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轉眼之間元宵花燈節便到了，也馬上到了玉菀和穆宣起身去杭州的日子，玉菀和穆宣先是去了江府辭行，從江府出來正好趕上花燈節。因為玉菀在臘月十五的時候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花燈，這會兒玉菀有些對花燈興緻闌珊，但是對街上賣的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倒是很感興趣，什麼精緻的小娃娃，捏的小糖人，各式各樣的小擺件，女子日常用到的各種工具。

「玉菀，你上次得到的兔子燈可還喜歡？」穆宣一邊鬼鬼祟祟盤算什麼一邊問道。

「喜歡啊，今日要去江府拜見父親母親，玉菀就沒有帶過來，要不然拎著兔子燈多可愛。」玉菀有些可惜的說，兔子燈原本今日玉菀想拿出來的，可惜不能讓父親母親知道，要不然又要說自己小孩子心性了。

「今天啊還有好多各式各樣的花燈，不如爺再給莞菀買幾個？」穆宣搓搓手，看著一個滿是各種各樣造型好看的花燈道。

玉菀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玉菀有兔子燈就很滿足了。」玉菀目前喜歡兔子燈喜歡的緊，才不想再買新的，要不然兔子燈就這樣被閑置還是挺可惜的。

「那你餓了嗎？爺知道前面有個茶館不錯，裡面的點心也精緻，小曲唱的也好，不如咱們過去喝杯茶？」穆宣見玉菀不為所動，便又提議道。

「我不餓，我不餓。」玉菀有些興奮的東看看西看看，轉眼見穆宣正一臉奇怪的看著自己，輕笑一聲道：「是王爺餓了吧。」

穆宣一臉被看穿了心思的樣子，這玉菀平日里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這逛街能力簡直厲害了，穆宣都覺得有些累了，玉菀還很興奮。穆宣心中完全不知道那些小玩意兒有什麼好看的，白日里跟江恆斗棋，讓穆宣已經有些累了，現在又陪著玉菀逛了很長時間，實在是對玉菀喜歡的那些女子用的東西提不起興趣，縱然穆宣強打著精神，這會兒也覺得有些累了。

玉菀還有些不想回去，不過既然穆宣這麼說了，玉菀想到穆宣最近在朝堂上好像比剛過年的時候忙了一些，有時間還能聽到穆宣有些唉聲嘆氣的，玉菀心疼穆宣辛苦，便同意先去茶樓喝杯茶，然後再回去休息。

幾人來到茶樓，小二立刻帶著進了樓上臨街的雅間，又上了好多的點心和一壺上好的雨前龍井，還貼心的幫玉菀要了一盞奶茶。玉菀瞧著小巧精緻的點心，頓時食指大動，開心的吃了起來。

穆宣最喜歡看到的就是玉菀這副小女兒的姿態，覺得有趣又可愛，趁著玉菀高興，穆宣便將這幾日一直想說的話說出來：「莞菀，關於長寧公主的事情，我想跟你說……」

「王爺，王爺……」阿路在外面跑過來道：「王爺，長寧公主來了。」

長寧公主？她怎麼會來？不是皇家公主嗎？也會來這樣的地方？

穆宣有些擔心的看了看玉菀，見玉菀面上不動聲色，正要解釋什麼，就聽到樓下傳來一聲嬌嗔的聲音：「聽說宣哥哥在樓上，可否下來與長寧一見？」

穆宣嘆了一口氣，拉著玉菀下樓，長寧公主今日顯然是認真打扮過的，頭上梳著個輕巧的髮髻，髮髻上插著一直碧玉簪子，眼睛上一抹淺粉色的眼影，柳眉細長，面色白皙，原本的刁蠻公主今日裝扮的有些像是鄰家的女孩。玉菀心中感嘆，這公主跟前幾日在皇宮中看到的時候氣質完全不同，這般打扮怕不是要引起穆宣的童年記憶吧。

「是長寧啊，樓上只有本王和王妃，不如長寧上來一同喝盞茶吧。」穆宣見長寧已經在自己面前了，就順便看看玉菀的反應，接著跟玉菀解釋清楚就好了。

長寧公主和玉菀二人見了禮，三人一同坐在桌旁，玉菀雖然跟長寧公主不太熟悉，而且看起來長寧公主也太喜歡自己的樣子，但是作為王妃，名義上也是長寧公主的嫂嫂，該客氣一下的時候玉菀還是會客氣一下。

「公主，您久居深宮，山珍海味想必有些吃慣了。有些民間小吃公主或許沒有吃過，這茶樓中的奶茶和蛋凍的味道還不錯，公主不妨試試。」玉菀一邊對公主說道，一邊示意旁邊的店小二。

