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今日宜辯論
冬日的陽光明媚溫暖,卻沒有那麼熱烈。
昨天雪妖聞月請求他們救助聽月,夜庭澤明面上沒答應,私底下卻也派了魔族不少人去找尋一個比雪域還要寒冷的地方。
一提到最冷之地,六界之中他們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雪域,常年積雪不化,最是寒冷,除此之外的冰冷之地怕是很難尋找。
這些日子顧承熠去宮中的日子少了許多,處理的事情愈發的慢了起來。
王上有些不快,趁著上早朝的時間狠狠的訓斥了顧承熠一頓,顧承熠垂眸不語,任憑王上將奏摺砸向自己,夜庭澤看著覺得很有意思。
之前張大人被寄生,夜庭澤砍了他的手,被赤梟接上后,就一直返鄉靜養,往日他最急功近利,如今聽說,卻有了辭官的心思。
朝中許多大臣也在議論張大人的反常現象,許是夜庭澤那一刀,把他砍的反常了。
夜庭澤雖然走的有些遠,但依舊聽的聽出,也可能是夜庭澤那一刀威力太大,朝中不少中了寄生靈的大臣們,體內的寄生靈也慢慢的褪去了。
想來也是明白,在夜庭澤手下討不到什麼好。
南風玉得了空,去客棧看望紅鯉。
紅鯉一直坐在裝滿水的木桶之中,整個人依舊是半夢半醒,醒時說兩句話,隨後又昏睡過去,南風玉給他渡了不少靈力,他才勉強睜開眼睛。
他們都很好奇,究竟是誰將紅鯉傷成這樣。
紅鯉醒來后看見南風玉站在桶邊,想要行禮,卻被南風玉按下:「坐著便好。」
紅鯉很虛弱的坐在木桶里,雙眼有些放空的看著前方,毫無生氣。
在給紅鯉渡靈力的時候,他也為紅鯉看過傷勢,已經無大礙了,雖說身體處處皆有受損,但是這短時間的調養,也好了差不多了,只是精神頭依舊很差。
南風玉找到仙鶴問了情況,仙鶴只是搖頭,他也不明白紅鯉究竟為何一直這麼虛弱。
南風玉看著紅鯉,似乎又要閉著眼睛睡過去了。
他也沒再叫醒紅鯉。
南風玉從客棧出來時,恰巧遇見了瑾瑜。
一身青衫,發束玉冠,正和太子府中的小廝一起似乎買了不少東西回去。
南風玉本想當做沒看見的,可偏偏瑾瑜不這麼想,他見到南風玉后,便立即上前行禮:「先生。」
舉止得體,禮儀周到。
南風玉將他扶起。
瑾瑜微微一笑:「先生已經回來了,為何不去太子府中?」
「我本就不是太子府中人。」南風玉當初住在太子府,也是擔心顧承熠安慰,畢竟那段時間,顧承熠靈魂與肉體分離,並未大好,他才在那裡守護那些日子。
「殿下時常挂念先生。」
「多謝記掛。」南風玉一副油煙不進的模樣。
瑾瑜也不惱,依舊笑臉相迎:「實不相瞞,殿下近日遇到些難題,殿下說,若是這時先生在,定會給他一些明示,瑾瑜也是希望先生能抽出時間為殿下解惑。」
他既然都這麼說了,南風玉也不好再說些什麼拒人千里之外的話。
於是,他便隨瑾瑜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內依舊如常,府中人大多都認識南風玉,也比較尊重。
南風玉跟著瑾瑜來到顧承熠的書房。
經過窗前,他能看見裡面,往常顧承熠坐在書房,都是埋頭看書,或是寫字畫畫,只是今日卻很是散漫的趴在桌上,手邊放著一個籠子,籠子里關著一直玄鳳,他手中拿著乾的毛筆頭不停的戳著玄鳳。
「太子殿下,先生來了。」聽到門口瑾瑜的聲音,顧承熠這才回過神來,立即將玄鳳放到桌下。
「請先生進來。」
瑾瑜推開房門,請南風玉進去。
南風玉點了點頭,走了一步后回頭看向瑾瑜,道:「你的腿,似乎不瘸了。」
