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回 誅皇室另立傀儡君,擁賊子自封大丞相
?大業十四年,公元618年三月初十夜,隋煬帝楊廣被叛軍縊死在江都宮成象殿,終年五十歲,謚號煬帝歷時三十八年的大隋王朝,至此而亡。
楊廣縊死,宇文化及傳令,處死隋煬帝直系子孫,並召集群臣,另立新君。眾人分頭搜查宮闈,宇文化及與司馬德戡二人待了一對兵士,直奔後宮。
皇后蕭珺正在後宮廣陵殿,宿衛廣陵殿的正是皇后的親侄兒.蕭珣之子蕭鉅,蕭鉅這晚還未歇息,正在房中,逗自己六歲的兒子蕭嗣業。忽然聽到外面宮女、太監人聲嘈雜,便放下兒子,摘下掛在牆上的佩劍,出屋查看。等走出房門,才聽道叛軍鎧甲摩擦起聲,隊伍腳步聲聲逼近。
只見宮苑的大門被踹開,走到近前的正是宇文化及、司馬德戡率領的一隊叛軍,蕭鉅迎面攔住,臉色冷峻,手握佩劍,厲聲問道:「司馬德戡!這可是內宮禁地,安敢亂闖?」
「本將奉命查找皇室宗親。」
「你算什麼東西,口出狂言,竟敢查找宗親?」
「哼!」司馬德戡怒目相視,面露猙獰,不容多說,拔劍便砍,蕭鉅拔劍抵擋,眾人圍住蕭鉅,打鬥起來。兩下一動手,到時嚇壞了一旁窺看的蕭嗣業。
蕭嗣業慌忙跑到寢閣,哭喊:「皇姑奶奶救命,我父親遇到歹人了!」
蕭皇后、陳貴人,還有閻紅兒,頓時一懵,不知情況。這時便見宇文化及、司馬德戡率兵進了大殿,蕭嗣業一頭撲到蕭皇后懷中,嚇的不敢直視。
蕭皇后一看叛軍刀上有血跡滴下,暗知蕭鉅遇害。陳貴人問道:「大膽賊子,深夜闖入後宮,謀反不成?」
「哈哈哈哈!」司馬德戡大笑道:「暴君楊廣,已被誅殺。許國公已命人召集百官,商議另立明主,故而請皇後娘娘臨朝聽政!」
蕭皇后得知此事,毫不驚訝,鎮定自若,早已料到今日之禍,冷冷問道:「皇上都敢加害,何需婦人臨朝聽政?」
「暴君已死,當立新君,沒有娘娘懿旨,百官豈能信服。」宇文化及使了個眼色:「難道還需將士把娘娘抬到成象殿么?」
「不勞將士。」蕭皇后這才緩緩站起身來,往殿外走去,走到宇文化及近前,言道:「哀家可以臨朝,但將軍不可動後宮。」
宇文化及色迷迷看了陳貴人一眼,對蕭皇后詭笑道:「新君未立,姑且不查後宮,但日後可由不得娘娘,走吧!」
後宮的宮娥、太監全被軟禁起來,蕭皇後跟隨叛軍來到成象殿正殿,此時隋煬帝屍首擺放大殿中央,文武官員夜半三更,個個嚇得不知所措,分列兩旁,四下全是政變的叛軍。
宇文化及跟著蕭皇后登上丹陛,蕭皇后硬著頭皮坐在龍椅之上,宇文化及見百官臉色驚悚,這才趾高氣昂,手扶腰中佩劍,站在龍椅一旁。
蕭皇后看著已被勒死的楊廣屍首,心中又氣又怕,畢竟從未經歷過宮廷政變,只是端坐龍椅,一言不發。宇文化及看了看百官,說道:「如今皇上無道,自取滅亡,我等需另立新君,以正皇綱。諸位大臣,以為何人可為新君?」
宇文智及道:「齊王楊暕、趙王楊杲、皇孫楊倓,皆被亂軍處死。唯有皇侄楊浩,尚在宮中。」
宇文化及扭頭問道:「不如就立皇侄楊浩,娘娘意下如何?」
一切禍端的降臨,似乎都在蕭皇后的預料之中,今日的殺戮早已是在所難免的事情,蕭皇后強壓怒火與悲憫,看著幾個叛軍主將,心中暗罵無恥之徒害我全家,還有臉來問,便漠漠答道:「任憑將軍做主。」
宇文化及便當堂傳令,尊蕭珺為皇太后,以皇太后懿旨昭告天下,立皇侄楊浩為皇帝,改年號為「天壽」;宇文化及自封為大丞相,總領政事。
這楊浩本是秦王楊俊之子,為人軟弱無能,這個時候到擁立成了叛軍的傀儡皇帝。朝堂下面百官雖然暗罵宇文化及無恥之徒,但也無人敢言,只得乖乖順從,老臣蘇威迫不得已,帶著滿朝官員,參拜大丞相宇文化及。
成象殿里擁立新君登基,而藏在殿外的麥孟才卻看得歷歷在目,心中暗想雖然驍果營已經叛變,但給使營還不知情,必須立刻告知真相,設計除掉宇文化及等反賊。
趁著成象殿叛軍忙著叩拜新皇上,麥孟才偷偷溜出了宮廷,皇城內竟是叛軍把守,很多人都是麥孟才的熟人,進出也未加猜疑。
來到御馬棚,把守的正是驍果營的熟人,麥孟才編了個瞎話,騙出一匹御馬,便翻身上馬出了皇城。麥孟才一路快馬加鞭,這匹御馬名叫鐵腿棗騮駒,日行千里,不在話下。一路飛奔,去往江都宮外的十里長亭。這才是:
人心惑亂欲崩離,叛軍強虜變皇旗。
一夜殺戮尚未去,只等內杠重又激。
給使營統領沈光此時已在長亭等了三個時辰,本來是奉命給皇上打前站,等來等去,既不見隋煬帝,也不見大將軍陳棱班師。
