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蟲子住大別墅

東華邦聯是獨立國家的聯合體，各個成員國是具有完全國家性質個體，享有相當大的自主權，除了擁有統一的野戰軍隊，也就是十大軍區和大艦隊以及首都特別衛戍區（這是一個和首都軍區互不隸屬的平行單位），統一的對外政治政策、經濟政策、人員往來和情報收集，憲法裁定等政策以外，其它政策各國都獨立自主，包括可以獨立收稅；獨立建立軍隊，主要用於防衛；獨立的治安部隊，獨立的不違憲的法律等等。

所以，邦聯在大多數領域更像是一個協調機構，多過像一個國家，這種寬鬆的政治環是獲得如此多的國家加入的先天條件。所以這種政體最忌諱的事情之一就是特-務-政-治，那會讓加盟國離心離德，最終導致國家分崩離析。

軍情總局作為邦聯甚至是全河系最強大的情報機關，也必須遵守不直接干預內政的鐵律，除非是涉及到國家安全的境外間諜案、武裝暴動等憲法賦予的豁免範圍內的大案要案。列飄弦的這個案子顯然不屬於這個範圍，只能報收集到的相關情報交個政府部門，由他們按照法律規定進行調查核實處理。

當時，監聽到列飄弦他們要去譚家私房菜去吃飯的軍情總局情報員，細心的調出這家飯店的資料，發現林亮健今天中午也在這裡預定了廂房。心說壞了，那裡是高檔場合，本來規模就不大，又是仿古代廳堂廂房布局，進進出出的很容易碰面，萬一雙方見面肯定會發生衝突。而且飯店自身的定位是招待紳士，維持秩序靠的是客人的自覺，所以自身制止衝突的力量嚴重不足。

就算林亮健請來的客人不加入衝突，林亮健加上陪客的六個人都是成年男子，其中有四個人在各個治安單位留下過不良記錄。反觀列飄弦一行三人兩男一女都是未成年人，如果真的發生衝突肯定會是吃虧的一方。

林亮健那些人就算是在衝突中意外身亡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萬一列飄弦受到傷害，那就又是一次全總局震動的大事件。情報員清清楚楚的知道為什麼戴局長雷霆震怒，為什麼林家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為什麼負責保護列飄弦的當班特保被發配到邊疆吃沙子去了，這都是因為列飄弦意外遇刺差點兒身亡嗎。

所以，趕緊上報吧，敬請上裁。

上司接到報告以後，肯定了情報員的工作認真細緻和敏感性，要求他再接再厲。然後閃電般在腦海中梳理著相關信息。

林亮健已經和清醒過來的林旭暉、寧永傑見過面，不久以後就約見了柱維中學的林亮康，應該獲知了列飄弦的影像資料，看到列飄弦能夠認出來。按照林亮健以往的行為習慣，衝突不可避免。

到目前為止收集到的信息表明，列飄弦曾經在大比武前的招待晚宴上擊敗過西北悍將沓回回，這是一位在全軍都出了名的徒手格鬥高手，這就證明列飄弦的肉搏能力相當的強悍。

經過詢問列飄弦當時的情況，結合羅坤圖教授的證言證詞，遠距離跟隨的特保、花富山內保的客觀描述，以及調集攝像頭拍攝的畫面進行的綜合分析，證明列飄弦當時確實是沉迷於思考一種新的軍用軟體的構建過程中，對外界的反應遲鈍，才造成了嚴重的後果。如果列飄弦當時是在正常行走，以刺客寧永英的水平，不會對他造成威脅。

結論是如果發生衝突，林亮健一行人不會對列飄弦造成致命威脅，更何況列飄弦擁有空間所歐陽教授發明的超空間戒指，配備了定製機甲，只需要一丁點兒的緩衝時間，就可以成為改變局勢的殺手鐧。

所有這些信息在腦子裡一瞬間就流淌過去，上司馬上下達了命令：「命令列飄弦的特保，協調花富山的同行，在譚家私房菜四周的制高點形成立體控制，不發生械鬥禁止介入。發現兇器盡量不要直接擊斃危險源，盡量採取警告性射擊為保護目標爭取時間。」

緊接著通知另外一個部門：「馬上協調檢察院、稅警總局和警察局，以涉嫌偷逃稅款和非法轉移查封賬戶資金逮捕林亮健，以涉嫌傷害他人逮捕林亮健的隨行人員。」

譚家私房菜正對面的樓頂上，進入隱身狀態的張三因為射擊水平在四個跟班裡最高，被分配到這個最佳狙擊位置上。通過激光狙擊槍射擊控制儀的目鏡目睹了林亮健推搡唐覓香，看到林亮健的隨行人員試圖用腳踩踏倒在地上的唐覓香，然後鏡頭就被一個彷彿是瞬移過來的藍綠色的龐然大物填滿了，張三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降低了放大倍率，發現這是一台機甲，列飄弦正在像飛一樣跳上機甲的手掌進入駕駛艙，他的心裡一下子就安定了。在這種場合，機甲就是王道，沒有人能夠傷害到自己的保護目標了。與此同時其他三位同伴驚訝的聲音通過耳麥傳進來耳朵里。

