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03＋04
03
林羨喝醉酒的樣子也不失優雅，俊臉上反倒露出幾分難得的孩子氣，其實優不優雅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他沒耍酒瘋，靳婷坐在深夜的計程車上，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她見過那些個在別人的宴會上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醉酒後什麼醜態都暴露出來，所以見到林羨只是微微闔著眼睛，坐在後座閉目養神，她著實鬆了一口氣。
助理說，「我好不容易才把副總弄上車，現在怎麼辦，靳小姐？」
可靳婷聞著他身上那股濃烈的酒味，忍不住一股無名火在胸口燒起來，她板著臉，「還能怎麼辦，送他回家吧。」說完，她鑽進後座，坐在他身邊照料。
「是。」助理連忙應道。
一路上，林羨都還算比較老實，只是腦袋不知不覺就靠到靳婷的肩上來了，靳婷起先他接觸到的地方還像被針刺到了一樣，狠狠地轉過臉去，想瞪他卻只看到他因為喝多了酒，而微微紅透的臉頰。
是她在心裡嘆了口氣，只得由著他靠了，遇著轉彎的路口，還小心用手扶著他的腦袋，不讓他掉下去，盡顯賢妻良母之態。
二十分鐘后，總算開到了樓下，車子熄了火，靳婷喊助理一起下來幫忙，兩人合力，好不容易才把一個180的大老爺們弄回家。
「靳小姐，那我先回去了，副總就拜託你了。」看著四平八仰躺在大床上的林羨，助理說。
靳婷本來還在甩著酸痛的手臂，聞言不覺有些歉疚，「不好意思啊，這麼晚還要麻煩你。」
「應該的。」
送助理離開后，靳婷才轉身走回卧房照顧醉鬼，「又不是賣身給你，大半夜還要麻煩人家送來送去，簡直就是資本主義行為嘛。」
床上的人在她嘀嘀咕咕地打抱不平中，半睜開眼睛，立刻引得靳婷的瞪視，「看什麼看，我難道說錯了嗎？」
林羨卻翻了個身，繼續閉著眼睛，「喝水。」
「什麼？」不知道他嘀咕了一句什麼，她整個人湊過去問，「你剛才說什麼？」
林羨這次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了，閉著眼睛說，「我口渴了，去倒水。」
聽聽這語氣，靳婷恨不得撲過去咬他，真是，什麼人啊，喝醉的人就是皇帝？別人都要來好生伺候著。最後卻也只能無奈地轉身，倒水去。
端著一大杯溫水進來的時候，林羨已經自己脫了衣服褲子，蓋上被子躺好，一隻手背橫在額頭上，擋住光線。
靳婷看著一地的狼藉，她沒有照顧醉漢的經歷，突然遇到這種情況，只想轉身就跑，任他自生自滅。
可是，她那天答應了林伯伯和林伯母要照顧他，所以，她今天留下來，完全是看在林伯伯林伯母的面子上。
她放下水杯，又走過去給他調暗床頭燈。
「吶，水給你倒過來了。」她脫了大衣，又進浴室給他找臉盆拿毛巾，沒照顧過醉漢難道還沒看電視上演過么。
可是，拿著臉盆她就為難了，到底是打冷水，還是打熱水呢？
最後還是打了一盆冷水過來，林羨老老實實地睡在床上，她拉高毛衣的袖子，擰了一條毛巾，正準備去替他擦臉，沒想到毛巾才碰到他臉上的一點皮膚，他就開始嗷嗷嗷怪叫起來，靳婷又是歉疚又是想笑，知道是毛巾涼到他了，可是，還是一個勁兒拿著涼毛巾往他臉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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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羨終於忍不住了，睜開眼睛看著她，一隻手也抓著她欲繼續搗亂的手，聲音還是十分清晰，只是隱隱透著倦意，「別擦了，上來陪我睡會兒。」
他今晚是真的喝多了一點，這會兒頭正疼。
靳婷抽回手，把毛巾放回臉盆里，真的脫了鞋，依言和衣躺在他的身邊。林羨在被子里摸到她冰涼的小手，皺了一下眉，卻沒有放開，反而握得更緊了。
靳婷經過剛才在外面這一趟，此時一點睡意都沒有，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你今晚為什麼喝這麼多酒啊？」她了解他，是絕不會做出這種沒有分寸的事的。
許久，都未見動靜，靳婷偏頭看了他一眼，便看到他完美的側臉，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描繪其輪廓，以為他已經睡著了，她輕輕在上面印上自己的唇，正滿足地要離開的時候，林羨卻開口了，「因為別人結婚，我感慨不行嗎？」
靳婷一愣，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回答她剛才的問題，可是這樣的答案明顯是敷衍人的，她輕哼一聲，復又躺好。
「怎麼，不信？」
靳婷冷哼，「信你我就蠢掉了。」
