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稀里糊塗成軍師

第四章 稀里糊塗成軍師

兩匹純白色的駿馬拉著一輛簡單的馬車疾駛在千萬人的軍隊面前,怎麼看都有一種臨時拼湊不協調的感覺。緊挨著有百十個騎兵緊隨其後,再往後是浩浩蕩蕩的軍隊整整齊齊的邁著前進的步伐。

莫璃和辰亦睦坐在這狹小的馬車內,心裡有說不出的尷尬和彆扭。這馬車雖是簡單,裡面卻很舒適,莫璃大眼一看就知道是為了照顧自己臨時用戰車改造的,為了減輕顛簸,還用厚厚的褥子鋪在了下面......只是雖說自己此時此刻是男人裝扮,但也總不能一直就這樣大眼瞪小樣吧?看辰亦睦的樣子倒是自然的很,他不時的盯著莫璃看,好像要把她看穿似的。

莫璃只能先開口打破這份尷尬:「多謝王爺為我考慮。」

「無妨,本王騎馬也累。」

「......」

「只怕會連累王爺被人議論的吧?」

「誰敢議論,本王割了誰的舌頭!」

「......」

莫璃這下徹底無話可說了,她算是領會了這些古代權貴的霸氣,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感激的。而那些剛剛還在交頭接耳猜測安逸王和這來意不明的人的關係的士兵們突然感覺有股冷風吹了上來,身上猛然一個激靈,好邪門啊......

「你怕嗎?」辰亦睦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莫璃聽到這話,一時間有些恍惚,是啊,這可是戰爭,凡是有戰爭的地方必定會流血和死人的!莫璃想到了近現代史上的兩次世界大戰,每個留下的畫面都讓人心痛不已。

辰亦睦看到莫璃的神色變了,心裡有些失落地問:「怕了?」

莫璃回了回神,正對著他說道:「王爺,我自認並非膽小懦弱的人,只是凡有戰爭的地方必定會流血和死人的,今日跟著王爺到戰場的人千千萬,而明日又有幾人能跟著王爺平安回去呢?他們的父母妻兒都在翹首盼望著,當父母失去了兒子,當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親,這場戰爭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辰亦睦有些意外的看著莫璃,他沒想到一個女人還能想到天下蒼生,不禁繼續問道:「那你說這場戰爭的意義在哪裡呢?」

莫璃看著辰亦睦又陷入了沉思,想了想說道:「這場戰爭的意義就在於使天下再無戰爭。」

「說下去。」辰亦睦挑了挑眉,饒有興趣的說。

「戰爭有時候是為了自衛,有時候是為了掠奪,有時候又是為了和平。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平,忘戰必危。有的人擁有武器是為了製造洪水,有的人是為了建造大壩。武器可以用於戰爭用於掠奪,也可以用於保衛和平維護秩序,擁有武器的目的因人而異,不可同日而語。只有戰爭才能制止戰爭,,如果我們此次戰爭是為了將百姓們解救出來,給他們帶來和平和自由,那麼我不怕!」莫璃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終於將自己的想法表達了出來,心裡覺得酣暢淋漓,十分痛快。

辰亦睦愣了,他從沒有想到一個女人可以把戰爭看的如此透徹,腦子裡不停地思索著莫璃剛才的話,眼睛里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天色漸漸地暗了,辰亦睦掀開車邊的帘子觀察著周邊環境,邊城已經遙遙在望,不出一個時辰應該能到......

這時有騎兵從一側趕來請示:該直接進城還是在城外安營紮寨?

辰亦睦的面色一沉,馬上就要到了還在城外紮寨,是等著敵人來偷襲嗎?他沉著臉說道:「即刻進城。」又重新坐好,閉上了眼睛。

莫璃也打開窗往外看,只見灰濛濛的天,灰色的房子,灰色的道路,光禿禿的樹枝......完全沒有盛夏該有的繁茂與熱鬧。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哭訴著這場戰爭到底有多可怕,莫璃不由得握緊了雙手......