「蛋凍？那是什麼？」長寧公主的語氣有些輕蔑。

玉菀也不想跟她計較，解釋道：「蛋凍江南是民間的一種吃法，做法倒是不太複雜。要先將白砂糖加熱然後和新鮮的牛奶攪拌均勻，接著講雞蛋黃單獨拿出來打散，分次將牛奶倒入蛋液中並且攪拌均勻，將融化好的乳酪上提煉的油均勻的塗滿模子。接著熬制焦糖，也就是將細沙糖放在鍋中小火慢慢的熬，熬出了顏色為止，接著將焦糖均勻的鋪開在杯子底部。將前面準備好的溶液透過濾網倒入杯中，接著放上細紗布包起來，放在蒸籠中蒸上小一刻鐘，放涼就可以吃了。蛋凍用到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名貴的，公主應該是沒有用過，這在民間倒是挺受歡迎的。手藝好的師父做出來的蛋凍不僅表面彈潤爽滑，而且入口即化，口感滑嫩，回味悠長，公主不妨試試。」

正說著小二將蛋凍拿了上來，彈潤爽滑的蛋凍上還撒著一層小小的桂花蜜，看起來晶瑩透亮。

長寧公主道：「嫂嫂見多識廣，就連這種不入流的小吃都知道做法，長寧就不如嫂嫂了。長寧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了怕宣哥哥多想，誤會長寧，不講吧，又怕嫂嫂覺得長寧辜負了嫂嫂的心意。」

「什麼事情？公主但說無妨。」玉菀心中生氣，這公主也太不會說話了吧，自己好心好意的介紹美食給她，她竟然說自己不入流？又來這一套？好好好，玉菀知道自己出身不好，比不上公主，但是也不用這麼時常提醒吧？？？？心中這麼想，玉菀面上仍然語氣恭敬讓人挑不出毛病。

「長寧，你要說什麼？」穆宣臉色不好，示意長寧公主不要亂講。穆宣本來就知道長寧平日里驕縱慣了，肯定不會說出什麼好話，自己還沒有跟莞菀解釋完這件事情，這長寧又過來搗亂。

長寧公主痴笑一聲：「宣哥哥，你先不要著急。長寧只是想跟嫂嫂說，長寧雖然是宮裡錦衣玉食長大的，但身為皇家公主，自然還是得多多來民間關係一下民間疾苦，這回花燈節，長寧特意請了皇帝哥哥特准長寧來與民同樂的。嫂嫂如今是親王妃，也應該有如此的觀念。」

長寧見他二人都看向自己，便接著道：「可是嫂嫂，您如今已經是親王妃了，不是五品侍郎家的女兒了，怎的出來也不知道保護好自己？雖然說與民同樂，但是這茶館中的東西豈能隨意用？就拿這茶杯來說吧，這上好的汝窯燒制的茶具這個小店能買得起幾套？還不是仗著宣哥哥這樣的王公貴族來了幾次才買的起的嗎？但是，這茶杯上卻沒有穆王府的標記，就證明這茶具並不是專人專用的，如此想來，這茶具除了嫂嫂用過之外，其他人也用過。若是用的人是女人也罷，若是男子……」

長寧見玉菀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得意揮揮手，宮女便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整整一套茶具，足足有三十多件，什麼分茶器、漏斗啊過濾啊一應俱全。

長寧公主得意的說：「嫂嫂，如今您的身份不同於以前了，雖然是在外面，但是吃穿用度，行走坐卧都要注意，那些不幹凈的東西千萬不要再碰了，長寧就隨身攜帶用的到的東西，不論茶碗點心，還是桌凳，長寧用著自己的才安心。」

這長寧公主說話還真讓人不舒服，什麼叫做男子用過的東西？玉菀從小到大都是這麼過來的，別說在茶館酒樓吃飯不會單獨帶碗筷，就是路邊的小攤上的包子也從來沒有嫌棄過乾淨不幹凈的。長寧這麼變得法的讓玉菀注意自己身份，不就是想告訴穆宣，自己是個不知道禮數的野丫頭，配不上堂堂一品親王，而長寧她自己是公主，又跟穆宣青梅竹馬，與穆宣最是相配了。玉菀惡趣味的想，如果尋常的女子聽到這裡，會不會鬱鬱寡歡，自慚形穢。如果是尋常男子，一定會嫌棄妻子粗鄙，不懂禮數，迫不及待的攀上長公主這條高枝吧。

可惜的，長寧公主的算盤打錯了。

「公主說的對，是玉菀疏忽了，玉菀以後出門一定注意。」玉菀說著嗔怪了穆宣一眼：「都是王爺，您也不提醒提醒玉菀。」玉菀說著又轉過頭去跟公主說：「公主您是不知道啊，玉菀與王爺成親的時候，王爺當時不是不如如今深受皇上器重嗎？王爺也就沒有教玉菀如此多的規矩，畢竟還說不定用得上用不上的。如今王爺深受皇上器重，玉菀是不應該再如此懶散下去，免得讓旁人看了笑話。」

穆宣抬頭看著玉菀，這小丫頭牙尖嘴利的功夫何時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