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糾結

「啊，對啊，是方便了不少……」蘇雨薇笑了笑，勉強回答道。

晚飯準備好了，幾個人到餐廳一起用飯，客客氣氣的樣子還頗有一家人的感覺。

「陸燃啊，你一走這麼長時間，我們家雨薇想你想得不得了，」正吃著飯，蘇夫人突然說道，蘇雨薇害羞地低下頭，略帶埋怨的看了母親一眼。

蘇夫人根本沒在意蘇雨薇害羞的表情，又笑著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邵寒都向小煙求婚了，你現在也讀完書了，你們倆的事情趕緊定一定吧。」

沈煙坐在陸燃對面，聽見蘇夫人的話不由一怔，卻很快就恢復了自然，有一搭沒一搭地用筷子挑著碗里的飯菜，不知怎麼的，心裡竟隱隱有些好奇陸燃會怎麼回答。

可是等了半晌也沒等到陸燃的回答，沈煙疑惑地抬起頭來，發現坐在對面的陸燃竟一直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眼神里透露著幾分炙熱，沈煙手腕一抖，筷子敲在碗沿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陸義安做的位置看不清陸燃是什麼表情，只當他是在出神，不由地有些動怒，但又不好發作，只能沉聲說道：「陸燃，你和雨薇的事情有什麼打算嗎？」

陸燃依然對他們的話毫無反應，連陸燦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眼下的場景太過尷尬，沈煙生怕被別人看出來什麼端倪，慌忙說道：「是啊……哥哥，你快給雨薇一個答覆吧，讓女孩子等太久總是不好的。」

「那你呢？」陸燃並沒有回答他們的話，反而問起了沈煙。

「我？」沈煙驚呼，完全沒想到陸燃會反問自己，陸燃的話一出口，所有人又陷入了一陣可怕的沉默，沈煙覺得手心都冒出了細汗。

「陸燃……」陸燦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剛要出聲提點，還沒說完，陸燃就笑了。

「我是說，邵寒有沒有讓你等太久？」

大家這才知道陸燃是什麼意思，沈煙暗自鬆了一口氣，定了定神說道「哥哥真會開玩笑，邵寒他對我很好，自然不會讓我等太久。」

沈煙說完露出了一個略帶點羞澀的幸福微笑。

「蘇叔叔，蘇阿姨，雨薇還沒有畢業，我也沒有接手家裡的事業，我們的事情我想過一段時間再商議，不過你們放心，在這期間我會照顧好雨薇的。」陸燃轉頭看向蘇雨薇，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這種場合下蘇雨薇也不便再說什麼，只能點了點頭，裝作無事發生繼續吃飯，只是剛剛的羞澀，已經被一陣莫名的惶恐代替，吃進嘴裡的飯菜也變得味同嚼蠟。

蘇起年聽出陸燃話里的意思，暗地裡示意蘇夫人不要再問，蘇夫人只能笑著點點頭，握了握女兒的手，又對陸燦說道：「陸燦你也是老大不小了，有看上的女孩可要抓緊啊，你們這兩個哥哥可別讓小煙搶了先啊，哈哈哈。」

這話一出，飯桌上的人又看向了陸燦，連陸義安也笑著點了點頭。

「讓蘇阿姨操心了，我現在只想把公司的事情搭理好，沒想太多。」陸燦禮貌地說道。

沈煙對著蘇夫人笑笑也沒有再說什麼，低下頭繼續安靜地吃飯，只是她不抬頭也能感覺到一陣視線一直追隨在她身上。

晚餐在一派祥和中結束，沈煙慶幸沒再出什麼亂子，送走了蘇家夫婦和戀戀不捨得蘇雨薇，陸家又恢復了往日冷清的氣氛。

「陸燃，你跟我來趟書房，這麼長時間沒見了，我們父子好好聊聊。」蘇家走後，陸義安叫住了陸燃。

「小煙。」

陸燃和陸義安去了書房，沈煙也打算回房間休息，卻在進門時被陸燦叫住。

沈煙心下一陣翻湧，這幾天她一直沒想好怎麼面對陸燦，幸好陸燦又不在，她才能稍稍放心。

「大哥有事嗎？」沈煙回過身子，卻始終低著頭不想看他。

「你不用這麼怕我，我說過不會做的事情就不會再做了，這點你放心。」看她一副如臨大敵大樣子，陸燦啞然失笑。

「哦。」沈煙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答應著。

「我是想問你，你和陸燃到底怎麼回事？你事先知道他要去f大教書嗎？」

聽到他問陸燃的事情，沈煙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搖搖頭回答道：「我不知道，見到他我也很吃驚。」