瑾瑜一愣,隨後一笑道:「鞋子中放了些鞋墊,走起路來才沒之前那麼丑。」
南風玉沒說話,只是朝他笑了一下,隨後進去。
瑾瑜關上門后,微笑著的臉,瞬間收了起來,轉身離開。
南風玉朝顧承熠走去,顧承熠忙起身相迎,兩人相視而坐。
玄鳳安靜的呆在籠子里,也不吱聲,南風玉瞥了玄鳳一眼道:「太子最近好雅興啊!」
顧承熠自然是知道南風玉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忙道:「這隻玄鳳與與我甚是有緣,前些日子受了傷不小心飛到我府上,瑾瑜便把它救起,它這傷也才好,想著出去也會受傷,倒不如就在府中養著,也不愁它吃喝。」
「那太子可知,何為鳥?」
「玄鳳為鳥,有羽毛且空中飛的為鳥。」
「有羽毛可為鳥?」
「雞鴨亦有羽毛,不可為鳥。」
「空中飛可為鳥?」
「蚊蠅空中飛,亦不為鳥。」
「那玄鳳為鳥?」
「這……」顧承熠遲疑了。
「是鳥便翱翔於空,這是它的本能。」
顧承熠垂著頭看著籠中玄鳳:「它生的好看,我亦不想讓它受傷。」
「若是蛤蟆?」
顧承熠皺了皺眉頭:「甚是醜陋,不想見。」
「只因相貌醜陋,你便看也不想看,你如何能知道其優點。」
顧承熠不語。
南風玉嘆了一口氣:「我本不該管你這些,可天下百姓何其無辜,你若為君,如此意氣,天下且殃。」
顧承熠站起身子,提起籠子放在窗口打開鳥籠:「我現在就如這玄鳳一般,被關在這所謂的不愁吃喝富貴的籠子里。」
玄鳳朝籠子口走了兩步,隨後撲騰著翅膀,朝空中飛去。
「它可以飛走,而我卻寸步難行。」
「你要知道,很多人連活著都是個難題,而你卻從一出生就已勝過千萬人。」
顧承熠將空的籠子放在一旁,重新坐下。
「父王前幾日早朝責怪我,我心中委屈,卻不知該如何發泄,這才留著玄鳳。」
「為何責怪你?」
「許是我懈怠了。」
「你既然已經知道問題所在,又為何煩惱?」
「我也不過只是一個凡人,總有懈怠之時。」
「若此時你是君,你懈怠了,國家將會如何?」
「國懈怠。」
「國懈怠,天下將會如何?」
「敵國侵之。」
南風玉站起身來:「你心知肚明,為何還有解不開的心結。」
「我很累。」
「活著沒有不累的,只是每個人的累不一樣。」
「先生也累嗎?」
南風玉點頭:「很累,可又如何,我已經從很多讓我筋疲力盡的疲憊中挺過來了,你也可以。」
顧承熠這才笑了一下,起身朝他拱了拱手:「先生,今日想談,心中鬱結甚是輕快。」
「還有。」
「還有?」顧承熠不解的看著他。
「既為儲君,心不可過於偏袒與一人,權衡才是長久之計。」
說罷,南風玉離開了。
顧承熠一個人站在屋內,不是很理解南風玉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他走到窗邊坐下,恰巧看見瑾瑜,他蹙著眉頭收回視線。
南風玉走到門外時,玄鳳正停在太子府外的樹枝頭上,它張著嘴道:「仙君。」
南風玉看向它有些詫異,這玄鳳隱藏的極好,他竟沒發現這廝不是普通的鳥。
「你是?」
「魔君讓我呆在太子府的。」
原來玄鳳是魔族中的。
「你在這裡做什麼?」
玄鳳道:「太子府內有鬼祟出沒。」
聽到此,南風玉精神一綳:「可查到什麼?」
玄鳳搖了搖小腦袋:「那鬼祟甚是厲害,我琢磨不到他的蹤跡,但是我聞到很濃的血腥味,就在太子府內。」
南風玉皺著眉頭道:「去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