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斷頭漩渦

?望了一眼海面上越來越濃的霧氣，此時瀰漫著的霧氣將整個環礁都遮擋住了，站在環礁上，竟然感覺每個人都立於雲霧中一般。

這個時候，周圍的溫度開始急劇下降，環礁上已經由最初的悶熱轉為陰涼，根據前兩次的經驗，這是緊張的時刻即將到來的前兆。

我朝陸航打了個手勢之後第一個下水。

考慮到沉船的位置，以及尋求呼救人員的位置都比較難以定位，所以我和陸航每人背了四個氣瓶，阿叨仗著本事高，只帶了一個，憑著他的本事，就算是在這種激流中，入水前四五十米都用不上呼吸器。

此時波浪開始變大，已經影響到海面以下了，我下水的地方是一處陡峭的珊瑚礁，頭上的照明燈將前方大片灰暗的區域照亮，我這才發現這裡雖然有這樣一大片珊瑚礁，可是水下卻並沒有別的生物，別說魚了，連一棵海草都看不到，這可怪了。

緊接著，阿叨和陸航也下來了，我們打著手勢統一了方向之後，便向下方潛去。

這處環礁看起來面積很大，可沒想到的是竟然會如此陡峭，絲毫沒有再向外延伸，直上直下的礁壁彷彿是被人工修理過一樣，規則而平整。

剛剛下潛了七八米，心中不禁暗道不妙，難怪水鬼灣及其附近一向容易發生沉船事故，原來水下的暗流竟然這麼多，只感覺到一股股來自不同方向上的強大水流不斷地襲上身來，彷彿是幾條手臂挾住人的腰或腿要拽向不同的方向一般。

我開始緊張起來了，同時更加覺得這裡的水下非同尋常，我相信這暗流也和水鬼灣的很多詭異現象有關。

要知道，潛水的時候最危險的事情莫過於遇到這種暗流了，有時一個強大的暗流簡直就像是切割刀一樣，能直接將人一分兩半。

另外，對於水底暗流的感覺歷來不好，還是因為幾年前剛剛學潛水時，教練談起過的一件事，就是因為那件事，我還知道了人們傳言在深海漩渦極大之處，還存在著一種極為恐怖的東西——斷頭漩渦。

教練提到過這種海底暗流的恐怖之處時，就說起過這種斷頭漩渦。

據說他的一個同事，一位潛水經驗極為豐富的傢伙，一次自己去遠海深潛，一去不回，後來四五天之後幾經周折找到了屍體，可是腦袋沒了，只有一具無頭屍，通過dna檢驗才知道是他。

怎麼回事？就是在海底突然遇到這種渦流，然後被卷了進去，強勁的水流削掉了他的腦袋。

不過這還不是高-『潮』，高-『潮』是這個人死了之後，頭七的那天晚上回魂，她的老母親一個人傷心地站在他的靈位前掉眼淚，可是哭著哭著，就感覺旁邊的玻璃上反光，有人影一閃。

當時他的靈位是靠牆壁放著的，牆壁的旁邊是窗子，也就是說老人當時是面對著牆壁上的靈位站著，然後右手邊就是窗子。

發現了人影，老人家還奇怪，這房間里就她一個人，哪裡來的人影？他的老母親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漫不經心地朝窗子上望了一眼，卻發現窗子的玻璃上反『射』出一個沒有頭的人來。

雖然沒有了頭，但是看得出這個人正面對著老人的方向站著，全身濕淋淋的，背微微彎著，像是有什麼心事或者是要跟母親認錯一樣一樣。

另外，更詭異的是在這個人的短頸處，一個臉盆大小的水中漩渦的影子在快速地旋轉著。

當時這個老人一驚，差一點暈倒了，不過隨即就想起來，那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兒子回魂了，可是再朝窗子上望去的時候，人影已經不見了。

事後，老人哭著把這件事說給別人聽，教過我的那個潛水教練也聽說了這件事，他後來猜測，那個人在回魂之夜出現在母親面前，不只是要見母親一面，因為對於一個那種死法的人，還有更為痛苦的事比見老母親還重要，那就是斷頸處的那個漩渦。

斷頭漩渦一旦削掉了一個人的腦袋之後，就會一直依附在斷頸處，汲取著新死之人的魂魄，當那個人的魂魄被完全吸掉之後，斷頭漩渦才會離開。

可以說，斷頭漩渦就是用這種方式變得越來越強大，而這種邪惡的漩渦在削掉一個人的腦袋之後，首先就是將此人魂魄的頭部絞碎吞噬掉，然後再依附在短頸處慢慢吞噬身體其他的部位，所以那個人現身出來的時候，即使只是個魂魄他的母親也看不到他的頭。

