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初心
金佩思發現，自從懷孕以來，自己先生就越發愛犯傻，單說傻話愛傻笑還不算，早上剛出家門，後腳又開門進來。
「我文件忘帶了。」楊景傻笑了一聲，匆匆走進書房，「我去拿。」
待楊景拿了文件出來后，金佩思才好笑地開口道：「楊總，你以前可從來沒有忘過東西在家，看來是老了呀。」
後者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肚子，前三個月，小腹還沒有明顯的幅度，「這不是想多看看我的小寶貝，還有大寶貝嗎。」說著，寵溺地摸了摸大寶貝的頭。
金佩思臉上一片羞紅，抿著笑意道：「好了好了，別遲到了！」
將自家老公送出門，金佩思這才回身，將自己剩下的一點早餐吃完。
這是楊景早上出去晨跑時，順便在小區門口那家早餐店打包的，味道一直都很不錯，她第一次吃過之後，就一直在這家吃的早餐。
剩下的盤子什麼的，楊景之前說洗碗傷手，怕對胎兒不好，所以就專門請了阿姨。
而她辭職之後，只能在家養養花看看電視什麼的了。
不對，上次楊景說看電視傷眼，還是別多看了……
看來這男人終於抓著機會了，要開始養她這隻金絲雀了！
不多久，門鈴響起，金佩思放下手中的手工用具，起身去開門，看來是阿姨來了。
沅淘緊張地等待金姐來開門，手指蜷縮著緊緊握住水果袋，直到金姐疑惑的聲音響起，「小淘，你怎麼來了？」
「我問了楊總你們家地址，我是來找你的金姐。」
疑惑之後便是欣喜，想了想，這些年忙得雙腳不沾地的，好像還真的從沒邀請沅淘來家裡，以致上次這丫頭還需要跟蹤楊景來找自己。
「難得你還記得金姐，還傻站著幹嘛？快進來。」
沅淘將水果袋放在桌上，順便打量了裡面一番。
外面看似平常，但實際裡面卻別有洞天，將上下兩層的公寓都買下打通，裝修成了兩層樓房的樣式，房中央一架扶梯連接上下兩層。
整個房子的裝修精緻又大氣，顯現低調的奢華。
搶著將水果拿進廚房清洗，沅淘可不敢讓金姐做這些，看電視上演的那些，懷孕之後的人可脆弱了，一定要好好保護！
端著果籃出來，寬敞的客廳只有電視正在播放，男女主角的台詞聲在整個空間里迴響。
「金姐，你這是在幹嘛呀？」
茶几上擺放著一堆布料碎片，沅淘坐在金姐旁邊，看著金姐拿著針線忙活，有些不解地開口問道。
「這是孕媽手工。」金姐笑了笑，「我正在給寶寶做小鞋子。」
金姐手上的東西已經大致成型，還真有幾分嬰兒鞋的模樣。
沅淘撐著下巴，偏頭認真思索。
「怎麼了？」金姐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問道。
「你變了好多。」
「怎麼變了？」
沅淘眨了眨眼睛，「變溫柔了，每次笑的時候，怎麼說呢……眼底彷彿有水流過。」
「我可記得你是理科生，什麼時候也文藝起來了？」
「一直都很文藝啊，最近失戀了還看了部文藝小電影。」
金佩思在縫好最後一針，嘆息了一聲端坐在沙發上，「小淘，其實你會失戀，我一點都不意外。」
「也不是失戀。」沅淘咬著下唇斟酌自己的話，「……告白失敗，你也不意外嗎？」
金佩思拿過一個蘋果遞給她：「對方是誰？」
「……湛樾尋。」
「那就更不意外了。」
「為什麼？」沅淘著急地看向她，「我不漂亮嗎？我不聰明嗎？」
金姐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手下的觸感很柔很軟，看向她的眼神很飄渺，像是通過她在看另外的人一般，「小淘，我說湛樾尋很優秀，你肯定不會反對的，對不對？」
沅淘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疑惑的眼神看向她，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那你呢？」金佩思的話題陡然間轉向對面的人，在對方茫然的眼神中繼續說道：「小淘，你有哪點能稱得上優秀？」
「我……」
不理會沅淘的突然停頓，金佩思嘆息了一聲繼續說道：「說起你的本職工作，你只能算得上三線藝人。」
「小淘，我不否認你很聰明，但你沒有進取心，在藝人這條道路上走不長久的。」金姐頓了頓，「每年進入演藝圈的人不少，其中也不乏你這樣很幸運的人，也不缺努力進取的人，而你，能和他們爭幾年？」
沅淘苦笑了一聲，緩緩回答道，「好像……還真的沒什麼競爭力。」
「像湛樾尋那般優秀的人，也必定喜歡優秀的人，你懂嗎？」
沒有回答金佩思的問題，她只是低頭怔怔的看著手中的蘋果。
仿若看見多年前茫然的自己，金佩思將她抱到懷中，「你知道我的前男友是許願吧？那時他說想要大紅大紫，所以我四處奔走打點，把各種機會放到他手裡。曾有次，我為了他想要的一個劇本，酒桌上喝到酒精中毒送到醫院搶救。
「無數次，為了他的事業，我熬夜熬到虛脫。後來，他成功了，大紅大紫，各種獎項拿到手軟。」
想到以往的自己，金佩思雲淡風輕一笑，「可是，我們的戀情被粉絲知道了，所以他說，我愛過你，轉身毫不留情地走了，把我五年的付出變成了一場笑話。」
「金姐……」
「所以啊……」金佩思認真地看向沅淘，「小淘，千萬別為了愛一個人而丟掉自我。」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時代廣場上人群漸漸聚集。廣場周圍一圈的樹上的燈串一點點被點亮，一剎那間火樹銀花光彩奪目。
在廣場安靜的一個角落裡，一個頭頂黑色鴨舌帽的小姐姐雙手抱胸，後背放鬆地靠在椅背上，雙眼無神地呆望著遠方。
沅淘想起金佩思送自己離開時，問了自己一個問題：「小淘，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選擇帶你嗎？」
「為什麼？」
「因為我感受到了你對演戲的喜愛。」
掩藏在鴨舌帽陰影下的紅唇囁嚅，遲疑道：「喜歡嗎？」
第一次被喬松導演發掘，出演人生第一部劇至今也快四年了吧，第一次面對鏡頭的她，那時是什麼樣的感受來著？
新奇和……激動，可以在不同的劇本中體會不同的人生，這種感覺太好了！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高興漸漸麻木……
九點一到，廣場正中央的噴泉高高升起，各色燈光照耀，為這份浪漫更增添了一份曖昧，周圍樹木上的燈光仿若在應和正中的噴泉，一閃一閃，流光溢彩。
溫和的燈光打在雙頰，沅淘偏頭緊緊盯著這一刻的浪漫，多日來壓在欣賞的陰霾一瞬間散去，只剩下靈台清明。
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雙頰緩緩淌下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