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當眾給難堪
沅淘話落，肖文堯定定看了她兩秒，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
一個演員而已，哪來的自信懷疑他？肖文堯漸漸靠近她，「你是攝影師還是我是？」
一句話落下，他手下的工作人員抬頭朝這邊看過來，熟悉他的都明白，他們老闆太敏感，現在貌似又生氣了。
可憐這個女明星了，老闆可從來不是一個會憐香惜玉的人。
這邊的異常也引來了其他人的注目，楊允可坐一邊目睹了過程，好笑地看著那邊，悄聲和身邊的助理吩咐道：「你快去把導演叫過來。」
沅淘，你到底哪裡比得上我？讓那個瞎了眼的導演也看看，我才是這部劇的關鍵。
聚光燈落到沅淘的身上，亮眼地有些讓人目眩，「當然你是攝影師。」
「我是攝影師，那我肯定就會對我的作品負責。」肖文堯憑藉身高優勢，低頭俯視著她，「說句不好聽的，你算哪兒根蔥？還妄想對我指手畫腳！」
肖文堯緊皺著眉頭，說話的口吻十分刻薄。
話說的太過，沅淘一瞬間收起臉上的所有表情，周圍一瞬間的安靜，將他的話傳遍攝影棚。
像是被人當眾打了一巴掌，周圍人或善或惡的目光，讓她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一片疼。
「我沒有對你指手畫腳。」沅淘面無表情地解釋，「我所說的，只是基於我對人物的理解。」
「還理解？演的不怎麼樣，話倒是說得很漂亮。」肖文堯冷笑一聲，現在的電視劇還有演技一說？演得好那怎麼還沒有名氣？笑話！
手緊緊握成拳，沅淘不斷逼迫自己冷靜，「同樣的話……」也奉送給你！
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聽到導演的一聲大嗓門，吼了一聲怎麼回事，篤篤篤逼近的腳步聲讓她咽下了下半句話。
「怎麼了嗎？文堯？」導演朝這邊靠近，問了自己好友一聲。
肖文堯轉身就走，「問你的演員！別什麼人都用！」
不滿地看了沅淘一眼，導演連忙跟著肖文堯過去，悄聲問好友道：「你照片又落選了？」
哪還有人專捅刀子的？肖文堯的心情更差了，瞪了他一眼，現場就想罷拍了。
導演笑著攬過他的肩，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勸著他。
沅淘雙眼模糊地看著地面，明白現場還有很多雙眼睛盯著她，不敢也不甘心地轉身，抬頭假裝看著高處的假花，硬生生逼回了眼眶中的濕意。
現場的工作繼續，人來人往的嘲雜聲在耳邊恍惚，憤怒和難堪兩種情緒在心底交織，不斷用指甲掐著手指，疼痛讓她保持著理智。
感性讓她回嗆一番，然後立刻離開攝影棚，但是理智卻讓她留了下來。
傳聞這兩人是很好的朋友，得罪了一個，另一個會刪戲也不一定。
一個人在一旁站了一會兒，還好導演最後還是勸服了肖文堯，拍攝正常進行。
按照肖文堯要求的，沅淘面癱臉看攝像頭，好不容易熬到終於拍完，沅淘匆匆走出綠幕。
心中意難平，沅淘臨離開前，靠近肖文堯說了一句，「期待你收看伽鏡大陸。」
「下一個！」肖文堯假裝沒有聽到她的話，朝工作人員說道。
人群都在攝影棚，回化妝間的走廊空無一人，沅淘邊走邊朝著空氣揮拳，無聲地對著空氣怒罵。
「你才沒有演技！你就是一無是處！沙特沙豬！」
沅淘罵罵咧咧地朝前走著，不遠處是置物間，房間前面的走廊雜亂地擺放了很多東西，高高堆砌的箱子、掃把、鐵鍬什麼的都堆在了走廊。
在空曠的地方踟躕了片刻才抬腳繼續前行，在恐懼面前，沅淘甚至完全忘卻了生氣，只緊張地抓著裙擺。
走廊兩邊都是房間，唯一的光源就是頭頂的白熾燈，燈罩上經年累月沾上的灰塵，讓光線昏暗不明。
獨自走在昏暗的走廊，沅淘不安地抿了抿下唇，內心瘋狂吐槽這個攝影棚的管理。
「容弦啊。」
突然聽到有人說話，沅淘想也不想地快速躲到箱子後面，捂著受驚的小心臟深深呼了口氣。
不對啊，她躲進來幹嘛？沅淘疑惑地自問了一句，但現在出去好像也不對，顯得自己在聽牆角一樣……
「我看了一下剪出來的劇集，你這次表現的很不錯。」
是導演的聲音。
容弦禮貌地笑了笑，「還是因為導演導的好，謝謝導演的指教。」
導演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容弦的肩膀，眯起雙眼十分得意的模樣，「我還看了其他的劇集，果真如你所說，這個楊允可演的真就是一團糟，還好我聽你的刪了她的戲，不然更要在她身上超預算。」
