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二百一十章 故事(六)
?孟康梁下命令讓自己的兒子衝出去,得到命令的孟仁自然是頭也不回的要向著前方賓士而去,他也明白,早一刻逃出這陣仗,就意味著早一刻安全。
孟康梁此時也沒有閑著,已經是萬念俱灰的他選擇了燃燒自己的元力,沒錯,是燃燒,然後將自己的元力逼出體外,這樣一來就在其身體表面形成一層均勻的元力膜,這一層膜在一定程度上倒是可以削弱他人的進攻。
但是,這元力護甲的效果並不是很好,而且又是燃燒了元力形成的,但是孟康梁依舊是一點猶豫都沒用,或許在他的心裡,這是唯一能夠逃離的方法。
各種各樣的幻石兵器,從四面八方落了下來,落在了孟康梁形成的元力護甲之上,或是被那護甲彈開而去,或是悄無聲息的衝破那護甲的阻隔,然後落在了孟康梁的身上。
「仁兒,你要記住今天的仇恨,我的仇你可以不報,但是你母親的仇,你一定要報!」
「仁兒,以後不管遇見多麼大的困難,都不要放棄活下去的希望,因為只有活下去才能夠報仇,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將今日的恥辱洗刷。」
「仁兒,不管怎麼樣,我和你目前為有你這樣的兒子而感到自豪高興,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夠繼續讓你快樂的成長下去了。」
「仁兒,你……」
孟康梁的聲音,像是在喃喃自語,一直在祝福著孟仁什麼,似乎一直沒有停下,又似乎早早的就停了下來,但是孟仁已經是沒有了半分感覺,在他的周圍,滿滿的是喊殺聲,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用力的跑,用力的跑出去!
靈蘊城城主府的建造別具一格,城主府的大門外,並不是真正的街道,而是一個類似於練武場的大院子,那院子的正前方的一道門,才是和接到相連,這院子其實並不大,大概也就三十步左右的樣子,但就是這三十步,卻是孟仁感覺到最遙遠的距離,這一段距離,是他最難熬的一段距離。
孟仁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長時間,是很久,還是只有一小會,他完全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概念,那唯一向前衝出去的命令,成為了他此時的意志,是他堅持下去的唯一借口。
終於,他的步子踏入了街道,那些追殺他們父子倆的人不敢貿然繼續追殺,這也是因為孟康德早先就吩咐過,不能一直追殺到街道上,因為那樣的話會讓他苦心積攢的良好形象遭到破壞,所以,父子倆踏上這街道,也算是暫時鬆了一口氣。
但是孟仁仍舊是不敢停下來,他很是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況,恐怕一旦停下來,就不會再有半分力氣繼續向前衝去,所以孟仁繼續奔跑著,大步流星的朝著城門的方向逃去。
靈蘊城的大門已經消失了蹤影,孟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奔跑了多久,在此之前,他的腦海里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不斷的跑,所以他根本就不管自己的腳下有沒有路,通向何方,所以當他被一塊不小的石頭絆倒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在自己背上的父親,父親的背上不知道被人砍了多少刀,也不知道流出了多少血,自己的衣服都已經是被鮮血浸透,而父親,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逝去了。
孟仁對著父親的身體跪著,這一刻他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父親在那樣危機的時刻要求自己背著他,這是因為父親已經知道形勢的嚴峻,這是因為父親想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他的生命。
淚水,悄無聲息的留了下來,男兒有淚,揮灑如雨,這撕心裂肺的傷痛是一些人永遠無法體會到的。
「仁兒,你要記住今天的仇恨,我的仇你可以不報,但是你母親的仇,你一定要報!」
「仁兒,以後不管遇見多麼大的困難,都不要放棄活下去的希望,因為只有活下去才能夠報仇,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將今日的恥辱洗刷。」
「仁兒,不管怎麼樣,我和你目前為有你這樣的兒子而感到自豪高興,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夠繼續讓你快樂的成長下去了。」
「仁兒,你……」
這聲音似乎又在孟仁的腦海里響起來,不斷的盤旋著,在孟仁的面前,也是不斷的浮現著父親那堅毅的面容,母親那慈祥的笑容,自己一家其樂融融的場面。
然而,這一切,現在是都不復存在了,留給孟仁的,只有化不開的仇恨和父親那已經冷下來的身體。
「為什麼!」孟仁仰頭大聲呼喊著,似乎要將這一切的不解都發泄出來,似乎是想將這一切都看做是一場夢,在夢醒來的時候,又一切依舊。
這是夢么,這不是夢么,孟仁的精神恍惚,最終還是到了下去。
…………