沒過多久,馬車停止了前進,安逸王睜開了眼睛,一邊掀開車簾一邊對著莫璃說道:「一會兒緊跟著我。」

莫璃趕緊點點頭,跟著下了馬車。

安逸王一躍而下,身後眾將士就跟著擺好了進城的架勢。待莫璃剛剛站定,就聽得城樓上有人喊:「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只聽的一側的楊虎臣大聲呵斥了一句:「瞎了你的狗眼,此乃安逸王親臨,還不速速打開城門!」這一聲猶如打雷一般,振聾發聵。

只見樓上的人聽到這話,立刻轉身走了下來,不一會兒就有人指揮著說道:「快快打開城門,援兵到了!」

須臾,兩扇五六米高的赤色實木大門緩緩打開,一對士兵手持著火把步伐緊快的走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個身著金色戰袍的少將,兩鬢的頭髮有些凌亂,眉目之間儘是疲憊,卻難掩其身上的英氣。莫璃匆匆的打量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以免引起注意。

那少將雙手抱拳,對著安逸王行禮道:「末將明譽,參見安逸王,終於把你們盼過來了。」語氣里儘是欣喜。

辰亦睦上前一步,雙手扶起他說道:「進城再說吧!」說完,走到前面,眾人皆跟著進了城門。

辰亦睦等人跟著明譽進了會議室,各人井然有序地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莫璃一看,有些尷尬,顯然明將軍並沒有提前為自己安排座位,也是,自己畢竟是來歷不明且沒有任何軍銜在身,自然是入不得諸位將軍的眼了。莫璃快速地盤算著,不著痕迹地站到了辰亦睦的身後右前方半米處。

眾人皆知安逸王半路新收了個小軍師,都裝作不經意地瞄了瞄莫璃,尤其是明譽,實在是想不透安逸王為何會如此草率?再看安逸王一臉如常,也沒有讓這俊秀的小軍師出去的意思,就什麼也沒說,緊挨著安逸王左下方站著,準備隨時向各位彙報軍情。

辰亦睦看著長長的作戰模擬台上的作戰圖,每一個地方都標識的清清楚楚,連地形也畫的非常形象,欣賞地對著明譽說:「明將軍不愧是我辰國少年英雄,堅守陣地至今沒有後退一步,真是辛苦了。」

明譽聽見安逸王這麼說,立刻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一臉誠懇地對著安逸王說道:「末將不敢當,為陛下和辰國百姓末將願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安逸王繞出面前的案子,雙手扶起明譽,將他拉到作戰圖前說道:「明將軍的忠心,相信皇上自然明白,現在咱們來說說戰況吧。」

明譽道了聲「是」一邊指著作戰圖一邊解說著線上的戰況......眾人聽得一臉凝重,氣氛瞬間嚴肅了起來。

明譽仔仔細細地將這幾天的戰況講述一遍,就退到一邊,敬等著安逸王開口。辰亦睦沉吟著,說道:「蕭軍師有何看法?」

蕭逸風聽見安逸王詢問自己,也不含糊,徑直站了起來說道:「這犬戎國素來與我辰國井水不犯河水,也算安分,突然舉兵來犯必有蹊蹺這是其一,犬戎與我辰國之間還隔著一個齊雲國,這齊王竟然能讓犬戎的軍隊安然無恙地從其境內穿過,這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是其二。其三,即便犬戎舉兵來犯,齊雲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犬戎短短半月就連克我辰國數個邊疆大城,實在詭異啊!」

眾人聽得蕭逸風分析的條條是道,如此透徹,皆信服地點頭附和。

辰亦睦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誰知這蕭逸風赫然露出一絲窘迫來,說道:「至於應對之策,我暫時還沒有想到。」

眾人期盼的眼神瞬間就黯淡下來,相顧無言,只有嘆氣聲此起彼伏。不都說蕭軍師足智多謀,機智過人的嗎?連他都想不到辦法,如今該如何是好?

明譽開口道:「王爺,這犬戎雖然彪悍,卻是只知纏鬥的莽夫,末將所守這牧馬鎮地勢高,內有城牆,外有護城河,易守難攻,量那犬戎一時半會兒也攻不進來。」

莫璃聽見這話,就知道這是明將軍安慰眾人之語,她看向辰亦睦,碰巧辰亦睦也轉過身來看到了她的眼神。辰亦睦「咳咳」了一聲,問道:「諸位可有良策?儘管暢所欲言。」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啞口無言

「既然大家都不說,那莫璃你說說你的想法。」

辰亦睦一開口,眾人都大吃一驚。這安逸王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子參與軍事會議已經是不妥了,怎麼還能讓他隨意插話?一時間反對聲此起彼伏,為首的依然是高大威猛的楊虎臣:「王爺,我等作戰紀要,怎可隨意讓外人知道?既是旁聽已經是不妥,何況還要隨意獻策。」

「是啊,王爺,我等久經沙場亦是無可奈何,更何況是這來歷不明的小子!」

「丫丫地,萬一是姦細呢,還是將其趕出去的好!」

......

