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琢郡風雨 第一百一十一章 絕世猛將
?更新時間:2013-01-30
血染征袍,汗透中衣。一縷散落在鬢角的髮髻,貼在了楊倓的臉上。銀盔銀甲不複本來的顏色,大紅戰袍,已紅得妖艷,座下白義也被染上無數血跡。旁邊一直都不知疲倦的雄闊海,此時也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天意不可為,難道真的是天意不可為嗎?自己想要撓動這沉重的歷史車輪,為這中原大地,多留一絲的元氣,卻都不能嗎?不知殺透幾重叛匪的楊倓,生出了無力之感。亂世之中,誰不想掙得一線生機!改變自己的命運?
叛匪的包圍圈越來越小,留給楊倓等人的空間也越來越小。看了一眼身後,還有二十二名騎士,緊的跟在自己身後,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凄慘的笑容。
「兄弟們,倓有萬丈雄心,想帶兄弟們建功立業,不想這死老天,卻要與倓做對,看不得倓舒心。今日倓與眾兄弟,可能就要葬身於此,兄弟們可後悔進入右驍果軍!」
「將軍,我等貧賤之命,蒙將軍看得去,追隨將軍是我等的榮幸。今日雖然殺不出去,但能與將軍一起戰死在這硝河邊,這是我等的榮耀,死而無憾!」
「對!死而無憾!」
「哈哈哈……」
楊倓仰天一陣長笑,發出衝天豪氣,大聲喊道:「倓能得如此多的勇士相隨,是何其幸也。你這死老天,今日老子就是死,也會死得轟轟烈烈。」
「兄弟們,今日一戰,雖有死無生,但這最後一戰,我等去不能墮了右驍果軍的威名。不能慫得連滴尿都擠不出來,死!也要站著死!兄弟們!隨倓再殺他一陣!」
楊倓單手一順手中明月槍,另一隻揮動湛盧寶劍,剛要催馬,就見在南方的叛匪一陣大亂,一員猛將手舞馬槊,沖在最前,叛匪如割草犁地一般,紛紛倒下。身後緊跟數百騎兵。
「將軍不要擔驚,少要害怕,裴行儼來——也!」
行儼?是裴行儼!是公謹他們帶著騎兵來了。哈哈哈……你這死老天,看本王不順眼,想要本王死,沒有那麼容易,本王有絕世猛,看你這死老天又能拿本王如何。
「我們的援兵來,大雄、兄弟們,隨本將殺出去!」
見到援軍,看到了活命的希望,楊倓再次崩發出驚人的潛力,策馬擺槍舞劍,直向裴行儼接應的方向殺去。
「哈哈!小白臉,你小子總算是來了,今日咱們黑白雙煞就殺他娘的一個痛快!」雄闊海一直壓抑的心情,再次敞開,嘴中哇哇大叫著,熟銅大棍再次掛動風聲,向叛匪砸去。
希望,只要給一絲的希望,就能激發出不可想象的力量。楊倓二十幾人在看到裴行儼等引兵來援,再次暴發出強烈的求生令人**。二十幾人的喊殺之聲,甚到掩蓋過了萬名叛匪之聲,叛匪的氣勢在楊倓等人面前,也不由得一弱。
座下白義也感到了楊倓的殺氣,四蹄翻開,連蹄再咬,馬上的楊倓槍搠劍砍,完全沒有一招的槍式與劍法,用的都是最簡單卻又最有效的殺人之法。衝上來的叛匪,粘著傷,搠到亡。而雄闊海這邊,更是生猛,手臂粗細的熟銅大棍,『嗚嗚』掛風,在大棍之下,「乒乓」聲不絕,刀槍亂飛,血肉滿天。僅余的二十幾名騎士,緊緊跟在楊倓與雄闊海兩人身後,手中橫刀,將那些還沒有死透的叛匪,順便給補上一刀。
在外指揮叛匪圍殺楊倓等人孫宣雅,看著陣中如血人一般的楊倓與雄闊海兩人,直咧嘴,頭皮發麻,心中發痛。這還是人嗎?近萬人馬,圍殺近兩個時辰,本來看著已經力乏,可這一見到援軍,怎麼又暴發出如此驚人戰力。自己手下兄弟,在這兩人面前都不能稍緩其衝力,如此下去,不就讓這二十幾人跑了嗎?
