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械鬥案實情
郭謙接過去,低頭看了看,又遞給了身邊的陪審法官,三人都看完了,不明白這份銀行賬單什麼意思,郭謙問道:「解釋下,提供的物證有何用意?」齊彥君點頭,說道:「這份銀行賬單顯示,在姜學春被逮捕前三天,其妹妹名下的賬戶中,多出了十萬塊錢。」
「這能說明啥?」呂文正馬上問道。
齊彥君繼續解釋:「我們可以大膽的推測,是不是有人找到了姜學春,說指認唐一凡,然後可以獲得一些回報,比如錢、或者是其他條件。」
劉同輝馬上制止:「法官,無從生有的猜忌,法庭能否採信?」
郭謙嚴肅的說道:「被告方,請你出示證據!」齊彥君看了看姜學春,厲聲問道:「你說,我的猜測對還是不對?」
此時的姜學春,臉色難看,漲紅變成鐵青,嘴巴也不好使,支支吾吾的點頭,又搖頭:「不…不可能,我妹妹呢,為什麼調查她?」齊彥君直面回答:「人,非常安全,我只是詢問了幾個問題。」
姜學春稍事放心,理智告訴他,必須要堅持咬唐一凡,背後的人才能幫助自己,「你信口開河,我沒有收錢,沒有被人指使!」
「激動什麼,我只是想問,賬戶里的十萬塊錢怎麼解釋,沒說你收錢。」齊彥君說完這一句,又轉身向法官說道:「他的妹妹名叫姜玉梅,目前在省城上大學,據我了解,並沒有什麼收入,賬戶中一下多出十萬塊,可不是小數目,我請求帶當事人入庭,親自詢問。」
「准許!」郭謙的話剛說完,法庭中有人沉不住氣了,尖叫著怒罵:「你個王八蛋,什麼破玩意,她還是個孩子…你說,收了唐一凡多少錢,簡直是個衣冠禽獸,我替雙水村老百姓弄死你!」
眾人一看,是吳煊,看到要帶姜學春的妹妹進來,努力掙脫鎖甲,要跟齊彥君玩命。
「把他帶出去!」郭謙看到吳煊喪失了理智,直接下令。法警從後面摁住脖子,雙手架著外走,吳煊一股匪氣,走進齊彥君時,還吐了口濃痰:「王八蛋!」齊彥君伸手擦拭唾沫星子,絲毫不為所動。
此時的公訴席位,呂文正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姜玉梅進來了,姜學春剛硬的眼神變成了柔軟,身子一動,「你沒事吧,玉梅?」
「我沒事,哥。」
等到證人站好,齊彥君歉意的說道:「小姑娘,希望你能理解,為了公平正義,不得不將你帶進來,放心吧,我們會保護你的隱私…轉播時隱去你的面容。」姜玉梅則隱去平時的柔弱,語氣堅定:「沒事,我知道這裡面有蹊蹺,我哥做了錯事。」
「你…別胡說!」姜學春沒想到妹妹會這樣說,當即制止。
姜玉梅眼圈中含著淚水,對著僅有一米多遠的哥哥,說道:「我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事,那一晚你給我打電話,說有朋友借了你十萬塊錢,打到我賬戶…當時我就感覺不對,咱們去哪才賺那些錢,這幾年你一個月三千塊工資,還供著我上學,就連你上個相好的,為了三萬元彩禮分手,哪來的十萬塊錢?」
面對妹妹的質問,姜學春一言不發。
姜玉梅繼續說道:「你的腿,跟我說是從建築工地摔下來的,後來警察都跟我說了,那是槍傷。你到底幫他們做了什麼壞事?」
「我沒有,你別管,啥話也別說!」姜學春嘴巴很硬。
姜玉梅帶著哭腔說道:「來之前,齊律師都跟我分析,你知錯能改的話,幾年就出來了,要是執迷不悟,我…我可怎麼辦?」
