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穆王？他為什麼想娶我

「穆王府聘禮到！」

眾人眼睛又是一亮，今天的事還真夠新奇的。

說罷，兩人一抬的大紅色箱子就源源不斷的進入了江家的大廳里，隨行的太監捏著嗓子開始唱禮單。

「穆王府迎新婦了~」

「聘金﹕十萬兩，店鋪六十間，良田2000畝。大雁兩隻。聘餅兩擔。海味八式。兩雄兩雌雞，豬肉喜只飛，一片相連開二魚~椰子兩對。酒四支。四京果，生果各兩擔。四色糖兩擔。「油麻茶禮」兩擔。帖盒兩箱。香炮鐲金兩箱。斗二米兩箱~~~！」

這可真是大手筆啊。

「穆王爺贈未來王妃~「太監接著開始唱：「唐張萱《簪花仕女圖》一幅，珊瑚手釧一對，藍田玉簫一支，鳳尾古琴一把，翡翠玉鐲一對，赤金頭面一副，蜀錦六匹另外還有擺件兩箱，各式布匹兩箱~~~」

這…完全升級為爆炸性的新聞了啊，不是說穆王府已經落敗了嗎？怎麼還是能拿出這麼多財產，想來耳朵聽到的消息未必屬實啊。

老夫人，江恆笑呵呵的看著滿屋奪目的大紅色，又讓管家好生招待了一番穆王府的人。

江老夫人對著滿屋子恭賀的人，看著他們開心的，嫉妒的，好奇的，懷疑的目光，悠悠開口：「想必大家來參加老身的壽宴之前就已經聽到一些關於我那孫女的未經考證的流言，在這裡，老身我鄭重的跟大家說一下事情，我的小孫女是在去年入學后對所有先生都很崇拜，孩子遇到比自己厲害的年長之人產生這樣的感情很正常，而五馬書院的先生為人師表，不僅學術精湛，對所有的學生也如慈父般惴惴教誨，在此我們江家十分感謝各位先生。」

「是啊，聽聞穆王也曾在五馬書院教授過一個月的，想必整個書院的人都是受益良多。」說話的是鎮國將軍夫人。

「對啊對啊，想當初穆王在書院的時候可是迷倒萬千少女的啊」說話的某位在書院學習過的小姐一臉憧憬的說，「顧先生先下都已經過了弱冠之年了吧，而穆王今天也不過十九，不僅英俊瀟洒，而且很有才華呢，想也知道大家都會喜歡穆王的啊。」

「可別忘了，穆王可是老穆王親手教的啊。」

「聽說還有當今皇上……..。」

「空穴來風，未必有因，大家都在傳江小姐和顧先生私定終身，想必…」

「不是啊，江小姐雖然成績優異，但有一項顧先生教授的弓箭成績不怎麼好的。」

「是啊，如果真的像傳言所說，玉菀的弓箭怎麼會不及格呢？」

「。。。」

「。。。」

廳內議論紛紛，回到閨房的玉菀卻還在征楞著。

窗外的天色漸漸變暗，賓客的喧嘩熱鬧也漸漸平靜，侍女春華又把涼了又熱的食物端上桌好幾遍，看著獃獃坐在凳子上的小姐微微嘆氣。竹簾微動，母親和大姐玉慧帶著丫頭走了進來。春華給夫人和大姑奶奶上完茶便和其他丫頭有默契的退了出去並把門虛掩著。

夫人一進來就開門見山道：「如此也好，那顧家本也不是什麼良配，母親和你父親本來也不同意，今日她又做出了那般薄情寡義的事情，菀兒啊，事到如今，你也要逼著自己狠下心來，想這種人你就是執意跟他在一起也沒有個好結果的，不如現在老天爺替你做了決定。你告訴娘，你可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吧。」

「娘，我知道了，今日他這般對女兒，女兒從此與他恩斷義絕，再見面只會是陌生人。」

「不！是此生都不要跟他見面了，你就當從來都不認識這個人。」

玉菀很想說萬一在大街上碰到了呢，倒不是對顧君德有什麼騏驥，只是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完全不能辦到的啊，又察覺到自己走神了，不由得佩服自己都什麼情況了還愛亂想，在心裡自嘲了一下。