孫宣雅掂了掂手中大槍,幾次想要策馬下去,但還都忍住了,自己這兩下子,在這兩人的面前,還不是白給嗎?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逃出生天,自己這麼多的兄弟不就都白死了嗎!本是受張金稱大哥之邀,共破黎陽倉,得些好處,不想這還沒有到黎陽,就出現了這種情況,真是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這擒又擒不下,走又不甘心。
怎麼回事?他們的援軍怎麼如入無人之境,這麼快就突進來了,這張大哥是怎麼搞得,難道連這幾百人都阻住嗎?真是太讓人失望。就在這時,一騎快馬跑了過來。
「張大哥,你怎麼讓小兒楊倓的援兵這麼快就殺進來了,這不是眼看著他們將楊倓小兒這二十幾人救出去嗎?」孫宣雅埋怨的說道。
別看孫宣雅人如其名,長得文雅,但這也就是張金稱,要是換做旁人,早就破口大嗎了?早年之時,孫宣雅家鄉鬧災,逃到了鄃縣張金稱的家鄉,幾天沒有吃一口東西,是張金稱兄弟給了他一口吃的,才讓他活了下來。
「兄弟,你以為哥哥真的阻不住這四百騎兵嗎?哥哥這是故意放他們進來的。」張金稱在孫宣雅旁邊勒住戰馬,笑著說道。
「故意放他們進來?」孫宣雅聽了張金稱的話,一臉的疑惑不解,看著張金稱。
「兄弟,可知常山趙子龍之事?」
「張大哥,這還用問嗎?三國常山趙雲趙子龍,號稱常勝將軍。尤其是長坂坡一戰,更是成就其威名。」孫宣雅不由得脫口說道。
「當年還是漢丞相魏武帝,在長坂坡數十萬大軍,為何沒有捉得趙子龍?一是因魏武帝喜愛,不忍放冷箭,二是驅兵圍堵,才給直子龍可乘之機。」
「張大哥的意思是……」孫宣雅似乎要明白張金稱的意圖。
「小兒楊倓、還有那個紫面的大個子,後來用馬槊的裴行儼,都有萬夫不擋之勇,皆不可利敵。所以哥哥才將他們放進來,而後我們據陣而守,將他們困在陣中。我們雖然沒有弓弩手,但就是累也要將他們活活的累死,這樣,我們還可減少損失。」
張金稱早己從兵敗的失魂中,恢復過來,在裴行儼與張公謹率四百騎兵來援之時,也想將他們擋在陣外。可沒有想到,裴行儼一桿馬槊,就如下山的猛虎,所向披靡,根本沒有擋得住,才想出此策。
裴行儼一路血腥,馬踏叛匪的殘肢斷體,很快就與楊倓、雄闊海匯到一處,看著楊倓與雄闊海兩人,渾身是血,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一陣的悔恨。
「將軍,是行儼來晚了,害得將軍……」
楊倓看著裴行儼、張公謹,以及身後的四百騎兵,摸了一把臉上的不知是汗水還是血水,笑著說道:「來得正好!要是再晚來一步,還真是不能再相見了。」
這時,張公謹一臉嚴峻的說道:「將軍,公謹怎麼覺得,有些不正常?我們殺進來的也太容易了一些。」
聽張公謹一言,楊倓也猛然驚醒,向四周看去,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就見叛匪並沒有如何的混亂,而是再次布起了圓陣,盾牌手居內,後面則是長槍兵,這是要將自己這四百多人困死在陣中。
「將軍,行儼願為先軀,殺出一條血路,突出去。」裴行儼雙手緊握著丈六長的馬槊,臉上沒有一絲的懼色,大聲向楊倓請令。
