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不是人多,正好派上用場了嗎?」卓婉有些笨拙地從車子上下來,跑到後面打開塑料箱的蓋子,裡面居然是還冒著熱氣的早點和一些飲品點心。
「後勤那邊說今天大家來得都太早,時間長活動量又大,就是吃了飯這個時候也會餓,更別說那些趕早來沒來得及吃東西的了,所以就準備了這些,給餓的人墊一墊。」
「那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我正覺得又餓又渴。」墨溫涼毫不客氣地拿了一杯奶茶和一塊提拉米蘇,然後沖卓婉擺了擺手,「你趕緊給後台送過去吧,再晚了這邊人就多了。」
「好嘞。」卓婉又笨拙地跨上車子,剛要起步又突然停下動作,「我聽說後台那兒亂成一團了?」
墨溫涼喝了口奶茶,不在意地搖了搖頭,「現在沒事了,我把沈承調過去了。」
「你居然把冷麵閻王弄到後台去了!」卓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一向都負責安保的嗎?」
「反正現在安保的人手都安排好了,又不指望他真刀真槍的上,不把他放到後台物盡其用那就叫浪費資源。」
「我算是服了你了……」卓婉無力,吐槽了一句后騎著車子往後台駛去。
趁眼下沒什麼要緊事,墨溫涼四下看了看尋了一處沒人的地方,坐在長椅上專心吃東西。結果剛把最後一口提拉米蘇咽下去,墨溫涼就聽到了一陣吵吵鬧鬧的喧嘩聲。
細細辨認了一下其中的聲音,墨溫涼的眉頭不由得皺了皺,起身繞了出去。
「你們怎麼能這樣!地方是學生會早就划好的,你們嫌地方不夠就去找這邊的負責人,幹嗎要毀了人家的畫展?」
「明明是工美部佔了我們的地方,憑什麼要我們讓!還有,你又不是工美部的人,過來摻和什麼?學生會?學生會也要講道理!」
「我確實不是工美部的人,但我是藝術社的人!你們在工美部的畫展搗亂就是找藝術社的麻煩!」
「小小……」
「你別說話,那些畫都是你辛辛苦苦耗費了多少個日日夜夜才畫好的,這些人說毀就毀了,還這麼蠻橫不講理,我非得給你討個公道不行!」
大致聽明白髮生了什麼的墨溫涼無奈地搖了搖頭,站在幾人都看不見的地方給負責這邊的副會吳櫟打了個電話。
吳櫟就在附近看著,所以接到電話后沒一會兒就找到了墨溫涼。
聽墨溫涼把剛剛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吳櫟悄悄探出頭去看了一眼外頭還在吵的一幫人,而後縮回身子來低聲道:「會長,這一塊兒本來都該是工美社辦畫展的地方,這個是不會錯的。至於另一群人,我瞧著像是自由會的,估摸著是故意過來找茬的。」
一高鼓勵學生自治,但卻從沒有明確說過哪個學生組織具有最高自治權,所以各大學生組織之間一直存在競爭關係。雖然多年來學生會一直佔據上風,很多學生組織便歇了競爭的心思,但還是有那麼一個兩個不老實的會暗地裡找茬。
這個學生自由會,就是其中一個。
「自由會的?」墨溫涼摸了摸下巴,想起被自己鎖在保險柜里的那份文件,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打電話找人來,把人請走便是。請走了,先口頭教育;要是還不識趣,就直接記下名單報給卓婉,檔案記過;再不安分,直接讓警衛照故意鬧事處理。」
「啊?」吳櫟一愣。
「怎麼,我說的不夠清楚?」
「不,很清楚。可是……」檔案記過什麼的,只有校方同意了才算數。讓警衛處理,那不是間接剝奪了他們的學生身份么?
學生會還沒這麼大的權力吧?
「沒有可是,你照做就行。」墨溫涼笑眯眯地吸了一口奶茶,「哦對了,記住,先口頭教育,一定別忘了。」
殺雞儆猴一向是非常好用的手段,如今這出頭鳥都自己撞到槍口上了,不打實在是對不起她的一番苦心啊。
能夠在一高學生會裡做到副會的都不是傻子,雖然不知道墨溫涼的底氣從何而來,但吳櫟已經很好地領會了她的意思。
看著吳櫟帶人「請」走了那幾位自由會的鬧事者,墨溫涼這才從藏身處走出來。
「行了,別生氣了。」
「墨墨。」還在原地碎碎念的顧小小驚訝地看著她,「原來吳櫟是你找來的。」
墨溫涼輕輕點了點頭,隨即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幫著穆蕭南把損壞的畫從滿地的玻璃碎渣中收拾出來。
見她那雙纖細柔嫩的手在玻璃碎渣間撥動,穆蕭南的心尖忍不住一顫,出聲阻止道:「你別收拾了,小心受傷,我自己來就好。」
墨溫涼卻彷彿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幫他收拾,又自顧自說道:「剛剛那幾個人是自由會的人,趁著校慶人多眼雜來找茬想讓學生會出醜。這些都是你的心血,他們毀了你的畫,說到底還是學生會的責任,也是我的失職。對不起。」
「錯不在你,你無需自責。」
「但你的心血在我籌備的校慶上被毀掉是事實,所以我還是要說聲對不起。」墨溫涼把最後一幅畫收好,卻沒有交給他,而是認真地看著他,「如果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就把這些畫送給我吧。」
穆蕭南為難地看了看手中的畫,「可是,這些畫都已經被毀了……」
「反正我又不指望拿它們發家致富。」墨溫涼難得地俏皮一笑,身子一探就把他手中的畫全拿了過來,「好了,開幕式開始的時間快到了,咱們把這兒打掃乾淨趕緊去中央廣場吧。」
墨溫涼三人到中央廣場的時候,基本所有人都已經就坐。攆了穆蕭南先去坐下后,墨溫涼和顧小小又一塊回到了後台。
顧小小方才就是回教室取東西才撞上了那幾個人鬧事,所以眼下事情解決了還得趕緊回來準備。墨溫涼不想打擾她排練,便悄悄溜到了一邊,扭頭一看,正好瞧見沈承還大刀金馬一臉煞氣地坐在那兒。
墨溫涼沒由來的覺得一陣好笑,上前叫了他一聲,「你去前面坐著吧,藝術社的社長會在這兒看著。」
沈承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這咋還鎮場子上癮了?
墨溫涼無奈,只得使出殺手鐧,「開幕式就快開始了,你在這兒守著,那些上台表演的同學瞧見你後會有很大的壓力。」
沈承:「……」
看著默默起身往外走的某人,墨溫涼輕笑著沖不遠處一臉緊張的藝術社社長打了個手勢,這才跟在某人身後一塊兒出了後台。
兩人從後台出來,看了看滿噹噹的中央廣場,打算從旁邊的小路繞道而行。
一前一後沉默無言地走了一段路,沈承突然停住了腳步,然後轉過身來,對著滿臉詫異的墨溫涼一臉嚴肅地問道:「我真的有那麼嚇人嗎?」
墨溫涼:「……」
這四下里僻靜無人的,她要是直接點頭會不會被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