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錢莊瑣事
清晨,太陽在雞鳴得催促中,緩緩升起,射出第一縷光輝。
密縣城,劉府。
劉府的屋子,無論大大小小,是主是次,全部皆由以紅色為主,紅瓦紅磚,配上黑色那價值不菲的紫金黒木所致成的支柱和門檻,看上去簡單卻又不失華貴。
在劉府後院的一間主卧中,這個房間收拾的十分整潔,屋內擺放的桌椅套,牆上掛著用金銀絲線綉成的狩獵圖,窗檯擺放著幾盆花草,牆角邊放著一張簡單的床。
此刻床上盤坐著一道身影,這道身影的主人,身著一身白衣,長相清秀,前額上搭著斜斜的小碎劉海,眉宇低垂,修長的睫毛覆蓋了一雙帶有雙眼皮且如星般的眼眸,高挺的鼻樑下有一張略薄的嘴唇。
看這面相,年有十一二之餘。
但此時,在這張清秀的臉龐中,展現出的是一副略有煩躁、不甘的表情。
「啊!為什麼會這樣?別人五六歲就能感應天地靈氣,繼而吸為己用,開始修鍊,我如今都十二歲了為什麼還感應不到這所謂的靈氣?」
少年姓劉名桓,自記事起,便被母親告知,由於身體原因,他這輩子註定與修鍊無緣,只能跟普通人一般,過著碌碌無為的日子。
奇怪的是,從劉桓母親告誡完劉桓這些話后,在劉桓的周圍,從沒出現過修鍊一類的話語,所以劉桓連最基本的修鍊常識、方法都渾然不知。
劉桓母親為了不讓他每天感到無聊,也是幫他找了一個本地著名的醫師,跟隨醫師學習著救人之道。
但劉桓每次看到自己母親為自己找的醫師師傅,心中總會有種他都這麼老了,會不會明天就死了呀,或者今天講著講著就歸西了?
每天都這麼想著,擔驚受怕,導致在這醫術上下的功夫不夠,什麼都不會,把醫師氣的要死。
「我告訴你劉桓,倘若哪天老夫死了,那就一定是被你氣死的!」
劉桓心有不甘,看著別的同齡人修鍊跟隨著實力為尊的潮流,劉桓心中更是憤憤不平。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不能修鍊,就意味著一輩子都要低人一等,兢兢業業的做人。
更是會一個不甚,招惹到修鍊之人的話,便要面臨著滅門之災。
劉桓深知這個道理,一邊跟著醫師學習醫術,一邊獨自試著修鍊。
雖然劉桓不能感受到靈氣,也不知道要如何修鍊,但聽修鍊的小夥伴常常說道什麼盤坐身子,集中精神,吸氣、呼氣,就能將這靈氣吸入體內,然後試圖指引著靈氣將周身走一個循環,最後納入丹田之中。
「只需要吸氣呼氣就可以了嗎?那你怎麼能知道靈氣流入身子了呢?」
劉桓聽著小夥伴說的這麼神奇,不由問道。
「嗯。」小夥伴聽到劉桓的疑問,思考了一會說道:「靈氣入體的時候,你會感到一股酥麻的暖流,這就是靈力。」
在小夥伴告知劉桓這些話后,劉桓就再也沒見過這名小夥伴,即使見到了,這名小夥伴也會像看到鬼似的遠離劉桓,他知道這一定是他母親在背後做了什麼。
聽過小夥伴說過這些修鍊之道后,劉桓便每天嘗試著小夥伴的方法去修鍊,但是幾年下來,一點感覺都沒有,但他從沒放棄過。
毫無疑問,今天的劉桓又失敗了。
劉桓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便下了床。
「嗯,今天還是去劉家市集轉一圈吧。」
劉桓出了房門,直直向外走去。
「少爺好!」
「少爺還是這麼早!」
「嗯,好。」
「早。」
劉桓一路走來,府中下人紛紛打著招呼,但劉桓卻無架子而言,一一微笑回應著。
劉桓心中無論對誰,毫無尊卑之分,在劉桓看來,同樣是人,都需要以禮相待,別人尊重你,你便更應去尊重他人。
這也使劉桓在府中的口碑甚好。
「劉桓表哥!」
聞聲望去,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向劉桓走來。
