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守護夜 第六十章 時臣之死
?「你是一個讓人放心的人,假如我有兒子或者女兒的話,我一定會要讓他(她)向你學習,這次的聖杯戰爭結束之後,綺禮你就到遠坂家來做一名客席魔術導師吧。」對於眼前這個被自己玩弄在手掌之中的徒弟,時臣還是很看好的,對方的任勞任怨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吃苦耐勞、又忠心耿耿並且實力非同一般,這麼好的人才到哪裡去找?
接著時臣拿過早就放在桌子一角的一封書信遞給綺禮。
「……導師,這是?」
「雖然寫得比較簡單,不過也算是遺書之類的東西吧。」時臣一邊這樣說著一邊高深莫測的瞥了言峰綺禮一眼。
「萬一,雖然幾率很低但是也有可能發生,萬一我發生什麼不測的話,我在這裡寫著將遠坂家的家主交由下一代子弟繼承,而你則作為下任家主的監護人直到成年為止,只要將這封信交給『時鐘塔』,後面的事情協會方面自然會出面辦理的。」
這次綺禮終於不止是口頭上的敷衍,而是從內心之中很認真地接受了時臣託付給自己的責任,畢竟綺禮也是聖職之身,誠實而堅定地履行別人託付給自己的責任是他的義務,即使對方是他的殺父仇人。
「請交給我吧,即便弟子能力有限,也一定會盡全力擔負起照顧下一代家主的責任。」這就當做自己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吧,言峰綺禮暗暗自語道;
「謝謝你,綺禮。」雖然話語很短,但能夠聽得出其中所包含著的深深謝意,時臣接著又拿過放在書信旁邊的一個黑色的細長木箱交給綺禮。
「打開看看吧,這是我對你個人的贈品。」綺禮打開盒子,在滿是天鵝絨裝飾的內部,整齊的擺放著一把精美的短劍。
「這是——」
「Azoth之劍,由祖傳的寶石精工製成,魔力充填之後可以做為禮裝使用——用這作為你修鍊遠坂家的魔道,見習畢業的證明。」
「……」綺禮將短劍拿在手裡仔細地端詳起來,他的目光落在短劍那銳利的刀鋒上久久沒有移開。
綺禮那完全沒有任何錶情的面容,在時臣看來,一定是充滿感激的表情吧。
「我的恩師……您對我的關照以及厚望,實在是無以為報。」
「你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言峰綺禮,這樣我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去參加最後的決戰了。」時臣帶著清澈的笑容說道,接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的綺禮——則認為這正是命運所做出的安排。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偶然的集合的話,那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遠坂時臣將這把短劍贈送給言峰綺禮呢?這一切不都預示這是一場必然嗎?
「耽誤了你這麼長的時間實在是抱歉,還趕得上飛機嗎——」——現在,面對著客廳出口方向的時臣,毫無防備地將後背朝向了綺禮,難道這也是一種偶然嗎?
「不,您不用擔心,導師。」
——或者說這是一種必然,這就是命運嗎?不管如何祈禱也好希望也罷,只是為了將一切都引向背叛的深淵嗎?