「因為她已經超了很多預算，我只是覺得開源節流而已。」
沅淘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箱子，原來是容弦提議的刪戲？
蹲在箱子後面，好不容易等到聲音離開，沅淘揉了揉蹲麻的雙腳，剛站起來，一個人直接出現在她的前方。
「卧槽！」沅淘被嚇得大叫了一聲。
要是被拍下來，肯定也能做個表情包了。
容弦冷靜地看著她，「你在這裡蹲了多久了？」
「我才來！」沅淘心虛地大聲說道，腿腳麻得像針扎的一樣。
容弦眯起雙眼，右手突然撐在沅淘身後的牆壁上，傾身更加靠近她。
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在空曠的走廊響起，「我不管你聽到了什麼，最好都給我忘乾淨，否則，你絕對有辦法讓你身離開這個圈子。」
眼神太可怕了，沅淘雙手背在身後，不安地抓著裙擺，是說忘掉慫恿導演刪戲的事嗎？
幾次想說話，嘴巴都像黏上了膠一樣張不開，沅淘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之前只覺得容弦冷淡，但從沒在他身上感受過，這種可怕到快要窒息的感覺。
「對不起，那個……」
第三道陌生的聲音插入，打破了沉默。
沅淘立刻看過去，對面的工作人員明顯愣了一下，乾笑著看了兩人一眼，拿過沅淘身邊的那個箱子，轉身離開了。
「怎麼偏找這個地方約會？」
雖然這個工作人員放輕了聲音，但沅淘還是聽到了，尷尬地朝著那人的背影解釋道：「誒！你誤會了！」
沒有回聲，工作人員加快了腳步離開這裡。
容弦身體站直，將雙手插在褲兜里，從頭到尾未置一詞地看著別處，離開之前深深看了她一眼，「禍從口出，管好你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地方太陰冷，聽完容弦的話，沅淘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天啊！什麼演技一般般？這才是影帝啊！平時看起來還挺隨和的……
太可怕了！沅淘感嘆了一聲，搓了搓手臂，快速離開了這裡。
換好衣服拉開化妝間門，沅淘就看見月衍遠遠走了過來，反手關上門，她也迎了上去，「不是回公司了嗎？這麼快就過來了？」
「你沒事吧？」月衍站定在她的面前，開口認真地問道。
以前兩人都是互懟的模式，第一次見他挺關心自己的樣子，她突然還有些不習慣了。
邊朝大門走去，沅淘用很隨意的口吻回道：「沒事啊，只是說了兩句又沒動手。」
月衍轉身立刻跟了上去，無言地走在她身邊，情緒有些失落，幾千年都是被人尊敬的神，遇到這種情況很是反差。
沅淘抬頭看了他一眼，手肘懟了他一下，笑問道：「關心我啊？表弟？」
「沒有！」月衍立刻反駁過去，漫不經心地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像你這麼厚臉皮的凡人，被說了也當無所謂的。」
沅淘捂嘴打了個哈欠，「回公司吧，今天的練習還沒做。」
轉角的超市正在做活動，門前擠滿了人，熱鬧得就像在過年。
陽光輕柔地灑下來，溫暖地如同置身於寬闊的海洋。
路過轉角，就是車庫了。
兩人相跟著去取車，在經過第一排停車位的時候，意外地卻遇見了肖文堯。
他看上去火氣很大的樣子，將車門狠狠摔上，焦急地拿著手機撥打電話，和剛才那個趾高氣昂地訓斥她的時候，判若兩人，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我不要聽那些！我馬上還有會！快派人過來維修！」肖文堯氣沖沖地對著電話那頭說道。
繼續朝前走了一些，沅淘這才看到，原來是汽車爆胎了。
偷偷地笑了笑，沅淘的心情終於雀躍了些許，當做啥也沒看見的朝自己的車走過去。
月衍低頭捕捉到了那抹笑意，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壞了的輪胎，心情也很不錯地拿起鑰匙，遠遠地給車解了鎖。
路上車輛不多，但今天逛街的人格外多，相隔甚遠也能聽到喧鬧的聲音。
月衍的手機鈴聲響了，與電話那頭講了許久，放下電話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a大一百二十周年校慶，請你回去做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