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交心

「你……你先出去，我一會兒自己走！」

沈煙沒有辦法只能答應，可讓她當著這麼多人面和陸燃並肩走出去她是萬萬不肯的。

陸燃又被她的樣子逗得想笑，別說，這種躲躲藏藏的感覺還真讓人生出了幾分刺激的感覺。

知道她這已經是做了最大的讓步，陸燃點點頭：「好，不過你可要乖一點，不要讓我等不到人，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陸燃走後，沈煙差點氣得掀了眼前的桌子，恨自己臉皮薄又不知道怎麼對付這種臉皮厚的人，只能愣愣地被人牽著鼻子走。

文雅瞥了一眼對面的沈煙，趕緊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一樣低頭吃飯。

「文！雅！」

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瀋陽的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錯了，大佬！」文雅雙手合十低下頭，又抬起頭來凄凄慘慘地看著沈煙，「可我真的沒吃完飯啊！」

沈煙懶得與她計較，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出了餐廳。

文雅在身後咬著筷子微微一笑，邵寒這幾天一直沒出現太不靠譜了，還不如陸燃，這麼多年沒見還對沈煙有情，要是沈煙能和他成了看來也不是什麼壞事。

沈煙來到門外發現陸燃並不在這裡，卻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

「到東門來，我在車上的等你。」

「啊？你要帶我去哪裡啊？還要開車？」沈煙邊打電話邊往東門走。

「上車再說。」

沈煙來到東門外一眼就看到了陸燃的車，怕被來來往往的學生髮現，趕緊鑽了進去。

「有什麼想吃的嗎？」見她坐了進來，陸燃問道。

「沒胃口。」

「川菜怎麼樣？還愛吃辣？」陸燃直接忽略她說的話。

「……隨便。」

陸燃笑笑，對她敷衍的態度並不在意，發動車子離開了這裡。

車子開出去十幾分鐘，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見離得學校越來越遠，沈煙忍不住問道：「走這麼遠下午怎麼趕回學校啊？」

「我知道你下午沒課，我也沒有。」

沈煙瞪了他一眼，他居然連自己上什麼課都知道。

「好歹你也是老師，都不用坐辦公室的嗎？」

「說起來你還得好好感謝我啊，我是為了你請的假啊！」

「是你非要讓我出來，又不是我讓你請假的，你這人講不講道理？」沈煙氣結。

「我要是不講道理，早就把你帶回家綁起來了，還用在這裡當老師陪你？下車吧，我們到了。」

陸燃說著停下車，沈煙也打開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見眼前是一個很不起眼的私房菜館。

「你也會來這種小飯館？」看著眼前的飯館沈煙不由得問道。

陸燃鎖上車，繞到沈煙這邊來，很自然地牽住了她的手，沈煙本能的想要抽出來，卻被他抓的更緊，也只能由著他去。

「吳一給我推薦的，我也沒有來過，進去試試。」

小小的飯館外表很不起眼，沒想到進來后裝修還是很別緻的，而且沒有混亂的大廳，只有一個個精緻的小包間，陸燃打量了一番感覺還比較滿意。

「兩位？」

看到他們兩人進來，老闆娘熱情地問道。

「是，選一個安靜點的地方。」

「好。」老闆娘笑笑，找了一個服務員帶他們去了包間。

到了包間里，服務員給兩人遞上了菜單，沈煙看也沒看就放在了一邊，陸燃並不在意，自顧自的點了菜，沈煙聽他說著菜名，發現大部分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看我還記得你愛吃什麼，是不是要表揚一下？」點菜的服務員走後，陸燃問道

「怎麼表揚？還要獎勵你一朵小紅花嗎？」沈煙白了他一眼。

「請假來帶你吃飯，還記得你喜歡吃什麼，你已經欠我兩個人情了，嗯，我記下了。」

沈煙無語，乾脆不理他，陸燃也不惱，只是笑著看著她。

點好的飯菜很快端了上來，全都飄著一層紅紅的辣油。

「嘗一嘗吧。」

鮮艷的色澤讓人食指大動，再說沈煙剛才就沒怎麼吃東西，再說她一向不會跟美食過不去。拿起筷子吃

了幾口，發現這裡的菜比她之前吃過的館子都要好吃，也比陳媽做得要正宗許多，雖然陳媽做得味道也不錯，但家裡材料肯定不如飯店全，做出來的口味自然也有所偏差。

看見沈煙的眼神都亮了亮，陸燃知道她一定是很喜歡：「聽吳一說這裡地方雖然小，但食材絕對是最正宗最新鮮的，所以味道也比其它地方的要好，看來果然不錯。」

沈煙吃得開心，倒是坐在對面的陸燃並沒有吃多少，只偶爾夾幾筷子，還不時給沈煙夾點菜。

「這麼辣，你……能吃嗎？要不要點點別的？」沈煙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陸燃也能吃一點辣的，只是這滿桌子都這麼辣，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慣。

