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墮落的女人
秋天這個時候,尤其是下著雨的時候,寒氣便會從地下冒出來,如果不注意的話,便會著了風寒。
可是蘇陌卻不怕,因為她家的瓷磚地下,鋪滿了電熱毯。
所以即使他光著腳板,也像是踏在夏日的大地上一般溫和。
不過這樣陰霾的天氣,她帶著一隻狗又在看些什麼呢?
遠方,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吸引著她,可是她卻無法過去。
「咕哆,現在只有你陪著我了!」
她忽然發出這樣憂傷的感慨,她並不是一個憂傷的人,可是卻有的時候,也要做一些憂傷的事,說一些憂傷的話。
可咕哆似乎聽懂了一般,吠了兩下,隨後搖動著尾巴,在蘇陌的懷裡左顧右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陌依舊看著遠方,忽然眼角滴下了兩行淚。
她忽然感覺到寂寞了。
這偌大的別墅,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雖然張春也會經常來這裡,但是張春有自己的家人要照顧。
至於保姆阿夜,大概是因為年級相差太多的緣故,有些貼心的話,總是也說不上。
她忽然覺得在這個世上,似乎再也沒有一個她可以親近的人了。
滿天星光,滿屋月亮,人生何如,為什麼這麼悲涼?
秋風被玻璃窗格擋住,帶不走她無盡的別緒,她也只能將這種無盡的愁緒藏在心裡。
想必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苦,沒有人會覺得她可憐,大概一切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莫名地想要咳嗽,於是便離開了陽台,來到了聽,抽了幾張紙,捂住自己的嘴巴,隨後輕輕的咳嗽起來。
等她將紙巾從自己的嘴邊拿開時,卻發現紙巾上早已染滿了鮮血。
她咳出了鮮血!
這種癥狀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從小到大一直都有,她早已經習以為常。
但是最近,這種癥狀卻越發頻繁。
看著這紙巾上的血,她無由的又開始想哭出來。
舊的兩行淚還未拭去,又添新的兩行。
她冷艷的雙唇又再次咧開,低聲喃喃道:「咕哆,看來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她的面容變得忽然憔悴,頭髮更加散亂,可是誰看到她的那張臉,一定會把她和冰冷掛鉤。
冰冷的美,也永遠是一種美。
她高不可攀,並非人人能夠觸及,並非人人能夠駕馭。
因此她註定要忍受孤獨,忍受,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最悲哀的心性挑戰之一。
她忽然順下眼去,又悵悵地嘆了口氣。
「咚!咚!咚!」
就在此時,別墅的大門敲響了。
保姆阿夜前去開門。
走進來的女人,打著一把大白傘。
蘇陌知道是張春回來,因此,她又快速拭去眼角的淚水。
剛毅而冰冷的眼眸,瞬間又把憂鬱和惆悵替代。
倉促地腳步聲緩緩逼近,張春終於來到了蘇陌的面前,隨後坐在了沙發上,喝了一口水。
蘇陌這時才淡淡地問道:「葉寒怎麼樣了?」
張春嘆了口氣,說道:「很不好!他遇見了一個高手,雖然把那個高手打敗了,但是還是受了重傷,最後……」
蘇陌緊張地抱緊咕哆,焦急問道:「最後怎麼樣?」
張春順下眼去,說道:「最後不知道從哪裡又冒出來一堆人,對著此刻重傷的他拳打腳踢!」
「那你為什麼不救他?」蘇陌瞪大了眼睛。
張春緩緩道:「正要去救的時候,忽然冒出了一個神秘的男人,隨後將這幫人全部打倒,然後將他送回了胡氏診所。」
蘇陌聽到此處,便放心了點了點頭,鬆開了抱緊的雙手,咕哆也得以解救,又吠了兩聲,隨後從她的身上跳樂下去。
不過緊隨著,他又握緊了拳頭,恨恨地問道:「是誰幹的好事?」
張春堅定不移地答道:「是林單!」
「林單?」蘇陌的眼神忽然變得凌厲,本就冰冷的眼神忽然變得凌厲並不是一件好事,張春知道,蘇陌已經抵達憤怒的邊緣。
只聽她冷冷地說道:「想不到送走了一個龍祁,還有一個林單。我曾經說過,林單遲早砸了他爸的招牌,這句話,永遠也不會是假話。」
張春點了點頭,她深知蘇陌說過的話一定不會是假話。
同時,她也為林單感到惋惜,因為傷害了蘇陌看中的男人,並不是一件好事。
……
時間總是在無聲無息的時候消散,沒有預兆,沒有警告,就這樣悄悄地從人們坐著的每一件自己的事情的時候,慢慢地消失掉了。
葉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他昏迷的時候的第五天夜裡了。
要說這五天內發生了些什麼,就是胡靈汐和魏雲墨百般體貼地照顧。
魏雲墨每次下班的時候,胡靈汐每次放學的時候,總是都好好地呆在葉寒的身邊,替他擦洗,陪他說說話。
胡父和方平兩個人,還有手底下不知道什麼時候隨時都會出現的人,有的一直在監視著胡哲的一舉一動。
直到等到胡哲手中毒品用完,去向廠家購買的時候,他們才會行動起來。
但是這幾日,胡哲卻似乎依舊很安分。
至於另一邊的蘇陌,也時不時地會派人來探望葉寒,至於她自己為什麼不來,大概是想到葉寒的身邊依舊有這麼多人照顧了,自己來不來都已經是無所謂了。
她到還是個比較識趣的女人。
大街上那個李胖子家的鍋巴菜館,依舊是早晨起來點著燈,晚上回去便關著門,平平靜靜。
大街上有很多小巷。
最近幾日也不知怎麼的,又忽然出現了許多沿街叫賣的人。
有賣豆腐的,有賣麻花的。
他們一個一個小巷的進去,買豆腐的高聲大喊「買豆腐咯」,而買麻花的也是高聲大喊「買麻花咯」。
於是,聲音從小巷的這頭傳到了小巷的那頭,便有人從家裡的窗戶伸出頭來,看了一看,至於買不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西巷有個寡婦,知道的人叫她王寡婦,手底下有三個兒子,三個兒子也已經二十多歲了。
寡婦的丈夫究竟是怎麼死的,自從她來到這裡,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
這些人忽然出現,就像是有著某種奇怪的預兆似的。
可是這個預兆又是些什麼呢?
