭澤趕忙拽住他的手,這語氣不是那種客氣,而是真的覺得他走的太快了,即便再多一秒,他也想再看看南風玉。
南風玉看著他道:「天冷了,注意保暖。」
「恩……然後呢?」
「實在不行偷偷用點法力吧。」南風玉實在有些受不了,他一直在外打仗了。
也庭澤那雙幽藍的眸子透過鏡片死死的盯著他,看到南風玉有些不自在,他剛要轉身,卻被夜庭澤死死拽住,將他拉近懷裡:「放心很快就會結束的。」
「好,我等你回來。」南風玉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
天已經大亮。
南風玉立刻飛回來家中。
那天城中下了大雪,白色的雪花揚揚洒洒的飄了下來,玄梟坐在屋內看著窗外的雪,有些不耐煩的嘟囔著「又下雪了。」
而南風玉則穿上了毛茸茸的白色披風,撐著紅色的油紙扇,踏上白雪往外走去。
玄梟透過窗戶大喊:「仙君你要去哪?」
「看看卿茴。」南風玉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前兩天南風玉出去閑逛時,聽說了卿茴有了身孕這件事,本應該是好事,但是卻沒有人能高興的起來。
因為已經冬天了,梁溫城的壽命也已經開始倒數了。
南風玉總覺得這樣對卿茴,還有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不公平,所以他想要幫梁溫城延續壽命,雖說這樣有些多管閑事,但是南風玉著實於心不忍。
他已經找到仙鶴,讓他去地府看看梁溫城壽命,看看能不能延續。
而他則用外力來幫他續命。
他到達溫家的時候,沒有走正門,直接落在了院內,也算是熟門熟路的找到了卿茴與梁溫城的住所。
他剛要進門,就迎面撞倒一個僕人,他看著南風玉,畢竟來了很多次了,也有寫眼熟了,所以忙說道:「先生找少爺是嗎,我這就去通報。」
既然被撞見了,他倒是不好意思再繼續往前了,一個人站在屋內來回踱步。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女人的說話:「希望這丫頭爭氣點,生個男孩,要是生個丫頭,我非把她趕出去。」
聲音越來越近,隨後走過來一個婦人,穿著浮誇的貂皮大衣,畫著精緻而濃郁的妝,見到南風玉後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頭:「這寒酸的書生是誰?」
「夫人,這應該是少爺的朋友。」
「少爺何時交上這種朋友了,真是被那個死丫頭影響了,盡交一些寒酸的東西。」婦人說話陰陽怪氣十分難聽。
但是南風玉聽著卻有些想笑。
他已經將這個女人看透了,當著他的面瞧不起寒酸的人,在名流聚會的場合里卻低三下四的迎著這別人,明明能夠感同身受,卻偏偏要做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掩蓋下去自己的卑微。
「媽,你說話放客氣點,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救過我命的人。」
說到救命,那婦人立即變了變臉,忙擺出笑容:「是救命的恩人啊。」
南風玉並未和這個女人見過,只是知道有人幫助梁溫城恢復身體,卻並不知道是誰,現在卻以這種方式認識,實在是有些尷尬。
南風玉並未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
梁溫城朝南風玉一笑:「先生我們樓上請。」
南風玉點了點頭,跟著梁溫城上了樓。
直到他們的背影完全消失了,那婦人這才腳下一軟,拽著旁邊的僕人問道:「我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那僕人面露難色:「好像是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