「爹娘讓你讀書，把你送到書院也是希望你能知事明理，你這幾月真是讓你父親太過失望了，過幾天等事情緩緩，你便去你父親那裡認個錯，讓他罵你兩聲也好，你父親終究是疼你的。」

玉菀只喃喃地答應著。

「穆王的父親是先皇的義兄，聽說在先皇駕崩之前和當今皇上也是從小玩到大的感情，雖說去年出了『寅辰之亂『，穆王和皇上有一些小誤會，但事情也不是沒有迴轉的餘地，等你嫁過去了要好好的侍奉丈夫，亂七八糟的人和事情不要想，穆王雖然……，但瞧著是個不錯的人。」

去年冬天的「寅辰之亂」，玉菀並沒有太大的印象，一是當時玉菀並不在京城，二是當時她一門心思撲在了顧君德的身上，當時顧君德剛救了她沒有多久就在書院相識，接著玉菀認識了當時人稱穆小王爺的穆宣和最好的閨中密友趙飛燕，又接著顧君德在京城的未婚妻曲若菲嫁給了驃騎將軍的兒子杜淵，杜淵隨父出征，不久沒了消息，就連新婚妻子曲若菲去給丈夫扶靈柩回老家也是一去不復返。

自那以後顧君德愈發憂鬱，本來就不愛笑的顧君德更是不見一絲笑容。這事本來是跟玉菀扯不上關係的，但顧君德的消極行為直接影響到了全體同窗的成績，大家紛紛討論要不要換一個先生。

玉菀想好歹人家也曾經幫過自己一回，便跟飛燕商量要不要去勸一下顧君德。恰好跟飛燕約定好的那天，飛燕家中有事回去了，玉菀獨自便帶著春華在顧君德的必經之路上攔下他。

這一攔，便牽扯出了後面一系列的事情。

褪下少年氣的顧君德更添加了幾許成熟的氣質，更是因為最近發生的種種事端而平添了幾分頹廢之感，青白色的長袍微微發舊卻一絲不苟的被拘束在身上。許是午後的陽光突然變得溫柔，讓玉菀的心跳胡亂了幾拍。

當然，玉菀的勸說對於顧君德並沒有什麼用，他依然我行我素，而玉菀卻不由自主的在課堂上，在書院里，在一切不經意的瞬間會突然想到這個人。

當時，看著千好萬好的那個人，如今竟變成了這般薄情寡義的模樣，玉菀心裡一陣陣發疼。

江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兒還是一副戚戚然的樣子，便嘆了一口氣說：「莞兒，你心裡再難過那件事也已經過去了，娘會吩咐下去讓所有的人不準再提一個字，你以後也不要再想了罷。」江夫人握住女兒的手，想抱抱自己的小女兒卻感到了女兒微微地掙扎，「嫁到穆王府之後，這件事也絕計不能再提起，雖然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許穆王現在也已經知道了，但是你一定一定要當作沒有這件事情，你一直傾心的人是穆王，一直想嫁給的人也是穆王，不管是對穆王說還是對外面的人說，更是對你自己說。否則，我們整個江府都要受這件事的連累啊。」

這件事的重要性玉菀怎會不知，只不過，穆王他一定是知道的啊。那時候的玉菀跟穆王有個幾面之緣，以穆王的聰明怎會看不出了呢？

話說回來，穆王為什麼要執意娶自己？在明知道自己有喜歡的人的情況下？

他沒有看出來嗎？或者他不介意嗎？

還是娶自己是為了什麼自己還沒有想明白的原因呢？

穆王他在去年的「寅辰之亂」到底做了什麼的事情？說錯了什麼樣話？被禁足半年的他怎麼忽然求得了皇帝的賜婚呢？賜婚的對象還是自己，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關聯？

穆王….穆宣…

你究竟在想什麼？

感覺到了母親和長姐不安的目光，玉菀勉強笑了笑：「女兒答應母親，從今天起，不！從此刻起，便忘了那個人和那件事，從此與他再無任何瓜葛。嫁到穆王府之後也會盡心儘力照顧穆王，做好一個做妻子的本分，小心地在穆王府當好王妃，必定不會讓父親和母親失望。」

江夫人還想說點什麼，但對著一天遭受了太大變故的小女兒終究也不忍心說出口，又說了一些好好照顧自己，等著做美麗的新娘子和穆王的一堆好話便和自己的大女兒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間。玉慧到母親房間又對母親多加寬慰，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父親從外面回來了。