「妹子,十萬塊錢,夠你上學了,別管我!」
「不,我不要錢,我可以去打工,可以做家教,甚至可以退學,不想你誤入歧途!錢雖然有了,可我花起來不舒服…你別傻了,要不是警察救了你,你可能早就死了,你的腿…大夫跟我說了,晚幾個小時就會引發敗毒血症,就死了。」
姜學春的心有所觸動,低著頭,不再說話。
「法官,我抗議,小姑娘年紀尚小,可能提前被誘導,失去了判斷力。」呂文正緩過勁,做出最後的掙扎。郭謙打斷了他,「證人今年十九歲,且是大學生,有完全的民事行為能力,法院不支持你的意見。」
姜玉梅又說道:「我還有一年就畢業,我能賺錢。你也別操心我啦…承認錯誤,過幾年出來,找個媳婦,過正常人生活。你再執迷不悟,我怕會越線越深,這輩子就毀了…幾年後,我們還是一家人,其樂融融,多好?」
姜學春仰起頭,雙眼含淚,「不可能了,不能了…我的腿完了,做不了活,賺不了錢。」
「哥,我養著你,我賺錢養你!」姜玉梅痛心裂肺的嘶吼一句,法庭所有人都觸動。姜玉梅急的直叫:「把所有事都說出來吧,求法官同情您,少判你幾年。出來后,我們立刻離開堂山,離開向陽村,去過正常人生活。」
姜學春不吱聲,內心激烈的鬥爭。
齊彥君轉移了話題,問丁浩軍:「你說一下,當天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丁浩軍很平靜,從進門就這樣,你問我答,你不問我不吭聲。此時聽到問話,坐正了身子,說道:「當天深夜,大約十點半多,我跟吳煊約好,在村頭廣場會面談事,無非是河道清淤工程,本意是談好就談,談不好就打…後來,聊的還行,反正沒起衝突,我們就沿路撤,誰曾想到了村口,被人埋伏,衝出幾十個混子,手裡全都拿著鋼刀鐵棍,沒命的招呼,我的隊伍被衝散了,折返回來,我記的很清楚,吳煊提著槍來的,一把五四式,黑乎乎,隔了很遠就放。」
「你怎麼判斷是五四,天色很黑的。」齊彥君問道。
丁浩軍咧嘴苦笑:「道上混的,聽槍聲就判斷大概…我的兄弟倒下幾個,我殺紅眼了,提了把噴子,從后一側繞了過去,在背後給了他一下,應該是打到了後背,噴子的殺傷力小,距離又遠。人沒多大事,只是吳煊受痛,槍掉了。我衝過去撿起來,當時殺紅眼了嘛,對著吳煊的肚子就要放,誰知道,吳煊夠狡猾,一把拉過身邊的人,護住了自己,子彈就蹦到了他腿上。」
「那人你看清了嗎?」
「就是他,大金牙看的清楚的。」丁浩軍指著姜學春,說道。
呂文正看事不好,故意想提醒姜學春,便插話道:「姜學春,你可考慮清楚了,想好了再說,當天夜裡是這樣的嗎?」
姜學春懵了,腦袋也不好使,妹妹又提醒一句話:「說吧,實話說了吧,說不定還能立功減刑呢。」
齊彥君留給了幾分鐘考慮,坐下來喝口水,這給了呂文正機會,他請求詢問證人丁浩軍,問道:「丁浩軍,你為什麼跑路?」
「我幹了人,明知道那一槍非死殘廢,不跑等死呢。」丁浩軍白了眼珠子,嗆了一句。呂文正恨的牙痒痒,說道:「你別嘚瑟,你知道嘛,你出不去這法院門,馬上就逮捕你。」
「隨便,我知道你們曾經去東北抓我,沒成功是不?」丁浩軍輕蔑的回答。
王曉輝憤怒的瞪了他一眼,呂文正失去了思路,問道:「槍呢,從哪裡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