「沒事，本來就是為了帶你出來吃，你覺得好吃就行，多吃一點。」說著又給沈煙挑了點菜夾了過去，想了想又說道，「還是別吃太多，吃太多辣不好。」

沈煙頓了頓，低下頭默默地繼續吃。

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纏著陸燃，情竇初開的年紀，喜歡的第一個人就是他，但那時候他對蘇雨薇比對自己要好得多，尤其是蘇雨薇來家裡吃飯的時候，陸燃總是給她夾菜，她就坐在一邊羨慕不已。

如今的場景也算是願望得以實現，只是他們都回不到從前了。

「小煙，四年前我走的時候，有沒有恨我？」

驀然聽見他這樣問，沈煙心裡咯噔一下，放到嘴裡的菜突然沒了味道，可她依然細細嚼著，沒有停下動作。

恨他嗎？她有什麼資格恨他，想來還是自己先讓他放手的，原本也是想以後只遠遠的看著他，但沒想到他放手的方式是一走了之，四年杳無音訊。

恨他嗎？如果恨他就應該痛痛快快地放下，而不是在他離開的那段時間裡夜夜失眠，心是不會撒謊的，即使她再逃避也不能否認，他會經常出現在自己的夢裡。

沒有這樣恨一個人的。

其實恨他何嘗不是想他的一種方式，沈煙覺得最好的結果是忘了他，忘了他們之間的一切，她承認決定和邵寒在一起的時候是存了一點私心的，可是在那之後，想起陸燃的次數漸漸少了起來，而且偶爾有人提起他，沈煙也覺得自己的反應逐漸趨於良好。

只是她沒想到，當前幾天陸燃出現在講台上的那一刻，自己居然會失控到那種地步，好像把一顆種子埋在了心裡最深的地方，見到他的那一刻這顆種子突然就變成了參天的大樹，整顆心都被狠狠地撐開了。

「我不恨你，」沉默了好久，放下筷子，沈煙淡淡地說道，「我沒有恨你的理由。」

陸燃沒有說話，起身繞到沈煙這邊坐下，輕輕把她擁在了懷裡。

沈煙不知道在想什麼，靠在他身上沒有掙扎。

「對不起。」陸燃開口說道。

沈煙聽見后笑了，不知道是在笑陸燃還是在笑自己，曾經她也是拿著手機發了幾百條對不起，卻沒有得到他的半點回應。如今的這句對不起，是不是來的太遲了。

「小煙，如果離開你的人，是邵寒呢？」

沈煙一驚，慌忙推了推陸燃，離開了他的懷抱，用一種疑惑的目光望向陸燃，皺了皺眉：「你什麼意思？」

陸燃的話讓沈煙聯想到邵寒這幾天的反常現象，雖然邵寒一直跟她說都是工作上比較忙，她也願意去相信邵寒，可是直覺告訴她，邵寒一定有事情瞞著她，不想讓她擔心。

陸燃沒有回答，沈煙又著急地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問？他是不是出事了？」

「你很愛他？」

陸燃依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沈煙，不想錯過她的任何一個小動作。

沈煙不知怎麼的，突然感覺被他盯得有些緊張，慌忙撇過頭去，卻又被陸燃手疾眼快地捏住下巴強行把頭轉了回來，迫使她也看著自己的眼睛。

「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很愛他？」

「他是我男朋……」

沈煙下意識地想要回答，「他是我男朋友，我怎麼能不愛他」。可是話還沒說完，剩下的幾個字盡數被陸燃吞噬在了吻里。

不想聽她說完。

陸燃心裡糾結複雜無比，話題是他先挑起來的，原本不想這樣，因為他實在不願意提起邵寒，不想讓他們之間有其他人的存在，可他實在是害怕，他知道這麼多年邵寒一定給了沈煙無微不至的照顧，害怕如果邵寒出事會給她帶來多麼大的打擊。

可他也有點小慶幸，剛剛問沈煙時並沒有得到斬釘截鐵的回答，說明沈煙對邵寒，可能並不是那麼純粹的愛。

也許他在沈煙心裡，依然有一個專屬的角落，可是他很貪婪，這樣的角落太小，完全不夠，而他的任務，就是讓這個專屬的角落漸漸擴大，直到她的一整顆心，都被自己填滿，不會有其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