林羨輕輕笑了一聲，忽然翻身，用手肘支撐著腦袋看她，眼睛幽幽深深透著墨黑的光澤，「好吧，因為新娘太漂亮了，這總該相信了吧？」
靳婷閉著眼睛，久久不說話，林羨忍不住低頭碰碰她的唇，「不會真的相信了吧。」
靳婷睜開眼睛，對上他幽深的眸子，彎起嘴角，「起碼，這個原因比剛才那個可信。」
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林羨也不知道，就是看著她彎彎的嘴角，亮晶晶的眼睛，整個人忽然就魔怔了般，心底那個名為**的困獸，猛地掙破了他辛辛苦苦建築的牢籠，再也控制不住。
他低頭深深吻住她的唇，同時，整個人也朝她壓了過去。
靳婷懵懵懂懂的，忽然眼前的天花板變成了無數朵重疊的花，像齒輪一樣轉動，她只覺得大腦缺氧，感官全被身上的人控制，她自己根本無法思考。
其實心裡還是拒絕的，可是，四肢無力，根本推卻不開，或者，她的拒絕里，本身就包含了另一種期待。
所以接下來的一切可以說是水到渠成，兩人大部分的衣服都被林羨扔到了地上，最緊張的時候，靳婷微微張著嘴，喉頭干啞，就連吐出的那個名字也帶了隱秘的青澀。
04
待一切情緒平復下來后，靳婷已經枕著他的手臂沉沉睡去。
林羨此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他霎也不霎地盯著她微微紅透的臉蛋看，他一直知道她很漂亮，可是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她究竟有多美。
他已經不是20出頭的毛頭小伙，也不是初嘗**，可是，此刻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仍然忍不住叫囂著要將她據為己有。
他其實有點後悔就這樣要了她，在他的計劃里，他以為自己可以再等一些時間，等到所有罪孽都得到償還，那時候也不遲。
可以說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沒有偏離他設定的軌道。
或者，早就已經偏離了，因為，最初的設定里是沒有靳婷的，可是命運偏偏這麼湊巧，就在他剛剛開始布局的時候，讓他遇見了她。
他永遠忘不了，她從他的凌志前爬起來的那一刻，他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愛情是什麼，如果不能確定，那麼不妨問問自己的心，它會用它的跳動告訴你。
而，那一定是最正確的答案。
那時候他以為他可以忘掉那個彈鋼琴的十六歲的少女，可是，生命里總有一些意外，和一些無能為力。
而她就是他的那些意外和無能為力。
於是他跳出計劃，費了一些時間一步步接近她，誘惑她愛上自己，現在他成功了，可是，心卻在一瞬間變得空空的。
因為，自負如他，也不能確定，有一天他向她坦白一切是否能得到她的理解，她，是不是還會繼續愛他。
可是他已經停不下來了……
那一刻，暈黃的燈光下，林羨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二天早上，林羨動身去西芷百貨的時候，靳婷還在睡覺。她習慣晚起的毛病是經常夜裡失眠落下的，漸漸地形成了生物鐘，無從根治。
林羨看著她的睡顏，心裡竟然生出一股滿足，這種感覺又陌生，又熟悉，一時間忍不住心潮澎湃。
靳婷醒來的時候，林羨已經離開些許時間了，她睜著眼睛，神情有點恍惚。
過了片刻，她才緩緩動了動眼珠，四周的擺設並不陌生，可能陌生的只是心情，從一個女孩一夜之間長成一個女人，心裡的感覺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了。
這個時候，她唯一能確定的，大概是，她並不後悔。
接下來的日子，也在平淡中慢慢逝去。靳婷以為會有些什麼變化，但其實並沒有，她和林羨依然像普通情侶一樣，偶爾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看電影。她以為林羨會要求她搬去和他住，或者他搬過來，但都沒有。她擔心的事一件也沒有發生，反而不知不覺生出一種失落。
與過去唯一不同的是，林羨有時候會在她那裡留宿。都已經是那種關係了，靳婷也並不抗拒，只是有時候半夜醒來，盯著他完美的側臉，忽然覺得有幾分不真實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有時候看著他看自己的眼神，覺得越來越看不懂了。
甚至有一天晚上，她從睡夢中醒來，發現他並沒有睡著，她裝作不知，過了許久，卻聽到他近乎囈語的聲音，他說，「靳婷，對不起。」
大概他不知道她已經醒來了，說完便摟著她睡去。
可是，她卻再也睡不著，一顆心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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