楊倓又看了看身邊的騎兵,以及叛匪所結的圓陣,心神再次穩定下來。此時,硬要向外沖,只能是消耗自己的體力,徒增傷亡,也不定能殺得出去。己方這是輕騎兵,而叛匪所結的圓陣,盾牌手可阻戰馬的衝擊力,隱藏於后的長槍兵,就是自己等的致命殺手。
「行儼,這一陣衝殺下來,不僅軍士們,就是戰馬也都累了,本將看他們就是想要拖垮我們,一時半會也不會圍攻上來,我們就在此先暫時歇休一會兒,也讓戰馬緩緩腳力。」楊倓神情自若的說完,率先從戰馬上跳了下來。
「將軍,這……」
裴行儼對楊倓的舉動,有些不知所以,不由得看向了旁邊的張公謹。張公謹對楊倓此舉也很是不解,不由得看向了叛匪的圓陣,看出了其中暗藏的殺機,也知道,衝殺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自己帶出來的這一校八百騎兵,如今已經損失了近二百,此時要是硬沖的話,不知道這剩下的騎兵,有多少能活著出去。
自己等人被圍在陣中,只能一鼓作氣衝出去,否則疲憊之下,就真的要喪命於此了。張公謹想明白了楊倓的用意,也跳下了戰馬,還將戰馬的肚帶鬆了松,拿出一張餅子,塞進了戰馬嘴中,同時下令,一半騎兵下馬,一半騎兵警戒。
陣外的張金稱與孫宣雅兩人,看到楊倓等人都跳下了戰馬,也不由得露出了佩服之色,在此生死之關,還能有如此的膽量與氣魄,這要是換在常人,肯定是做不到。
「張大哥,這楊倓小兒還真是不好對付,在這個時候,還能安穩如泰山,居然敢在咱們的包圍之下,大馬金刀坐下,真是不將我們放在眼中。」孫宣雅佩服之中,帶著怒氣的說道。
「哼!兄弟,不要被這楊倓小兒激怒,這正中了小兒之計。」張金稱心中雖然也很不爽,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之時,矣孫宣雅勸說道。
「張大哥,難道我們就這樣干看著他們坐在那裡休息,而不能奈何,這也太傷兄弟們的士氣了。」
「兄弟不用擔心,楊倓小兒有他的過牆梯,哥哥自有張良計來對付他。傳令兄弟們,慢慢收縮陣形,減少他們的空間,就是擠,也將他們這四百多人擠死。看他們還坐不坐得住。」張金稱看著被圍在陣中的楊倓等,恨恨的說道。
號角聲嗚鳴響起,在楊倓等人的耳中,就如催命符一般。叛匪邁著步伐,一步步向前踏進,每一步,叛匪都發出悶吼聲,都如重巨錘,重重的砸在眾上的心上。
張公謹、裴行儼、雄闊海以及四百多騎士,都不由得看向了楊倓,就連戰馬都感覺到不安,不停的打著響鼻,蹄子刨著地,激起陣陣塵煙,被冷風捲走。而楊倓對此卻充耳不聞,依舊坐在地上,兩眼微閉,彷彿睡著了一般。
「將軍,叛匪圍上來了,距我們只有五百步遠了!」裴行儼一臉焦急的說對楊倓說道。
「命令兄弟們做好準備,四百步之時,再來叫本將。」楊倓不緊不慢的說道。還是不為叛匪的進逼所動。
冷風卷著被踏起的塵土,肆意在這片天地的每一處,使得這片天地,變得昏黃,硝河之水,彷彿都為這旁邊的緊張氣氛所染,水流比之前都要湍急,嘩嘩的流水之聲,預示一場激戰,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