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怪的瞎子
?劍仙臉含莊重,神sè間頗見悲愴之意,道:「我十歲學劍,苦練二十年大成。意氣風發之下,只覺得自己於劍道一事,已沒有絲毫困惑。直到五十歲開始練那傳說中的「御劍飛仙」,方始知道劍道實在是深不可測。逾幾十載的光yīn,我一直在苦思如何駕馭自己真力,以隔空御劍,卻總是功虧一簣。我依稀覺得這件事有辦法能夠做到,然而這想法卻如空中樓閣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袁天罡一直在凝神細聽。這時忍不住勸慰道:「師伯您的武功,其實當世已是罕逢敵手。又何苦再去自尋煩惱呢?」
劍仙嘆道:「唉,我痴迷於劍道,不為名,不為利,只是滿足自己的這份痴心而已。我平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要臻至御劍飛仙的境界。」
說到這,劍仙兩眼散發著狂熱的光芒,續道:「我只問你,你父親內力jīng深,並不在我之下,兼且玄學有成,見識非凡,他有沒有說過,『御劍飛仙』這一招式,是可以達成的?」
袁天罡道:「不敢有瞞師伯,家父近些年來每年都要閉關一段時間,參悟武功,以期除魔衛道。我曾與他論及劍道,說起御劍飛仙這一劍道中的巔峰境界,他說御劍飛仙的的要訣不在於御劍,而在與攝神,只有人與劍心意相通,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才能真正做到劍隨心動。到那個時候,御劍飛行,或是御劍殺人與百米之外,都是可以做到的。」
劍仙聽了,低頭凝思。他一向視劍如器,把練劍當做一種樂趣。這在常人來說其實是難能可貴的。善奕者痴於棋,rì夜不疲,故棋藝有成。他學劍也是如此。
然而要超凡脫俗,臻至更高的境界,則須跳出窠臼,以劍為友,最終臻至人劍合一的境界。
這道理劍仙已然領悟。然而說易行難,真要融心於劍,與劍合一,當真是談何容易。劍仙只覺得腦袋裡更加混亂,要覓地再加苦研,當下也不多說,施展輕功,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邊廬山劍派的兩個弟子也是拿了易雲的人頭,向袁天罡道了聲別,上山去向師傅復命去了。
袁天罡卻仍是坐在他的算命攤子上,剛才發生的一切,對他竟好像沒有絲毫的影響。
廬山腳下。
江湖中人既已散去,尋常百姓又忙於為生計奔波勞碌,此時又有誰會來這算命呢?
一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時辰過去了。
沒有一個人。
袁天罡兀自不動。
這時候卻突然走過來一個人。這個人雙眼無光,行走間靠一根拄杖探路。
原來是一個瞎子。
這個瞎子眼睛看不見,走起路來卻比雙眼亮堂的人還要直,還要快。荒山毗陵,路途不平,他卻一路直行,絲毫無阻。
一會兒的功夫,瞎子就走到袁天罡的算命攤子旁邊。
他竟好像看的見袁天罡一樣,就走到袁天罡邊上停下。然後把手中拿著的東西放在了地上,擺開,架起。
他手上拿著的是一張布幃,和幾個木頭支架。
待他把東西都弄好,赫然也是一個算命攤子。
最醒目的是他的那塊布幃。布幃上寫著:天下第一卦。
他瞎了的眼睛雖然緊緊閉著,有意無意間,卻是朝袁天罡這邊飄來撇去,似乎在嘲笑袁天罡是個騙人的算命先生。
天下第一卦。
這瞎子好大的口氣。
旁邊是當今江湖中以玄學聞名的袁天師的兒子袁天罡,近年來袁天罡也是四處為有緣人算卦,每卦必中。
這瞎子卻偏偏好像一定要和袁天罡作對般,專程跑到這罕有人至的地方來,來擺個算命的攤子。還寫上天下第一卦。
這件事實在是奇怪。
簡直是詭異。
袁天罡卻仍是臉露微笑,好似渾不在意。
更奇的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瞎子一來,剛才還是沒有一個人過來的地方,忽然變成了鬧市一般。
一個個的人過來算命。
有來算姻緣的。
有來求子女的。
有來看運道的。
這些人竟然好像沒看到袁天罡這個人一樣,只找這個瞎子算命。
這個瞎子也是來者必接,有求必應,且是言者有物,語出必中。來算命的人都是興高采烈的回去,走時都不忘說一句:「果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卦。」
這樣的事,就發生在袁天罡的身邊。
你說奇不奇?
袁天罡一點奇怪的意思都沒有,他連動都沒動過。
那瞎子卻彷彿已經按捺不住了,大聲道:「正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有真功夫的人,在什麼地方都是不愁沒客人的。不像一些浪得虛名的人,擺個算命的攤子,卻連半個人也不過來照顧生意。」
看來這個瞎子是專門來找茬的了。
袁天罡仍是無動於衷。
這瞎子越罵越凶,罵道後來,竟是臉朝袁天罡的方向,用手指著袁天罡在罵了。
這瞎子罵道:「就你這麼個rǔ臭未乾的小子,也敢擺了攤子算命了?我們這一行的臉不是都要被你丟盡了嗎?」
袁天罡好像碰見了一件極有趣的事,臉上猶自掛著微笑。這瞎子罵得越凶,他臉上笑得越是開心。
等這瞎子罵得累了,似乎想歇會再罵的時候,他才還口說了兩個字。
再見。
再見的意思,往往都是再也不見。
袁天罡似乎就是這個意思。他連算命攤子也不收拾,就這麼頭也不回的走了。上面還放著剛才收到價值連城的明珠,他也就這麼不要了。
他身形一動,人已在數丈開外。易雲的輕身功夫跟他一比,似乎真的只能算是三腳貓的逃命功夫了。
算命的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招,頓時慌了手腳。他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追上去,在原地踟躕。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得後面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袁天罡,你給我站住,今天你休想再甩下我逃跑了!」
袁天罡聽到這個聲音,彷彿遇上了一件天大的難事一樣,走的更加的快了。
正施展輕功要將身後兩個人徹底甩下,卻看見前面站著一個人。
又是一個奇怪的人。
所以他只有停下。
後事如何,請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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