「要讓魂魄不被那漩渦繼續吞噬，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丟失的頭安在屍體上，想必那傢伙是想讓她母親幫他去找頭，估計是現身了一下之後，發現母親早已年老體邁，已經沒有那個能力了，所以就悄悄地走了，再也沒回來。」

還記得那個教練當初講完這件事的時候這樣感嘆了一句。

另外忘記說了，據說那個被漩渦削掉了腦袋的人，生前遺棄自己的老母親很多年了，似乎有近十年沒有回過家了，只留下老母親一個人在鄉下清貧度日。

他活著的時候應該不會想到再次回去地時候會是在死後吧，頭也沒了，在那種境遇下，他唯一能夠想起要求助的人，竟會是自己十年未見的母親，而他大概也沒想到十年的時間，自己的母親竟然會老邁成那個樣子了吧？

「嘿，少帥，發什麼愣，快想辦法下潛啊？」

這時，緊緊挨在我身邊的陸航見我一直都在發愣，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哦，好！」

被陸航這樣一叫我才緩過神來，感受著身周的水流，又想起了那個斷頭漩渦。

據說死在渦流下是極為恐怖的，就像那個人，沒了腦袋，可是食管之類的卻沒斷，從斷了的脖子處伸出來，慘不忍睹。

看看身邊的暗流越來越強，如果在這樣的情況還繼續下潛的話，那麼到了海底，這些暗流的力度很可能達到一個憑藉我們自身難以控制的程度。

怎麼辦？

我打著手勢徵求阿叨和陸航的意見。

我希望阿叨會放棄尋找沉船，然後上去，因為越向下我心裡就越沒底，有這麼詭異的海底暗流之處，萬一就真的存在著那斷頭漩渦呢？

遲疑了數秒，阿叨竟然示意我和陸航上去，他自己單獨繼續下潛。

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有錢能使磨推鬼了。

無奈地看了陸航一眼，這時陸航卻從腰上拿下一樣東西，在眼前晃了晃一下釘在身邊的礁壁上，隨即緊緊拉住，然後左右搖擺的身體立即找到了著力點。

原來是帶下來準備一會刨挖沉船殘骸的登山鎬。

見此情景，我和阿叨雖然沒有登山鎬了，不過立即拔出潛水刀，然後緊貼著礁壁，尋找著薄弱之處將潛水刀『插』入礁壁內借力。

就這樣沿著深灰陡峭的礁壁足足下潛到七十多米才到海底，海底的暗流果然比上面強大了很多倍，縱然身上的裝備加上負重鉛塊有一百五六十斤的重量，可是稍有不慎還是有被捲走的可能。

這個深度，加之現在是傍晚，陽光並不強烈，海面上的陽光已經很難全部到達了，所以海底一片灰暗之『色』。

調整頭盔上的照明燈左右看去，除了身邊黑魆魆的礁壁，偌大的海底竟然空無一物，甚至腳下的海底地面都極為平整，沒有一點凸起的岩石之類的東西。

海底暗流一般都是因為海底洞『穴』引起的，可是這裡的海底卻平整得猶如海岸一樣，完全不像是深海的樣子，怎麼會有暗流呢？

不管了，既然已經下來了，當前的任務就是馬上救人並且尋找沉船，然後拿了箱子快點上去，速速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一次下水說來奇怪，總是有一種越向下潛就離外面的世界越遠的感覺，就在剛才腳接觸到海底的時候，我心裡竟然莫名其妙地起了一種無法回去的不祥之感。

想一想剛才的那個求救信號，人在海底，可是卻能發出求救信號，說明不可能是發生沉船事故，而是帶著比較齊全的設備下海潛水的人，有些人就是這麼地腦殘，一個人也敢來這麼遠的海域做深潛。

只是奇怪，在這環礁附近並沒有發現第二艘船，那人是怎麼到的這裡的呢，難道說他人潛下去之後小船也被漩渦卷進去了？這個也很有可能。

眼下這麼強烈的暗流，想要隨意搜索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於是我決定就沿著這「u」型礁在海底走上一圈，如果到時再找不到，那麼我們也就無能為力了。

想到這裡，我朝他二人做了個前進的手勢，然後便首先扶著海底的礁壁，再加之潛水刀在礁壁上找到的借力點，艱難地向前走去，陸航和阿叨則乖乖地跟在後面。

走出了大約二三十米的樣子，突然，我看到前方兩條黑影一閃，然後便繞到珊瑚礁的另一側去了。

那是什麼人？如此迅疾的暗流，會是誰能在這樣的水中隨意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