玉慧便將跟玉菀的談話跟自己父親又說了一遍，包括玉菀的保證，也包括請求父親讓外面的人不要再提顧君德的事情。

江恆連連點頭，其實在這之前已經和老夫人和自己的兒子江啟商量過了，他已經吩咐人辦了下去，凡是府中伺候的人但凡有人再提一個顧字便立刻打了板子發賣了，同時，他也打算親自去平日交好的一些同僚府邸送上玉菀的請帖，再加上又是在穆王禁足這麼久之後陛下的賜婚，形勢比較微妙，所有的人對這位新登基的皇帝的想法並不能摸准。

如此，這件事能壓到最好的程度。

想到這裡，江恆便一錘定音：「這件事是聖上賜婚，是對我們江家天大的恩榮，我們只要歡歡喜喜的嫁女兒便是了。」

又和妻子和大女兒說了好幾番話才上床翻來覆去的想了幾造才昏昏睡去。

深夜裡。

玉菀左右睡不著乾脆坐了起來，她很想細細地想想今天發生的所有的事情，但腦子嗡嗡地亂，抱著頭搖了幾下也並沒有好一點，口中發出幾聲嗚咽，又捂住嘴怕被人聽到。無聲地哭了一會兒感覺頭更難受了，抬頭看了下床柱子又看了下牆又捂住了頭，慢慢地低著頭往牆上撞去。

撞擊的疼痛讓玉菀稍稍情形一下，又覺手腳都麻了，於是又開始用手和腳輪流撞擊牆又不發出太大的聲音。

要不要就這麼撞死呢？玉菀閃過一個念頭。

心裡這麼想著，便猛地往牆上撞了過去。

在馬上要撞上的一剎那，玉菀反射性地暗中變了變勁，雖然很疼力道卻小了不少。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春華拿著一盞燈，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我沒事！我沒事。」不小心瞥到了春華沒有穿鞋的腳，往上看春華還穿著早上的衣服。

事實上，春華她晚上睡覺連衣服都沒有脫，一直提著神聽著裡間小姐的動靜。

「春華，我渴了，跟我倒杯水吧。」

「好…好的，小姐，春華這就去倒。」

不一會兒，春華捧著一盞熱茶就進來了，還帶來了一碟子玉菀平日最愛的點心。

玉菀完全沒有胃口，但是還是吃了一小口，春華看著小姐喝完茶，服侍小姐睡下便在桌子上發起呆來。

玉菀看著獃獃的春華，心裡翻騰著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倒也睡著了。

這幾日，白天大姐姐玉慧每天都來陪玉菀說話，說的內容也都是關於穆王的消息，母親也來過幾次，但每次的話都不多。就連二姐姐二姐雨柔和趙姨娘母女也來了幾次，趙姨娘母女倒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只是隱隱讓玉菀不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至於老太太和父親，怕是真的氣惱了，過了快十天玉菀也沒有見到，每次玉菀去都在忙或者不方便。

江恆很想打探一下穆王府的消息，但是穆王府像一座密不透風的牆，自從賜婚聖旨下了，穆王府好像又恢復了以前的平靜。

唯一打探到的消息是：穆王的禁足還沒有解開。

於是，事情又變得微妙起來。

日子就這樣慢慢地走過去，玉菀的婚期也越來越近，老太太和江恆開始和顏悅色教導江玉莞一些事，大姐姐玉慧和哥哥江啟也時時陪著，趙姨娘和雨柔也插科打諢，時間江府其樂融融。

但穆王府除了下人進進出出置辦婚禮所需要的東西之外並沒有任何的動靜，不僅穆王沒有露面，就連穆王府也進不去。

在距離婚期還有五天的時候，玉慧正在和祖母提起夫君於言暉在兩天後才能回來，江老夫人也終於補充一些當主母的方式方法，老夫人和父親開始對玉菀和顏悅色，還是多虧了大姐和二姐出的主意—讓玉菀親手做了糕點趁著父親在老夫人處拿出來。

江恆早就不生小女兒的起了，再加上小女兒馬上就要出嫁了，更是立刻安慰起小女兒，心疼地讓她嫁人之後好好照顧自己。

一家人正在其樂融融的說著話，管家進來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