陸燦眉頭皺的更深了，看來陸燃是早有預謀，而且邵寒這邊跟沈煙求婚沒多久他就急匆匆地回來，結合他今天在蘇家面前的表現和之前發生的事，陸燦想，以後怕是有的麻煩了。

看到陸燦糾結的樣子，沈煙突然覺得一陣心累，身子向後一傾靠在了身後的牆上，從回家到現在，對她來說像是打了一場硬仗，只覺得身心俱疲。

「如果是我猜想的那樣，你知道你們會面對什麼嗎？或者說，你知道你要面對什麼嗎？」

事已至此，陸燦並沒有覺得太生氣，反而多了幾分焦急和憐惜，兩個人都是他的親人，他一個也割捨不下，面對這樣的事情，卻又無可奈何。

他理解陸燃的感受，畢竟他曾經也是……於情於理，他如今也沒有資格和立場去勸陸燃放棄。

況且，他知道邵家的情況，對於沈煙來說有點危險。

「大哥，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了。」沈煙說話的語氣都弱了幾分，說完不等陸燦回答，轉身打開房間門進去了。

陸燦站在門外，盯著緊閉的房門，過了很久才轉身離去。

「這幾年在國外怎麼樣？」

陸義安在書房裡點了一支雪茄，沉吟了許久才開口問道。

「已經修完博士學位了。」幾年的生活被陸燃用一句話輕飄飄地帶過，陸義安只是吸了一口煙，沒有再追問。

「和蘇家的事，你真的是像剛才一樣想的？」

「是。」陸燃堅定地回答，又笑笑說道，「我們年紀還小不急於一時，大哥也還沒有著落呢。」

拿陸燦當擋箭牌，陸義安也不好說什麼，陸燦這些年跟著他東奔西走，為公司付出了太多，陸義安都看在眼裡，要談論婚姻之事實在是沒有時間，因此也耽擱了不少。

儘管如此，陸義安還是開口說道：「小時候你和雨薇玩得好，這親事也是你母親定下的，也算是她的遺願，而且你們倆的結合對兩家都有益，我相信你也能理解。」

陸燃沉默著沒有作聲，陸義安只背對著他望著窗外，沒有把他的沉默放在心上。

「你覺得小煙怎麼樣？」

陸義安問得突然，陸燃卻沒有太過驚慌，從國外回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早晚會有這樣的對話出現，對此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小煙永遠是我陸家的人。」

這樣的回答似乎有些答非所問，陸義安回過頭審視著陸燃的眼睛，卻只能在他眼裡看到一片堅毅，其他的什麼也無法探究出來。

外面人都說陸家人里陸燦最像陸義安，未來一定會成為陸家的下一個頂樑柱，可陸義安總覺得，陸燃才是最像他的那一個。

「陸燃，成年人和小孩子最大的區別，就是成年人做什麼事情都有分寸，」陸義安從窗邊踱步回來，坐到辦公椅上，想要再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你剛回國，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們以後再議。」

「好，父親晚安。」陸燃乾脆利索地離開，沒有任何停留。

第二天一早，陸義安和陸燦就去公司了，沈煙雖然起得也早，但下樓的時候，只看到了陸燃，他已經用過了早飯，在客廳翻看報紙。

「早！」看到她從樓上下來，陸燃放下報紙翹了翹嘴角，親切地問好。

沈煙當他不存在，直接無視掉，喊了一聲陳媽卻沒有得到回應，這才發現陳媽不在家裡。

「陳媽今天有事，一大早就回自己家了，晚上才能回來，早飯在餐桌上。」

看來現在家裡只有她和陸燃了，想到這裡沈煙就覺得渾身不自在，連早飯也不想吃，轉頭就想上樓回房間。

誰知剛邁了幾步台階，突然被走過來的陸燃摟住腰拉了回來，在樓梯上站立不穩，沈煙向後倒去，卻直接被他攔腰抱了起來。

「你放我下來！」沈煙喊道。

陸燃無視她的掙扎，一路把她抱到了餐桌跟前：「不吃早飯，你的胃還要不要了？」

說完陸燃就抱著她坐到了椅子上，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把沈煙整個人都攬進了懷裡。

沈煙自知掙不過他，也不打算再和他硬碰硬，便安靜下來，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我好好吃飯，但是請你把我放下來。」

陸燃沒有回答，自然也沒有把她放下，摟在她手臂和腰上的手反而緊了緊，另一隻手端起桌上的一杯牛奶抵到了沈煙的唇邊。

沈煙一瞬間覺得羞憤難當，扭了扭頭卻怎麼也躲不開抵在唇邊的杯口，抬起眼又看到陸燃的面容近在咫尺，嘴角帶著一絲調笑，眼裡卻彷彿惡狠狠地說著「你不喝都別想好過」，只能張開嘴喝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