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難堪
王婉看女兒最近早出晚歸的，身形消瘦，雙頰都沒有肉嘟嘟的感覺了。
清晨特地為她煮了一碗餛飩，每個餛飩都包得鼓鼓囊囊的，看起來就十分喜感。
為沅淘舀了一大碗餛飩，王婉摸了摸女兒的頭髮，慈愛地囑咐道：「多吃點。」
「媽，你也添的太多了吧。」沅淘苦著臉看了眼瓷碗，上蒼是要用這樣嚴酷的選擇來考驗她減肥的決心嗎？
「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今天多吃點。」
之前也不知道是誰，讓我一定少吃點減肥的？
面臨巨大的誘惑，沅淘也只吃了三顆餛飩就放下筷子了，挎上身後的包朝大門走去，「媽，一會兒叫月衍一聲啊，別遲到了。」
王婉在廚房應了一聲，很快盛了一碗餛飩出來。
「你怎麼就吃這麼點？」見女兒的碗基本沒怎麼動過，王婉朝正在穿鞋的女兒數落了一聲。
「吃飽了。」沅淘笑了笑，「我走了啊，拜拜。」
「誒，慢點。」
隨著關門聲響起，房內又歸於一片寧靜，王婉嘆息了一聲，將沅淘用過的碗拿了過來，繼續吃。
她不是沒見過娛樂圈的樣子，表面看著光鮮亮麗的，人後卻十分辛苦。這就是她為什麼一直反對沅淘進圈的原因，可女兒太固執。
還好，現在小衍成了女兒的經紀人，姐弟倆在一起工作，肯定會互相幫扶一些。
沅淘今天是最早到達公司的人，一步一步踏在清冷的地磚上，她刻意地去放鬆自己，將腦海中殘存的雜念都拋開，以保證一會兒演技練習的時候，能更快地帶入情感。
休息室是一片空寂，寬大的平面鏡閃爍著晨曦的光輝。
剛進休息室就渾身激靈了一下，室內的冷氣充足，和外面形成鮮明的對比。
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沅淘朝牆上一看，糟了！昨晚忘記關空調了！
此時，牆上的掛機，出風口正對著地面，嘩啦啦地吹著白色的冷氣。
連忙將空調關了，趁著早上天氣還不熱，沅淘將窗戶打開，給休息室通一下風。
做完這一切，她這才進入到平常的練習中。
不知不覺，幾個小時過去。
助理沈琦慌慌張張地敲門，待裡面回了一聲之後，這次開門走了進去，轉身小心翼翼將門關上。
「沅姐，糟了。」
沅淘坐在沙發上，手裡端著一杯水懵逼地看著她，「怎麼了嗎？」
「我今早走主管辦公室門口過，聽見劇組專門打電話來說，你沒被選上。」
沅淘一愣，「知道是哪部劇嗎？」
「好像是那部清宮劇。」小沈看了她一眼，之前為了這部劇，沅姐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可是現在……「聽說，劇組本來是有意定你的，可是……」
沅淘看向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可是，你面試的角色，被那部戲投資人塞了人。」沈琦說的小心翼翼卻又憤憤不平，這些也是她後來問主管室里的人才知道的。
有些可惜，這是沅淘第一時間聽到這個消息后的感受。
「沅姐，你別傷心，我們不是面試了兩個劇組嗎？另一個一定可以的。」
沈琦坐在沙發的一邊，挽著沅淘的手臂勸解道。
「沒事啦。」將信息消化了片刻，沅淘也反應了過來，「你也別擔心，我有把握，另一個劇組十有八九會選我的。」
果然，不一會兒月衍來了，將清宮劇落選的消息帶了過來。
「不過呢。」月衍雙手抱胸，笑得矜持高貴，「另一部劇選上了，導演說時間緊，明天直接去照定妝照。」
太好了，沅淘笑了笑，終於有機會站在鏡頭前了！
不過，還沒等這股興奮勁過去，兩人卻被突如其來的變故砸懵了。
劇組的人事主管現在就擋在兩人面前，用著十分強硬的語氣阻止他們進去：「說了不需要你了，快回去吧。」
沅淘緊張地咽了口口水，與月衍十分尷尬地站在攝影棚門口。
之前月衍拿到的消息，明明就是通知他們今天來拍定妝照的，可是現在，卻被面前這人攔住了，說劇組現在不缺人了，讓他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看這人胸前掛的牌子，是管理人事的導演，說的話還是很有威信的，可是怎麼會這麼突然？
