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影響
?高薛的最後一句話,提醒了所有人。要知道徐文斌是徐文博的弟弟,徐文博是昔日的西營大都管,但是徐文博卻是被韓明瑜一手給扳倒的。故而徐文斌肯定懷恨在心,自然是想為兄長報仇了。
如此說來,韓明瑜被抓這件事,其中倒還真是牽扯到了私人恩怨了。
陳獻之聽了這話,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結結實實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唉!徐衙內摻和到這件事,十之八九韓大都管是在劫難逃了。這徐衙內必然是潛心了很久,一定是抓到了韓大都管的把柄才敢向李相公說話,要不然徐衙內指不準就步他哥哥的後塵了。」
其實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心裡有一個共同的想法,那就是徐文斌是故意在陷害韓明瑜的。因為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韓明瑜上任這段時間裡,從來都沒做過什麼越軌的事情,一天十二時辰的時間大多都是在西營裡面了。相反,徐文斌是徐文博的弟弟,這一層關係自然是可以牽扯到私怨上。
兩個一比較,事情就已然明白了不少。
可是,現在卻沒有人一個人敢把這一層話說頗,說到底他們也都是位卑言輕,韓明瑜背後又沒有什麼靠山,這件事能怎麼辦?
後堂上,一時沉默了起來,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很躊躇,也有不少人在哎聲嘆息。
就在這個時候,後堂外面傳來了叫嚷的聲音:「都起開,都起開,堵在這裡做什麼勞什子,都散了都散了。」
一個人擠開了堵在門口的那些想要打探消息的人群,好不容易擠進了後堂上。這個人來不及喘一個口氣,趕緊向坐在正上方的幾位大人稟報道:「兩位副使大人,西營外來了一隊軍士,要進營來問話。」
聽了這番話,後堂上所有人都吃驚不小,軍士要來問話?莫不是韓明瑜的事情還牽扯到了他們?
陳獻之立刻起身問了道:「軍士?是什麼來路?來了多少人?要問什麼話?」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一時半會兒差點讓那來稟報的人愣在那裡。
來人支支吾吾了一陣,說道:「回陳副使大人,來面來的軍士不過五十多人,將領自稱是牛皋牛統制,至於要來問什麼話,小的就不知道了。」
陳獻之和高薛都很清楚,牛皋就是李橫的人。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難道這件事還真是牽連甚廣了?如果真是如此,他們這些人豈不是也惹禍上身了?
先前所有西營的官員還在為韓明瑜究竟為何被李橫捉拿而猜測不已,現在卻紛紛為自己擔心了起來,甚至還有人在心裡嘀咕著,這韓明瑜是不是胡亂說話,所以才牽連了無辜之人?
陳獻之猶豫了一陣,只能嘆了一口氣,說道:「去,去請牛將軍進來。此外,讓外面的人都散了,別在這裡瞎起鬨。去去去,快去。」
來人馬上轉身出去了,先轟散了圍在後堂門口的人,然後又匆匆的跑到西營外,將牛皋等一行軍士迎進了西營。
陳獻之看了高薛一眼,額頭隱隱約約有了汗水,問道:「老高,你看這事該如何是好?會不會.........會不會李相公真的懷疑到咱們頭上來了?」
高薛想了想,沉聲說道:「這,應該不會殃及到我等身上吧。豈不說這次是韓大都管犯了事,那徐衙內與咱們也無冤無仇的,犯不著會對咱們不利。更何況,韓大都管也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人,絕不會無中生有來拖累我等的。」
陳獻之依然有一些疑慮,嘆聲道:「希望如此吧。」
正在說話間,牛皋帶著一種手下的軍士已經從外面走到了後堂大門前。他讓自己的手下在門外侯著,然後自己單獨一個人走進了後堂。
陳獻之在看到牛皋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心中一下子又堵了起來,只見牛皋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彷彿不是在問話,而是來尋仇的。他立刻走上了前,勉強的笑了笑,說道:「牛太尉可是從李相公哪裡來?」