「啪」辰亦睦拍了一下案子,眾人都不自覺地閉上了嘴。

辰亦睦平復了一下怒氣,說道:「諸位將軍,莫璃乃是本王親收的軍師,位於蕭軍師之下。這話我只說這一次,以後誰再敢妄議,就是在懷疑本王。」

看到眾人目瞪口呆,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辰亦睦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莫璃你說。」

莫璃聽到這話,只能硬著頭皮趕緊上前一步對著座下眾將領行了一個抱拳禮,說道:「諸位將軍不必如此生氣,且聽我一言,屆時若有任何不滿,諸位再將莫璃趕出,我決無異議。」看著眾人沒有反對,莫璃便試探著說:「王爺,恕我直言了。」

辰亦睦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諸位將軍,我雖年少,多少也聽過犬戎是游牧民族,野蠻彪悍,族人多高大威猛,以白狼或白犬為圖騰,現活躍於礆、岐之間,可對?」

眾人聽得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竟然對這犬戎如此了解,都忘了反對,順著莫璃的意思點了點頭,連久居邊城的明譽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據我判斷,這犬戎雖然好戰,與其祖輩傳承有關。但今天下久居和平數十年來從未有過戰爭,犬戎突然越過齊雲國而直接攻打辰國,無非有兩種目的......」說到這裡,莫璃故意停頓了一下,看到眾人皆在盯著自己,她轉過身去看到辰亦睦用一種鼓勵的眼神在看著自己,又繼續說道:「一是求物,如土地、糧食、牲畜、金銀珠寶等來滿足其發展擴大的需求,不過,這些與其相鄰的齊雲國也能滿足,捨近求遠,不合常理。二就是......」話到嘴邊,莫璃心裡突然有了一些后怕,一下子就停住了。

「二是啥嘛,你這娃娃說話咋老是說一半,急死俺老劉了!」一個滿臉鬍鬚的將領急哄哄的催促。

「請王爺贖罪,我不敢說了。」莫璃低下頭來。

「但說無妨,本王恕你無罪。」辰亦睦看了看蕭逸風,彼此眼神一交換,又恢復到若無其事的樣子。

「二就是心理感情因素了。只怕是多年前的舊怨,日積月累,再加上有人蓄意挑撥,從而達到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目的。」莫璃大著膽子,小心翼翼地說完。她觀察著眾人的表情,只見有人神色凝重,有人目瞪口呆,也有人一臉擔憂......莫璃頓時覺得好巧不巧的只怕自己說對了後者。

此時蕭逸風快速地回過神來,問道:「依你之見,當務之急該怎麼辦?」

「談判。」莫璃憑著直覺說道,不知怎麼了,她心裡一直覺得應該見一見對方的首領。

「啥?」

「無稽之談!他們怎麼可能坐下來跟我們談。」

「跟這些野蠻人談判豈不是滅了我辰國的威風!」

......

「咳咳」辰亦睦咳嗽了一聲,「據本王所知,此次犬戎將領正是戎國皇帝的長子金烏托。」辰亦睦掃視了一下眾人說道:「據說這戎帝早已病入膏肓,其身後二子為了王位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如此關鍵時期這金烏托竟然能親自領兵上陣,實在是匪夷所思啊!且戎國部隊一路南下,趁我辰國不備連克數城,並不符合其一向見好就收的作風啊,不如這樣,明譽,你明日先派個人送封書信過去,探探口風再說。」

「這......」明譽猶豫了一下,還是領命推了下去。

「諸位將軍,在下主張談判並非膽小怕站,我自是知道諸位皆是驍勇善戰,只是與對方見面可以確定兩件事,一對方到底是想要什麼,若是求物,此戰非打不可。二若是有人教唆,戎國在明,有他人在暗,我等便可使計逼那暗處之人現身,使其聯盟不攻自破,我等亦可少些人員損失,少些家破人亡......」莫璃說到此處,聲音漸漸地輕了......

眾人皆是一臉動容地愣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索性也沒有人再言語。

「今日就這樣吧,有事明日再說。」辰亦睦揮揮手,示意眾人解散吧。

蕭逸風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轉身跟著眾人一起走了出去

彼時偌大個會議室只剩下辰亦睦與莫璃二人,一想到剛才被這隻狡猾的狐狸當炮灰使,莫璃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不自覺地悶聲說:「王爺,在下也告辭了!」

「你去哪裡?」辰亦睦疑惑地問。

「回我的房間。」莫璃悶悶地回答。

辰亦睦呵呵輕笑了兩聲,沒有回答。

莫璃似是明白了什麼,不禁高聲問道:「您不會是沒有安排我的房間吧?」

辰亦睦說道:「怎麼會,房間是明譽安排的,只不過他知道你一向與本王同吃同住,還以為你是本王的貼身侍從,所以......」

「所以什麼?」莫璃真不想聽到後面的話。

「所以你還是跟本王一個房間。」

莫璃真想從城樓上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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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花開,一世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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