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扳回一城

看著我這麼著急，歐陽倩趕忙跟在身後，不解的問道：「還去陳老家幹嘛啊？」

「我們先上車吧，我們在車上說。」我穿好衣服，想了想，再順便拿上了放在抽屜里的配槍。

時間緊迫，上車之後，我直踩油門，向著陳家駛去。

面對副駕駛位上歐陽倩詢問的目光，我沉沉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現在暫且將最開始的殺人碎屍案定義為模仿殺人，是因為案子的種種手法和細節都和曾經的一起特大殺人分屍案有太多重疊的地方。無論是分屍手法，還是通過以烹飪屍體的方法毀屍滅跡，都太像了。而這一切都不可能是巧合，因為那起案子的兇手早就已經緝拿歸案，」

我頓了頓，目不轉睛地盯著汽車前方。

「而這次作案的兇手的手法卻遠遠比前者高明很多。他將小指指骨故意放入餃子中，成功瞞住警方視野，企圖將其嫁禍到那個買餃子的小販身上；還在我們之前一步，算到我們會重返案發現場尋找丟失的證據，在現場潑下汽油，等著我們踏入他布下的陷阱，」

「其實到這裡，我一直都有一個疑惑。既然兇手已經決定要嫁禍了，那為什麼要等高王明被捕入獄之後，再重返現場，企圖用火毀掉罪證。因為如果這樣的話，高王明的嫌疑身份就很容易得到洗脫，因為當時的他正在牢里蹲著，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回到自己的家裡潑下汽油！」

「那麼到這裡，我們其實還可以得出另一個結論，那就是，兇手其實和高王明一定有著至深的關係！他能夠將屍體和罪證如此光明正大的帶入高王明家裡，還能在高王明被捕之後進入他的家裡潑下汽油，就說明他有任意進出高王明家裡的能力！」

「最後，兇手其實根本不在乎自己犯罪的身份有沒有暴露，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向警方，向我們傳達某種信息！否則，昨天晚上，他就不會冒著那麼大的風險隻身混入警局，劫走還關在鐵門裡的高王明。他要做的，就是要把和這件案子看似無關，其實卻緊密相關的陳家二老聯繫到一起！」

副駕駛位的歐陽倩似懂非懂的看著我，她鼓起大大的眼睛，好像在用力思考著什麼。

「邵隊，我有一個問題，如果硬要把陳家二老聯繫到一起，那究竟是為了什麼呢？他們所做的，無非是失手殺掉了自己的那個賭博的兒子，和這起高王明這起案子完全沒有一點關係啊！如果他們之間真的沒有一點聯繫，那你的猜想和推論就全都是錯誤的。」

我沒有立刻回答她，此刻的我緊緊抓住手裡的方向盤，手心裡全是冷汗。

一幕幕畫面湧入我的腦海：兩位剛剛殺掉自己兒子的老人，正好走到了剛剛殺人分屍的攤販前，準備買一些用人肉包好的餃子……

太巧合了，這一切真的都太巧合了。

「我相信我的猜想。」我用堅定的眼神看著歐陽倩。

我不會錯的。我在心裡對自己說到。

我們很快來到了二老的家外，警方的隔離帶早已撤離，只剩下那棟孤獨的老房子在新年清晨的冷風中搖曳。

院門是關上的，我走上前，試著推了推大門，發現並沒有上鎖。

我本能的掏出別在腰裡的手槍，歐陽倩見狀也掏出配槍，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

我穿過庭院，看見正房的大門緊閉，我走上前，推了推房門，發現門上鎖了。

隱約的，我嗅到了一股煤氣的味道。

「小倩，在這裡守著，千萬別開槍！我進去看看！」我用槍托打碎了一樓的窗戶，翻了進去。

一股巨大的煤氣味撲鼻而來，我心裡一慌，迅速的打開了屋子裡所有的能打開的門窗，然後找到廚房。

而此時，高王明正躺在廚房的地板上！

我心中一緊，這一次，我賭對了！

我趕緊將他拉出廚房，打開從裡面上鎖的房門，然後將他拖到庭院里。

「倩，趕快報警！還有，撥打120！讓他們最快趕到這裡！」我面目猙獰地朝歐陽倩吼到。她彷彿被我嚇到了，但還是盡量鎮靜下來，熟練的通知局裡和醫院，讓他們迅速派出警力來到現場。

我發瘋似的為已經昏迷的高王明按壓胸部，還跑到廚房裡取水潑到他的臉上，為他做著人工呼吸。

「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我使用上了所有我能想到的辦法，企圖讓他重新醒過來。我不希望自己來的太晚了。

但除了胸口微弱的心跳，他沒有任何要蘇醒的跡象。

「啊！！！！」我憤怒的用拳頭錘擊著大地，宣洩著自己心中的無奈和挫敗感。

歐陽倩走過來，輕輕摟住我的肩膀。「邵隊，別這樣，你冷靜一下，等救護車和我們的同志到了再說吧。」

「還是慢了一點……我們還是慢了一點。我們從來就沒有趕在他之前，從來就沒有……」我泄氣的倒在地上，一股強大的挫敗感湧入我的身體，抽空了我所有的能量。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高王明醒了過來，此時的他用力的咳嗽著，但蒼白的臉上已經有了一絲血色。

看著高王明的蘇醒，我激動的跳了起來，剛剛內心的絕望和無奈一掃而光。

他醒了！那就意味著，我們有可能從他的嘴裡詢問出有關兇手的線索！以及調查他和二老之間的聯繫！這樣一來的話，一切就都有希望了！我看著歐陽倩，她也看著我，臉上寫滿了高興和欣慰。

高王明看著我，彷彿明白了剛剛發生的一切。他的眼神里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過了一會兒，警方和救護車都到了。不過令我驚訝的是，局長也和出行警員一起來到了現場。

不過轉念一想，被他們親手抓捕的犯人竟然被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帶走，這樣的大錯要是被上級知道了，可能就不僅僅是瀆職處罰那麼簡單了。也難怪他這麼上心。

我看著被抬上救護車的高王明，心中的一塊石頭算是落地了。

起碼這一次，我們算是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