牛皋哼了一聲,根本就沒有理會陳獻之的問話,反正看著堂上所有人,冷聲問了道:「洒家且問你們,西營大都管韓明瑜是否被李宣撫相公捉拿了?」
所有人原本來很緊張,但是一聽到牛皋這麼一問,頓時就鬆了一口氣,原來牛皋只是來探聽韓明瑜的真實情況的。
陳獻之愣了愣之後,接著哈哈的笑了起,也不在緊張什麼,不冷不熱的說了道:「牛太尉,你竟不知韓大都管已經被打入地牢的消息?不過這也不怪,牛太尉你在城外將兵,我等也是剛剛才收到風聲的,更何況牛太尉呢?」
縱然牛皋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但是宋朝一向都是重文輕武。陳獻之好歹是一個文官,只要牛皋不是奉命來找自己麻煩的,自己沒必要給他什麼好臉色看。
牛皋不在乎陳獻之的語氣,又說了道:「今日早上,洒家還在李宣撫相公行轅門口遇到了韓大都管,卻沒想到今日下午,洒家剛剛進城來辦事,就聽到外面有人傳言韓大都管已經被定罪。這可真是好笑了,才半天的功夫就定罪,好歹韓大都管是朝廷官員,豈能連公審都不經過,便直接定罪了呢!!」
聽了這番話,所有人都以為牛皋是在為韓明瑜打抱不平了,於是他們又都哎聲嘆息了起來,流露出了對韓明瑜的同情之色。
這時,那范海成忽然多嘴了一句,說道:「這事自然有蹊蹺之處,聽說,昨天李宣撫相公還好好,但是今天一早徐觀察使相公的公子徐文斌去見了李相公,然後事情就鬧大了。」
牛皋聽了這話,眼睛立刻瞪圓了起來,向范海成問了道:「你所說的徐觀察使相公的公子徐文斌,是不是就是前西營大都管徐文博的弟弟?」
范海成知道自己話說的太多了,但是牛皋既然發問,自己總不能不回答,於是支支吾吾應了一聲,道:「是.........是,正是徐文博的弟弟。」
牛皋立刻生氣了起來,說道:「徐文博前不久因為陷害韓大都管不成,反而被韓大都管揭了老底子,所以被趕出了西營。這徐文斌十之八九是因為懷恨在心,故意要來陷害韓大都管呢!真是..........真是氣煞人也。」
牛皋是急性子,又是武將出身,自然不會考慮那麼多,直接的把話說了出來。
不過經過牛皋挑破了這層窗戶,在場的所有西營官員們立刻就有所響應了。尤其是與韓明瑜關係比較好的幾個人,不僅面露憤怒,更是有一股不甘心的衝動。
「韓大都管自從上任西營大都管以來,一直都是兢兢業業,不僅革除了西營陳年累積的陋習,在西營的管理上也是公正無私。卻沒想到,好端端的,也沒招誰惹誰,竟然.........竟然背上這麼大一個簍子。唉,要知道,齊狗的大軍可就在眼皮底下呢。」魯文舉是韓明瑜一手提拔起來的,他在這個時候自然是最為韓明瑜鳴不平了。
韓明瑜其實也是能看人,他知道魯文舉是一個老實的人所以才加以重用。而魯文舉也確實老實,有一是一,有二說二,在牛皋把話挑明了之後,馬上就抱怨了起來。
這時,其他官員雖然有些覺得魯文舉當著西營外面的人說那麼直接的話,影響甚是不好,不過依然有不少人在小聲的議論著。
牛皋聽到魯文舉評價了韓明瑜的品性,當即就在心裡咬定了韓明瑜是被陷害。他也不在這裡多廢話什麼,向陳獻之和高薛拱了拱手,說道:「告辭了。」說完,轉身就氣沖沖的要出門而去。
高薛感到牛皋會做出什麼意氣之事來,趕緊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向牛皋一邊追去,一邊喊了道:「牛將軍,牛將軍,你且稍停一會兒!」
牛皋停了下來,回過身來看著高薛,問道:「高大人,有何事吩咐嗎?」
高薛嘆了一口氣,說道:「牛將軍,你現在可有什麼打算?」
牛皋面不改色的說道:「我自然是去找李宣撫相公理論去。如今大敵為退,咱們內部豈能自相陷害?這完全是滅自己人威風,漲外敵之士氣的事情。」
高薛就知道牛皋要來這一套,他鄭重的說道:「牛太尉,你與李相公理論有什麼結果?就算這是陷害韓大都管的圈套,可是李相公既然相信了,那就表明徐衙內是拿出能讓人信服的證據,不然以李相公剛剛升任韓明瑜不久這個關係,豈能是輕而易舉就發怒呢?」
牛皋想了想,覺得高薛所言極是,於是問了道:「那我現在當是如何?」
高薛沉了沉氣,說道:「這件事,咱們只能袖手旁觀了。除非,過些時日李相公如果相同了這其中有蹊蹺,那時候牛將軍與我等一起去勸說,倒是還有一線希望呢。然而今天去,李相公早上剛發火,下午再去,只怕會讓李相公更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