副統領錢傑琢磨著事情不對,便對沈光說道:「迎接的隊伍不來,班師回朝的隊伍也不來,這事有點蹊蹺啊。」
沈光覺得也是,便問:「以錢將軍之見,在此等還是不等?」
錢傑反問道:「不會是元禮假傳聖旨吧?」
「何以見得?」
「現在禁軍之中,思鄉心切的人比比皆是,保不準元禮也會圖謀不軌?」
沈光遲疑的低下頭,沉思起來,二人正在猶豫躊躇之時,只見遠遠本來一匹快馬,馬鞭聲聲刺耳,等近千仔細一看,原來便是麥孟才。
麥孟才翻身下馬,雙手抱拳,滿心激動言道:「二位統領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何事驚慌,細細說來。」沈光道。
「二位統領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啦。」二人大驚,麥孟才進而說道:「傍晚時分,宇文化及、司馬德戡等人率領驍果營起兵政變,殺害來護兒、獨孤盛,縊死皇上,已擁立皇侄楊浩為君。」
「啊?」沈光、錢傑二人聽罷此言,怒髮衝冠,驚愕萬分,這給使營乃是宮內的親兵,對隋煬帝忠心耿耿,如今皇上被害,眾人義憤填膺。
麥孟才說道:「現在宮城內外全是驍果營禁軍,不下萬人,給使營不過一百多人,不能強攻,不如詐降,等待時機,剷除奸賊。」
沈光、錢傑聽了此計,也十分讚許,點齊給使營的將士,返回江都行宮,詐降宇文化及。
一番折騰,已到天明,麥孟才先入城內,假惺惺來拜見大丞相宇文化及。麥孟才說道:「給使營聽說新君即位,大丞相擁戴有功,請命歸順。」宇文化及不知是計,大喜不已,傳旨沈光、錢傑二人仍任給使營統領,為自己的親兵衛隊。
宇文化及當上大丞相,忙著對叛亂有功之人,論功行賞。已無人顧及皇太后蕭珺,陳貴人、閻紅兒、蕭嗣業和幾個宮女、太監已經焦急等待一夜,見蕭珺平安無事回到廣陵殿,這才放了心,陳貴人走上前問道:「那些個叛軍昨晚可曾難為娘娘?」
「皇子皇孫慘遭不幸,我一個半老女人,又有何用處。」蕭珺失落的說道。
跟在蕭珺身後的幾個太監抬過來楊廣屍首,蕭皇後言道:「有勞幾位公公,把龍榻的床板拆下,為先帝做副棺材吧。」
太監、宮女無不落淚,眾人一邊哽咽拭淚,一邊拆卸床紅漆木板。一番敲打,一口簡易棺材製成,陳貴人和閻紅兒拿了兩床龍背把隋煬帝裹蓋起來,放入棺中。蕭珺領著侄孫蕭嗣業,走在前,陳貴人、閻紅兒陪同左右,幾個太監抬著棺材,來到西院流珠堂內。
蕭珺說道:「就葬在流珠堂吧。」幾個太監挖開地面,眾人將隋煬帝棺槨草草下葬,眾人祭奠一番,這才離去。
下葬了隋煬帝,眾人也是累了一天,眼看天色將晚,陳貴人、閻紅兒、蕭嗣業正要陪蕭珺吃飯,忽然一隊官軍衝進廣陵殿,又是驍果營的兵士,為首的正是宇文智及。
眾人畏懼,唯有蕭珺心神鎮靜,問道:「江都的宮苑皆為驍果營所有,到哀家這裡,不會是來討酒喝吧?」
「太后真會說笑話。」宇文智及道:「大丞相有令,怕宮裡美人今晚吃不好,請陳貴人到成象殿一起吃酒,共度良宵。」
眾人一驚,陳貴人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撂,怒問道:「我乃先帝賜封的貴人,你等身為臣子,怎可心生無禮之念。」
「呵呵。」宇文智及冷笑一聲,說道:「大丞相聽說陳婤十三歲封為貴人,在宮裡整整十二年都未被臨幸過,身為女兒身,豈不枉活一世?」
言罷,智及一揮手,兩個兵士,左右架住陳貴人就往外拽,蕭珺一拍桌案問道:「先帝屍骨未寒,爾等怎能做這禽獸之舉?」
聽了蕭皇后怒斥,宇文智及哈哈大笑,毫不理睬,任憑陳貴人又哭又喊,依舊被押到成象殿。
宇文智久把陳貴人推搡道成象殿東閣,桌上擺了酒菜,陳貴人火冒三丈,厲聲斥道:「陳婤受先皇厚待,雖不曾沐浴隆恩,也絕不做失節之事!」
「哼!」智及狠狠說道:「今夜良宵,要麼與大丞相同床共枕,要麼死路一條,美人兒自己掂量吧。」言罷,宇文智及甩袖離去,任憑陳貴人怒罵,兩邊兵士緊閉門窗,已是無路可逃。
再說大丞相宇文化及,如今人前顯貴,傲禮多尊,雙手倒背,威風十足,自從那晚造反就一眼看中貴人陳婤,大搖大擺來到成象殿東閣。
宇文化及打開房門,走進閣中,滿屋狼藉,定是被陳貴人砸的稀爛,暗想如此最好,正想摘這朵帶刺的玫瑰,走到寢室借著燭光,定睛一看,竟是毛髮倒立,冷汗直流。這才是:
女人生猛男人愛,征服烈女也開懷。
紫藤有毒休勿碰,玫瑰帶刺不好摘。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