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收養

空中布滿烏雲，壓抑的氛圍讓街上的路人不自覺加快了腳步，轟隆隆的雷聲從遙遠的天邊傳來，萬事俱備，只等一場大雨傾盆而下。

女孩蜷縮在窗邊，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烏雲密布的天空，空蕩的眼神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看似靠在窗邊出神，其實是在豎起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

几絲凌亂的腳步聲傳來，女孩像是被驚到了一樣，眼光閃爍了一下。

突然，門外的腳步聲戛然而止，隨即有人打開了門。

「秦助理，就是她，您看看合適嗎？」

沈嫣聽見動靜，不再盯著昏暗的天空，扭過頭，看到門口進來了兩個女人。

穿著工作服的那一個是福利院的王姨，平常負責照顧沈嫣的飲食起居。另一個女人沈嫣從來沒見過，她高高瘦瘦的，黑髮緊貼頭皮，衣著整齊，雖然戴著略顯呆板的黑框眼鏡，但看起來卻是一副精明能幹的樣子。

王姨見秦曉文沒說話，只能尷尬地笑著。

「秦助理，這孩子當年被放在院門口的時候，瞧著還沒滿月，送她來的人沒留下任何東西，身體虛弱得都哭不出聲來了。都以為養不活了，誰知道還挺過來了，現在長得還算水靈。」

秦曉文聽了終於點了點頭，但還是沒有說話，犀利的目光透過鏡片，直勾勾地打量著沈嫣，這種探究的眼神讓沈嫣覺得很害怕，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王姨。」氣氛實在太過詭異，沈嫣忍不住喊了王姨一聲，聲音顫顫的，還帶著膽怯。

「哎！」被叫王姨的女人應了一聲，眼珠轉了轉，快步走過去把沈嫣從窗邊拉了過來。沈嫣愣愣地被王姨拽著走到了秦曉文跟前，手裡還緊緊攥著一個穿著藍裙子的布娃娃。

「嫣兒今年五歲了，明年就該上小學了。」王姨把沈嫣帶到秦曉文面前說道，語氣里有些諂媚，「這是曉文姐姐，快問姐姐好！」

「曉文姐姐好。」

小女孩的聲音宛如清脆的鈴鐺，雖然帶著點顫抖，但聽起來讓人心神一盪。

聽到這樣的聲音，秦曉文覺得自己心裡也泛起了漣漪，忍不住走上前摸了摸女孩細軟的髮絲，原本清冷的眼神也終於帶了點笑意。

這場大雨終究是沒有落下來，滴答了幾個拳頭大小的雨點便作罷，烏雲散去，太陽雖然還沒有出來，但天空也已經比之前明亮了許多。

秦曉文帶著沈嫣出了孤兒院的大門，上了一輛賓利汽車。這是沈嫣第一次坐這麼豪華的車，還有點緊張，拽著秦曉文的手不肯鬆開。

這種依戀的感覺讓秦曉文母愛泛濫，她原本不喜歡別人近自己身的，這次卻一直任由這個小女孩牽著自己好一會兒。

安撫好沈嫣后她才離開，自己去和孤兒院進行交涉，辦理各種手續。

沈嫣獨自坐在車裡不敢亂動，開車的司機大叔目不斜視，也不跟自己說話，秦曉文一走，車裡的空氣驟然又冷了幾分。

雖然年紀小，但沈嫣看慣了孤兒院里的小夥伴被形形*的人接走，隱約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她知道這次是輪到了自己。

「可以了，先回陸家吧。」

秦曉文很快就回來坐上了車，司機聞言也發動了車子。

沈嫣趴在後視窗看著孤兒院的大門越來越小，還有幾個小朋友站在門口，沉默著目送汽車離去。車子開得很快，一個轉彎過後，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沈嫣記不得走了多遠的路，車子最終停在了一棟白色的別墅旁邊，眼前的別墅對這個年紀的她來說簡直像是一座城堡，看起來美麗而又壯觀。

秦曉文把沈煙領進了別墅里，輕聲對她說道：「從今天起，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沈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事物，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屋子，又大又精緻，唯一不足就是感覺沒有什麼人氣，不像福利院里小朋友和阿姨那麼多，經常熱熱鬧鬧的。

終於看到一個人從二樓走了下來，那是一個三四十歲模樣的婦人，大大的臉盤上帶著和善的笑容，顯得她十分慈祥。

「秦助理，這小丫頭是陸董讓你領回來的？」婦人走到客廳，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沈嫣問道。

秦曉文從進了門就沒閑著，一直在不停地看手機，整理文件，看到陳媽下來才鬆了一口氣，正好把沈嫣託付給她。

「是，陳媽，您先安排一下讓她住下吧，我還有事先走了，陸董明晚會回來。」秦曉文說完打開門就走了。

「好，好。」陳媽一疊聲答應道。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陣，陳媽實在不知道和這個小丫頭說些什麼，就拿了水果給她吃。她也不知道，陸董這次讓秦曉文帶回來一個小丫頭是什麼意思，只能先按吩咐做事。

沈嫣不吵不鬧，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玩手裡的布娃娃，陳媽見她乖巧不惹事，便很放心得去做各種家務，到飯點給她準備了晚飯，其他的也沒再管她。

對陌生環境的新奇蓋過了害怕，但是到了晚上，沈嫣突然覺得這個漂亮的大房子有些空曠，她開始想念孤兒院里，她的小房間和溫暖的小床。

陳媽忙了一天，見天色不早了，就把沈嫣帶到二樓的一個房間，關上燈，準備讓沈嫣睡覺。

「陳媽！」

正要關門的時候，陳媽聽見沈嫣叫了她一聲，語氣里有幾分焦急，再推開門，看見原本躺下了的小丫頭又坐了起來，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語氣裡帶著幾分請求。

「陳媽，你再陪一陪我好不好，我害怕……」

看著蜷縮在床上的小小身影，陳媽突然覺得這個小丫頭有些可憐。

「丫頭，你……要我和你一起睡嗎？」陳媽小心詢問道。

沈嫣先是愣了愣，然後眼眶有些濕潤了，最後深深地點了點頭，

經歷了一天的跌宕起伏，沈嫣靠在陳媽身邊，很快就睡著了。看著睡在身邊的小女孩，眼角還帶著淚痕，陳媽心下一陣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