綺禮大聲地笑了起來,比任何時候都開朗地笑了。
「原本,就沒有什麼飛行行程。」就連綺禮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笑得如此爽朗。而他手中的短劍更是先一步向面前毫無防備的後背刺去。
「……啊?」那作為友愛與信任證明的Azoth之劍,從肋骨的間隙之中穿過,直接刺入了時臣的心臟,身為身經百戰的代理人這一擊可謂準確無誤。
完全沒有殺意,甚至完全沒有任何的預兆,也許就連被刺中的時臣一時都無法理解胸口處的這陣疼痛究竟是什麼意思。
時臣蹣跚著向前搖晃著,回過頭來只看到帶著爽朗笑容的綺禮以及他那雙染滿鮮血的雙手——但是直到最後,時臣的眼睛里也沒有一絲理解的神色,只是帶著毫無生氣的、迷茫、以及一絲仇恨的表情,倒在了地毯上。
這位魔術師,一定是一直到最後都固執地認為自己的認識是正確的,而不肯接受真正的事實吧,一直堅信自己所選擇的道路,每次都毫不猶豫地向前前進——直到跌入無盡的深淵仍然沒有幡然醒悟的人啊。
在時臣漸漸失去溫度的屍體旁邊,忽然涌動起一陣璀璨的氣息,閃耀著燦爛光芒的黃金之Servant實體化出現在綺禮的面前。
「哼——真是讓人掃興的收場。」紅色的雙眸之中流露出侮蔑的神色,Archer用腳尖點了點自己曾經的Master的屍體。
「我還期待著他能來一個臨死前的反擊呢,看,他茫然的表情,一直到最後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啊。」
「因為身邊就是靈體化的Servant,所以放鬆警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眼神有些複雜,大仇雖然得報,但是言峰綺禮卻突然覺得心反而更加空蕩蕩了,這是什麼感覺……望著躺在血泊里的時臣,言峰綺禮一時高興不起來;
聽到綺禮的諷刺,Archer大聲地笑了起來:「這麼快就學會開玩笑了嗎?綺禮,你的進步真是很大啊。」
收斂心情后,綺禮表情嚴肅地向Archer問道:「這樣做你真的沒有異議嗎?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在我對你厭倦之前。等我對你也沒有興趣之後,你也會得到和躺在這裡的殘骸一樣下場,要說應該有覺悟的人,是你才對。」雖然對方的回答十分尖銳,綺禮仍然沒有顯露出一絲動搖的神色點了點頭。
確實,這個傢伙是無法把自己的性命託付給他的危險角色,這可以說是與惡魔簽定的契約,既沒有仁義也沒有忠誠,甚至連利害關係都很難判斷,專橫殘暴的Servant。
但是——正因為如此才和自己正合適。
對於綺禮來說,以前的那些標榜仁義道德的傢伙並沒有給自己帶來真正的答案,到是這個與仁義道德完全無緣的英靈,更能夠成為綺禮今後戰鬥的目標。
綺禮揭開自己的衣袖露出刻在手腕上的令咒,接著威嚴地吟誦道:「汝之身為我所用,我之命運為汝之劍,以聖杯之名,遵從我之意願——」
「我發誓,汝之供物皆為我之血肉,言峰綺禮,我新的Master。」
魔力供給的通道在契約達成的一瞬間便已開通,再次得到效用的左手的令咒伴隨著一陣疼痛重新散發出光芒。
契約結束,現在,圍繞著聖杯爭奪之中最強同時也是最惡的一組,在這裡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誕生了。
「那麼,綺禮。開始吧?……由你指揮,拉開這場鬧劇的帷幕吧,作為對你的褒獎。我會將聖杯賜予你的。」
「沒問題,英雄王,你一定也會在其中尋找到樂趣的,在你找到你期望的答案之前,盡情享受這戰鬥的歡樂吧。」
充滿了愉悅光芒的紅色瞳孔與沉浸著感慨的黑色瞳孔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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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封閉於深邃地底的黑暗中,「它」迷失於淺睡的深淵裡。
在淺睡中夢見的——是在很久以前,被託付的無數毫無條理以及不著邊際的「祈願」。
美好的世界。
美好的人生。
毫無缺陷的靈魂。
因為這樣的渴望太過強烈,所以必須將其他所有的罪惡託付在一個地方,這就是軟弱人們的願望。
通過回應那「祈願」,「它」曾經拯救了一個世界。
除我之外沒有罪惡。除我之外沒有缺陷。
值得憎恨的只有我一人,值得厭惡的只有我一人。
通過那樣拯救了世界,使他們得到了安寧。
因此——
「它」並不是作為救人濟世的聖者。
沒有禮讚、沒有崇敬、沒有歌頌,只有唾棄、只有詛咒、只有蔑視……不知何時連身為人類時的名字都被奪走,只剩下其「存在方式」的稱呼,最終成為世代相傳的概念。
直到現在,那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成為飽經歲月洗禮的追憶之夢了。
從那時起,到底經歷了多少歲月呢?
漆黑的房間內,一個身穿紅色禮服的男子躺在一灘血泊里,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顯示著這裡在不久前曾經發生了一件罪惡的殺戮時間;
『噹噹當……』在房間內的古老時鐘指到12點時,屍體卻突然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