「表妹。」
見到此女子,劉桓微笑著回應。
「你每天都這麼起這麼早,又是要去那市集嗎?」
女子走到劉桓身邊,看那個子,還要比劉桓高一點,然後歪著頭眨巴著大眼睛對劉桓說道。
「啊,對啊,我又不能跟你們一樣去那沖虛堂修鍊。」
劉桓沒好氣的看著眼前的表妹。
劉絮,劉桓二叔家的掌上明珠,劉絮還有個姐姐,劉璇。
不過劉璇已不在家中,去了星雲門修鍊。
星雲門,那是與密縣城相鄰的城市夏州城中的一流門派。
多少年輕才俊嚮往的修習之地,但進入的條件頗為苛刻,讓不少人望而止步。
密縣城中修鍊之地除了沖虛堂,便是清心宗,但清心宗與星雲門卻不是一個檔次。
在這浩瀚的大陸中,如果清心宗算是二流門派的話,那麼星雲門便算是一流門派。
但是清心宗在密縣城中卻是一尊霸主,無人敢惹,無人敢碰。
而清心宗便坐落於密縣城外的青屏山山頂,正所謂靈聚於高處之上。
沖虛堂中弟子只接納十五歲之前,十五歲之後便要去往清心宗,或者獨自向其他地方修習。
「放心吧,等我像我姐姐一樣,成為星雲門弟子,我就可以保護你了。」
劉絮知道表哥劉桓不能修鍊,繼續安慰道:「再說了,你以後當個醫師也好,救死扶傷,說不準還能成就一段千古佳話呢,哈哈。」
聽到表妹的安慰,劉桓並未向心裡去,無奈的搖了搖頭,便向前走去。
「這小妮子,越發水靈了。」
出了劉府,劉桓看著劉絮遠去的背影,心裡默念著,繼而轉身向劉絮相反的方向走去。
劉家市集,集中在密縣城西部,東部由密縣城另一大家族,高家所佔有。
劉桓心裡知道,劉高兩家表面上和和氣氣,但暗地裡不知道產生過多少摩擦,雖然從未爆發過一次正面衝突,至少在劉桓記事以來是從未有過。
有時候劉桓會想,也許是因為有清心宗的存在,導致兩家誰都不敢妄動。
走了沒多久,便進入劉家市集。
看著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劉家巡邏軍,劉桓微微一笑,便慢悠悠的轉起來。
「少爺好!」
「少爺來啦!」
「少爺來嘗嘗我們家的秘制梨膏,可好吃了。」
從這些高呼聲中可以看得出來,劉桓不僅在府中與下人關係不錯,在這市集中,與這些小販和巡邏軍的關係也事很好。
對於這些呼聲,劉桓都報以微笑簡單應答著,但腳步未停,直直的向劉家直屬門店走去。
劉家錢莊。
劉桓剛進錢莊,便聽到掐媚的聲音。
「我剛給你說的這些就是很好的賺錢方法。放在我們這裡五年,五年之內不取出,那麼你能拿到這麼多利息,何樂而不為?」
聲音的源頭是一個胖子,猥瑣的向著一個中年大叔的笑著。
中年大叔皺著眉頭,以一副不信任的表情看著面前這位號稱錢莊負責人的胖子。
「大叔,放心好了。我們劉氏錢莊向來以誠信為本,剛才這位胖子所說的一切,皆會兌現。」
劉桓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個胖子那猥瑣的嘴臉,便走向前來。
「原來是劉家小少爺,那小少爺的話,我就信了,這錢我存了。」
中年大叔看到來人是劉桓后爽快的從衣服里拿出一包銀兩塞給之前的這個胖子,生怕他會反悔似的。
胖子獃獃的看著手中的銀子,一臉的委屈,隨後拿出相應的劉家銀票給了這位中年大叔。
拿到銀票后,中年大叔心滿意足的出了錢莊。
劉桓有如此威望並非沒有道理,一來他是劉府的小少爺,二來劉桓一直都比較親民。
這時胖子一臉無奈的看著劉桓說道:「我說小少爺啊,看來下次我要畫一張你的畫像貼在這裡。」
「畫像?幹嘛啊」劉桓眉毛一挑,疑問道。
「下次再有人不相信的話,我就指著你的畫像說這是你想的政策,你出的主意。這樣也省的我每次都要費這半天得口舌了。」
聽完胖子的話,劉桓微微一笑,並未回答,轉身坐在椅子上。