講到這裡的時候,凌寒的雙手是緊緊的握著拳頭,似乎自己就像是在看著這樣場面一般,不得不說,這黑衣人講述故事的本領委實不錯,凌寒聽著他的聲音,就先是自己真正的看見了這些一般。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凌寒的心中全是憤怒,他對龍勝的無恥感到憤怒,他對孟康梁的卑鄙感到憤怒。
而與此同時,他又是惋惜哀嘆,為了孟康梁感到不值,為了孟仁感到遺憾。
這一怒一嘆,也說明了凌寒真正的內心,他的心,永遠是對善惡有著鮮明的界限,也對這一切有著自己的標準,雖然有些時候他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到底是怎麼樣,但是,他的行動永遠會給出正確的回答。
黑衣人這次停下來的時間很長,也不說話,就是自顧自的喝著酒,凌寒鬆開自己的拳頭,這才發現手心裏面已經全是汗水,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也是一仰而盡,然後才說:「可恨,真是太可恨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這種人簡直就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真是替那靈蘊城城主一家感到惋惜,遇到這畜生一樣的人。」
黑衣人依舊是悶悶的喝著酒,似乎對凌寒的話一點感想也沒有。
看見這黑衣人遲遲不再講下去,凌寒心裡有些著急,於是有點催促帶著詢問的語氣說道:「那孟仁後來的情況如何?」
黑衣人又是一杯酒,然後重重的感嘆了一聲,這一聲感嘆落在凌寒的耳朵里,卻是直接響起在凌寒的心上,這其中包含的萬千情緒,讓凌寒的心也是頓時感覺非常的難受。
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經歷,會有這樣的一聲感嘆,難道說……,凌寒心裡默默的猜測著。
但是未等凌寒深想,黑衣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當孟仁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又是太陽剛升起來不久的時候,一睜開眼,父親的身體依舊是在那裡,這樣的情況直接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這不是夢,那些發生的事情,都是真實的存在,都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孟仁的眼淚再一次留了下來,這一刻,他是真的好後悔,如果當初不是自己的一時善念的話,那現在自己又怎麼會落到這個局面,如果不是自己極力要留下那個龍勝,自己的又怎麼會家破人亡。
全是因為自己,自己的家沒了,自己的父母沒了,什麼都沒有了,不是說好心有好報么,那自己的好心換來的是什麼,這一刻,他的心好恨,是對自己的恨,是對這個世界的恨,但是,他又是那樣的渺小,因為他感覺自己無力改變任何事,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完全是錯了,而且錯的太離譜了。
自責的孟仁再一次忍受不了這殘酷的現實,又一次的昏迷了過去。
但是,除非是死,否則就算是昏迷,也只能是暫時的逃離,醒過來之後,這一切事情還是要面對,不過再次醒過來的孟仁的心情顯然要好了一些,一開始他也想到過要自殺隨著父母而去,但是當想到父親臨死一直叮囑自己的話,孟仁終於是放下了這死去的念頭。
「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但是,這個變故,改變了他所有的世界觀,他滿腦子都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報仇,不計代價的報仇。
下定了決心的孟仁找了個地方將自己父親的屍體埋了下去,在他內心深處,始終是無法原諒自己,因為有著報仇的念頭,他第一想到的就是回去找自己的好友,自己朋友的父親一直是自己父親的愛將,所以孟仁相信他一定能夠幫助自己。
就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所以他在身體好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就隨便的在一戶農家偷了一件衣服,喬裝打扮了一下,便又偷偷的返回了靈蘊城。
靈蘊城內,已經是物是人非,城門處正在嚴格的盤查,而且就在那城門邊的告示上,正懸挂著懸賞緝拿他父子二人的告示,告示上面將孟仁和他父親描繪成無惡不作居心叵測的無恥之徒,這讓孟仁差點衝動的將這告示撕掉。
但是,他還是忍了下來,這樣的經歷,似乎也是讓他一夜之間便長大了。
靈蘊城裡面,百姓們行色匆匆,因為他們一開始雖然不滿意自己原城主孟康梁的做法,但是有點思想的人仔細想想這事情,自然知道是漏洞百出,但是新上任的城主倒是雷厲風行,早就有命令下來,若是有人在談論孟康梁的事情,按照其同黨論處。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靈蘊城內對這件事情沒人敢議論,而這也讓不知情的孟仁再一次感覺到心寒,想自己父親嘔心瀝血的為靈蘊城百姓做事,到頭來,竟然都沒人懷念一下他。
孟仁偷偷的來到自己的好友家,帶著一心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