譚家私房菜，仿古的天井裡面突兀的出現了一台最現代化的機械產物，儘管機甲自身幾乎達到了工業美感的極致，但是和周圍雕樑畫棟，古色古香的環境相映襯，讓人很有些違和感。當然這些亂七八糟的感覺純屬個人*，不予探討。除了唐覓香之外，包括剛剛衝過攙扶女同學的曾也功在內，長期生活在和平安寧的環境中的所有，對於高達五米有餘龐然大物，突忽然的閃現這種魔幻般的現象完全超過了理解範圍，全部變成了目瞪口呆版的真人塑像。

痛恨落井下石的小人居然敢趁機傷害唐覓香，把踩著的成為了平面幾何標本的那隻金屬大腳擰了一轉，順利的達到了將有機物和無機物充分混合的目的。緊接著抽出雙槍，輕輕地碰了一下一張臭嘴，一雙臟手。可惜的是碰觸到的目標並不認同列飄弦的觀點，這哪裡是輕輕的碰了一下，這就和被大象迎面撞上沒有區別。而表達不同意見的方式就是，完美髮出超過三個音域寬度的男高音，完全可以媲美最好的歌唱家。

譚家門房聽到中氣十足的慘叫稍微的放下了一點擔心，要是聽不到慘叫聲那才是壞菜了。馬上又擔心列大少年輕氣盛，狂性大發，為止情人眼中淚，一怒血洗聽雨軒。聽雨軒就是林亮健他們的包廂。好在半空中警笛長鳴直奔此地而來，門房心說這次怎麼來得這麼快，衝突從發生到現在不過十幾秒鐘的時間，隨即呸了自己一口，來得越快越好啊。

不一會兒，兩批人馬到達了現場。林亮健被高大的機甲震懾，然後遭到機甲打擊，萎靡到極點的精神一震，抬起耷拉著手的小臂指著流影，用掉了全部門齒犬齒腫得像豬嘴一樣的部位對警察喊道：「豆虱撻咁棏」

帶隊的稅警頭頭沒有理睬他那口齒不清的言語，看了半天確認這個類似豬八戒的物體就是林亮健本人，拿出逮捕令冷冷的對他宣布：「你因為涉嫌偷逃稅款、非法轉移查封賬戶資金被逮捕，你可以不說話，但是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現在請你跟我們走。」說完身後的兩條大漢不顧林亮健的掙扎和含含混混的不知道是抗議還是解釋的聲音，架起來送進警車帶走了。

另外一隊人馬以涉嫌人身傷害案把另外四個人拖走了，包括一隻腳板丫子長得類似脊索動物門、脊椎動物亞門、鳥綱、雁形目、鴨科動物那位。

帶隊的一個慈眉善目姓王的三級警監，來到碩果僅存的一位林家跟班面前，微笑著問：「你現在需不需要報警，你放心，我們會依法調查的。」

不像那幾位紅花雙棍，這位是白紙扇。今天是因為沒有不良記錄這次逃過了一劫，剛才只是被機甲的出現給嚇傻了，不是真的傻。

見到警察對列飄弦他們不聞不問，對現場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聞不問，進來就把自己這邊的六個人逮走了五個，就剩下自己了。這不是拉偏架的問題，這就是沖著林家來的，就是為了保護眼前的這位少年來的。可笑我當時還以為這個小子太衝動，明目張胆的打了林家太子爺是在找死。原來人家不是衝動，而是有底氣啊。林家這次的大難，百分之百是林旭暉這個蠢貨安排人刺殺這個少年帶來的後遺症。

一瞬間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白紙扇點頭哈腰的回答道：「報什麼警？我年紀大了，眼花耳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報警，無警可報，無警可報。」暗中補充了一句，別欺負我不認識你這個笑面閻羅王。

王警監滿意地點點頭，轉身看了一眼跳出機甲的列飄弦，喝道：「收隊。」

白紙扇趁機跟著警察的尾巴跑了，生怕留下來怕挨揍，按照現場的音樂節奏，百分百的是挨了揍也白揍。

曾也功雖然出身軍人世家，但是家教甚嚴，一直是學校里的標準好學生，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跌宕起伏的戲劇化場面，除了扶起唐覓香並把她擋在身後之外，就一直處於呆立狀態。直到目睹列飄弦用一個瀟洒的手勢，右手一抹左手拇指，然後流影機甲就像突然出現一樣突然消失了。

就像是被那個手勢解除了定身咒一樣，曾也功終於生動起來。神經大條的湊上去摟住列飄弦的肩膀，兩眼放光用偷看美女洗澡的猥瑣目光，死死地盯住列飄弦的左手拇指問：「這就是江湖中傳說已久的大神器超空間戒指吧？」

重色輕友的傢伙沒好氣的推開損友的手：「死開」，跑到唐美人面前，用輕柔的聲音關心的詢問柔弱女孩子的狀況。如果不是她被推倒在地上，如果不是找死的跟班試圖用腳踢她，列飄弦可能還不會立刻使出大殺器，林亮健兩人也沒有那麼悲催的下場。

短時間的一番小紛擾以後，三人團面臨的問題是，這頓飯還吃不吃，吃不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