劉桓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水,望著門外來來往往的人流竟發起呆來。
胖子看著劉桓這樣,也是微微搖了搖頭,心裡也是奇怪這位小少爺,每次來到這裡就是坐在那個位置,有時候一坐就是一晌,也許是因為不能修鍊吧。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噪雜的聲響將劉桓跑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為什麼我不能取錢,我在你們這裡存過錢的,為什麼不能給我。」
說話者是一位老太太,語氣激動,那雙無力的雙手,緊緊的揪著店裡的夥計,至於那位胖子負責人此時已無身影,也許是去其他店鋪巡查去了吧。
「老太太,你在我們錢莊存錢了這我知道,但是你沒銀票,我們就不能拿錢給你啊。」
被揪著的夥計一臉無奈,也不敢反抗,生怕傷了這位老人家。
「我都說了,銀票我找不到了,你既然認識我,也知道我存了錢,為什麼不給我錢。」
聽到夥計還是不願把錢給她,老婆婆情緒更激動了,甚至還打了夥計幾巴掌。
夥計此時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負責人不在,如果沒收到銀票還把錢支出去,那等負責人回來了,一定會責罰自己的。
這時夥計想到還有一個比負責人更加有份量的小少爺在這裡,於是就用求助的目光看著劉桓。
劉桓聽了這麼久,也了解個大概,於是站起身走向老婆婆。
「婆婆,您在這裡存了多少錢?」
劉桓用和藹的語問著老婆婆。
「五兩銀子,這可是我救命的錢啊,你們這錢莊,為什麼拿著我的錢不給我!當初就不該相信那個胖子的話把錢存在這裡。」
老婆婆越說越激動,看樣子都要哭了似的。
劉桓聽聞也是有些無奈。
不論大錢小錢,存進錢莊最大的獲利者就是劉家。
因為錢莊的錢都是流動的,也就是說,拿著存進來的錢去做其他生意,然後盈利,再給這些錢主一點利息,雙贏結局,誰不願來做?
「五兩說多也不多,那這樣吧老婆婆,錢你可以拿走,但是你需要寫一個字據!」
劉桓想來想去,只能以這樣的辦法來結束這件事情,因為這老婆婆婆這樣一鬧,錢莊門口已經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人。
如果再不儘快解決,那麼錢莊門外的人會越來越多,對這錢莊的影響也不好。
「寫字據?寫什麼字據,我不會寫字。」
老婆婆聽到可以拿到錢,情緒也沒有之前那麼激動了,緩緩的鬆開了揪著的夥計。
「既然這樣,那就按個手印可以吧,我們來寫,你按個手印就可以了。」
聽聞老人不會寫字,便用更簡單的辦法按手印來解決。
「那倒是可以。」
老婆婆一聽不用寫字,連忙答道。
「你去拿紙拿筆,問一下老婆婆的住址,名字,然後將她拿走多少銀兩都寫上,如果往後還拿著支票來兌錢,那我們是不會承認的,之後讓她按個手印就行了。」
劉桓對夥計說完,便轉頭看向老婆婆,繼續說道:「老太太你不要介意,畢竟我們也是按規定辦事,但是你可以放心,只要錢存進我劉家錢莊,就絕對不會讓您空手而歸,我們做的就是誠信。」
「好!好!」
聽完劉桓的話,老婆婆當場激動的眼淚都流了下來,然後跟著夥計去辦理手續。
解決完這件事,門外的圍觀者爆發出一陣掌聲。
「這劉家小少爺真是好樣的。」
「以後有錢了我就存進你們劉家錢莊!」
劉桓聽著這些話語,也是緩緩一笑,道:「隨時歡迎各位與我們有商業來往,現在沒事了,都散了吧!」
「嘁,你這連修鍊都不會的廢物,也就只配做這些事情了。」
就在這件事圓滿結束之後,一道極不和諧的嘲諷之聲緩緩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