「導演……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沅淘賠著笑臉問道，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弄錯什麼！」人事導演不耐煩地吼了一聲，「說不需要你了，還死皮賴臉地站這兒，是聽不懂話了是吧？」
月衍氣勢洶洶地走上前來，站在兩人之間，「你說什麼呢！叫我們來的是你們劇組，現在想違約耍賴是吧！」
「我看耍賴的是你們！我們什麼時候簽約了？還違約呢？笑死人了！」
人事導演說的一臉得意，雙手抱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沅淘咬了一下舌尖，疼痛感瞬間衝上腦門，生生壓下了憤怒的情緒，「導演，這個角色也說小也不小，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換人了呢？要不……」
「你哪來那麼多話！」說話間，這位很不禮貌的導演朝沅淘掃了一眼，剛才因為裡面那位大小姐，他也急著趕人，還沒仔細看這小妞，現在看來，即使戴著鴨舌帽也掩蓋不住這美貌呀。
沅淘莫名覺得脊背一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怎麼也活了很久了，月衍一眼就看出了面前這人噁心的神色，從心底冒氣一陣無名火，緊握起拳頭。
「還有女三身邊的小跟班沒定下來，要不我們晚上再詳細聊聊？」男人說話的語調突然放溫柔，臉上的肥肉油膩地快要擠出肥油了。
沅淘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再傻也看出眼前這男人的不正常了，「不，不用了。」
進入娛樂圈也有幾年了，之前一直是金姐和公司擋在她面前，她真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有些瑟縮地朝月衍背後站了一點。
「把你那句話收回去。」月衍緊咬著后牙槽，一字一句地朝著面前之人說道。
男人輕視地看了月衍一眼，甚至還朝沅淘的方向走了一步，伸手還想要用肥膩的手勾起她的下巴。
感受到身旁的動作，月衍拳頭揮動就要朝那人身上打去。
沅淘瞳孔一縮，要是真打傷人了，他們還怎麼在這麼圈子了混？顧不得朝自己伸來的咸豬手，沅淘趕忙拉著月衍。
男人眼見著就可以感受一下柔軟的臉蛋了，沅淘也瑟縮著想好噁心的後果了，突然！一隻手握住了他的腕部。
湛樾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王導，你這眾目睽睽之下，想幹什麼？」
工作室接了一個定妝照拍攝，是一部民國戲，他剛從隔壁攝影棚出來，就碰見了這場景，沒素質的人永遠只會讓人厭惡。
「原來是湛老師啊，沒什麼，我就是和她開開玩笑而已。」王導笑得堆起一臉肥肉，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因為和湛樾尋合作過一次，當然更重要的是，湛樾尋說話的分量不低，他怎麼也得給他兩分薄面。
待湛樾尋鬆開手腕，王導只瞥到自己手腕紅了一圈，這小白臉看起來文弱，沒想到力氣這麼大！
聽到熟悉的聲音時，沅淘內心都跟著顫動了一下，怎麼剛好在這麼狼狽的時候碰到他？
月衍掙脫開沅淘的手，上前一把揪住王導的領子，「你！」
我的天！沅淘趕緊上前拉住月衍，她和湛樾尋一起，才好不容易將人拉開。
門口的喧鬧聲終於引起了總導演的注意，孫導慢悠悠地走了出來，「怎麼回事？鬧什麼呢？誒？小湛也在這兒呢。」
湛樾尋同導演打了個招呼，之後才總算將事情弄清楚了，本來女三的角色確實定了沅淘沒錯，可是有個富二代小姐，非要來娛樂圈玩玩，於是就只能換掉沅淘了。
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總導演說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尷尬，對沅淘愧疚地保證，他的下部戲一定優先考慮她。
沅淘還能說什麼呢？只能連連答應，只不過鬧了這麼半天才悠悠地給她說法，這個劇組誰愛待誰待，她可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