……
然而,葉寒還未醒來的這天夜裡,李仙和向天卻還在酒店裡面逍遙快活著。
兩個人幹完了該乾的事兒后,向天便忽然問道:「這幾天你都跑哪兒去了?」
李仙妖嬈地躺在床上,欠起半個身子側卧著,左側小腿的膝蓋打在彎曲的右腿腳後跟兒上,臀部微微翹起,柔聲說道:「你覺得我會去幹什麼呢?」
她的任何一個姿勢,總是無法讓人用言語來形容,唯獨一個詞:藝術。
藝術似乎已經成為她這類人的化身,因為她做出這種姿勢的時候,任何男人似乎都會怦然心動。
她似乎就是為形體藝術而生的好胚子!
誰也不會想到,她居然干著天底下女人本就不願意做卻因某種原因被逼無奈去做的事情,而結果卻在這種事情上越走越遠。
向天倒了兩杯香檳,隨後猛喝了兩口,繼續問道:「你叫我救葉寒,救完了人以後,你又不見了,打電話你又打不通,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李仙嫵媚地閉上了眼,隨後又緩緩睜開,說道:「我去辦我的事情去了。」
向天又喝了兩杯酒,問道:「什麼事情需要辦四天,而且這四天給你發消息你也不回我?」
李仙欠起了身子,隨後站了起來,扭動著腰肢朝著向天走去。
她的腰很細,扭動起來的時候,流露出勾魂的曲線,她朝著向天走來的時候,眼睛中的秋水直直地射入向天的眼眸子中。
知道她來到向天的身邊,側著身子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隨後才說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沒有背叛你就行了,其餘的你什麼都不用知道。」
輕輕的柔語,散發著迷惑人的魔力。
向天本來想要知道答案,卻忽然感覺有她這句話就夠了。
他似乎還不知道,李仙背著他到底勾搭了多少個男人,或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因為只要和李仙在一起,他就已經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過,他的內心深處又藏著一個疑問,便忍不住脫口而出,道:「為什麼你要我去救葉寒?」
李仙的目光閃動,隨後摟緊了向天,嘴巴朝著他的後腦勺柔聲說道:「因為我不想讓葉寒這麼舒舒服服的死去!」
向天的瞳孔忽然收縮,淡淡道:「被這麼多人這樣踐踏,他本來就已經死得很不舒服了,這天底下,難道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狠毒的死法嗎?」
李仙微微點著頭,說道:「有!我必須讓他的心先死,然後再讓他整個人再死。」
向天嘴角微微一撇,笑道:「好歹毒的女人,居然想要殺人誅心。可是……」
他忽有頓了頓,繼續說道:「葉寒和你有什麼過節嗎?」
李仙淡淡道:「你忘了我以前是幹什麼的了嗎?」
向天答道:「你以前是個妓女,是我把你從夜總會裡面解救出來的。」
李仙點頭道:「所以我才答應你,住進你的心裡。」
然而她已經住進了很多男人的心裡,這句話說了豈非在自欺欺人?
向天繼續道:「可是,你還是沒有和我說你和葉寒有什麼過節?」
李仙曼聲道:「妓女該做的事情,就是勾引男人。可是一個男人一旦侮辱了這個職業,就好比是侮辱了整個人的尊嚴。因此,我一定要殺了他!」
向天淡淡道:「她曾經侮辱過你?」
李仙的下巴緊緊地搭在向天的肩膀上,輕輕地往下點了點,卻沒有說話,但是她的拳頭捏得更緊。
她的眼神中忽然充滿了憤恨。
她很葉寒。
她之所以恨他,是因為她曾經試圖勾引過葉寒,但是卻失敗了,即使在酒里加了葯,她還是失敗了。
這對於她而言,對於曾經一名驕傲的喜歡這種職業的女人而言,永遠都是一種恥辱。
她勾引過無數人,卻沒有一人能夠逃脫得了她的手掌心,但是一想到葉寒,她的心裡就忽然覺得莫名的害怕,因為她無法駕馭的男人,總是會令她害怕的。
可是現在,她雖然不再去夜總會,卻也已經干著夜總會裡面的事情。
她每天要接觸而男人,如山一般多。
她似乎就是喜歡這樣的感覺。
但是從她那美麗的臉龐中,卻看不出她居然是這樣一個墮落的人。
究竟是什麼令她如此墮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