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東臨碣石,以觀滄海,娘化燦爛,無處左右 第三章:辭鋒

第四卷:東臨碣石,以觀滄海,娘化燦爛,無處左右 第三章:辭鋒

?打滾路過,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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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彩羽翼輕揚,逆風蜿蜒轉為盤桓。

秦夢琉以巧致靈敏的三維蛇線機動,接連閃過下方竄升的十數道青色焰芒,就像是空戰教學的閃避範例,拿捏得恰到好處。

但情況並未順勢好轉,再下一瞬,青墨遁光陡從少女斜背側襲來,伴隨虛空激蕩的長響,劍光撕裂風嘯。交戰對手並非唯一,他們用青陽火凝鍊出的複數焰芒壓縮目標空間,旋將局勢拉近更兇險的短刃戰。

沒有絲毫猶豫,秦夢琉斂收磁光集束成刃,周身回斬穹霄。

奔放,激顫!紫瑩嵌刻的元磁寒鋒,與突襲豎劈的青墨焰劍對切,就彷彿倆馳騁對決的龍槍騎士,擦撞出寒酸牙齦的「吱嘞」刺聲,熾熱星火四散逃遁,濺落霄翰。

難以用語言細述,細述那鐵鎚鍛打熱鋼的迸熱,惟萬千星碎,殘映眼帘。

音碎,音裂!慣沖攜刻的強大力量,於短促釋放后,又切響起分離音階,嘈雜長空。

沒有放棄或猶豫,青墨遁光在同紫芒交錯的那一刻,憑堅毅眼神傳遞鬥志——「這才是開始罷了!」

「是啊……」絹發青絲飄舞,卻遮不住深邃重瞳,凝彩作音答覆。「這才是剛開始罷了!」

青空為台場,白雲遮幕簾,蒼穹處接連爆發出雷鳴陣陣,閃華如櫻落碎殘,震驚百里方圓。

眸瞳遠視間,只覺人形被潛影龍蛇亂舞吞噬,盡殘輝余余,敏銳若失,盤旋上升不止。

一次又一次的滾轉剪刀相切,一次又一次的劍鋒擦碰嗜咬,倆人將霧線編織的雙螺旋鏈條,漸拉向高點,模糊虛型塔尖。

終於,貫衝力量已渺小到忽略不計,在龍吟鳳啼般的撞擊音后,元磁光斬同青墨焰劈牢牢固鎖在一起,堪比撕咬緊縛的超視覺怪獸,絕不放棄,也絕不鬆口!

青墨焰華亂舞,一雙烏瞳在搖曳陰影中剛毅執言:「我說過,休要小瞧青陽一門!」

「……是嗎?」抗爭力隨冷哼音傳來,強推轉磁光嗡鳴,破碎長空。「這話等你們贏了我再說吧!」

接著,芒華開始並肩沖霄,交鋒雙方以執力點為中心,高速旋動不休,企圖卸除對方較力。

雲空的潔白,青冥的暗沉,旭日的光耀,皆被急轉圓周變遷成一片片斑駁色塊,一條條抽象折線,拋甩開焦灼眸幕。

蒼穹鳥瞰激斗,混亂渦流潑灑出一條星火路徑,長揚風中而不熄。

伴著高度聳提與氣壓下降,青墨焰劍無聲退縮,就像是某條因缺氧而窒息的毒蛇,難再有過去威風。

青陽火,終究是木中焰芯,高空稀薄的大氣環境,無形削弱去火毒熾烈,反叫磁光鳴唱嘹亮。

戰鬥沒有公正,唯有勝利!

秦夢琉毫不給對方喘息機會,鏈鋸劍鋒嘶吼,啟動出更強更有力的粉碎音階,一路破壞阻礙它前進的對峙物。

星火碎屑,徒然炫目遮眼,比若金風凋零時的殘顏花雨,無奈謝退青春。

僅眨眼功夫,青墨焰劍即被磁光渦輪絞殺斷折,無可挽回,亦無可抵禦。

「下去吧!」蓮足重踹踏步,有烏瞳頹然墜下,露出不甘和執拗。

但依照約定規則,他已然屬於「敗死」,必須退出戰場。

是的,這並非生死場的角逐,而僅只是一次考驗,一場捍衛顏面的競技罷了。

「連張悅都這麼敗了嗎?」

惆悵聲起,掌門真人王誼不禁感懷,語聲默默心述:「名門大派……真不愧是名門大派子弟,我青陽派內最傑出的年輕築基弟子,竟然以三敵一都不是人家對手……」

正將想著,下首的十數築基修士中,又有二人出列言求。

「掌門,請讓我等出戰吧!」

說話的是門內惟二的築基後期修士於佑,他今年已過百二十歲,算是青陽派內少數金丹有望的後輩。

剛開始,於佑因擔憂被對方嘲笑說「以大欺小」,所以未及上場教技,可看現在情況,實在容不得他不豁出老臉了……

「是啊,掌門!」焦急聲哀響,接話勸誡道。「既然局面已經是以多打少,要再不獲勝,恐我青陽一門日後要被邊荒諸修嗤笑了!眾弟子面上無光也就罷了,可要是……」

一想到青陽派招牌名聲,和自己出門后遭修界指指點點嘲笑的境況,在場築基修士不由義憤填膺,強求出陣。

「都給我安靜了!」王掌門鬚髮皆張,厲聲壓下道。「嚷什麼嚷,輸就輸了,技不如人有什麼好說的!你們有這份閑暇,還不如給我好好看著,看人家是怎麼戰鬥的!」

視野延展,寬闊校場上,數十名修士皆憑「鷹眼」「遠視」術法眺望雲端,戰況節奏清晰可鑒。

也就在這些青陽門修士爭執的瞬間,戰局的主動權反被人數較小一方掌握。

青陽焰芒暴竄拂面,紫芒連續上演滾轉閃躲,在保持縱向航路基本不變的前提下,急速縮短交鋒間距,竟搶在救助方攔截前,切近至狙射手三十丈遠。

「以為我只擅長遠攻嗎?」

狙射光焰的修士沒有緊張,他反將兩深墨色焰團聚斂手心,通過穿戴雙手的獨特十指法器,潑灑出滂沱大雨般的焰光碎爆。

眨眼瞬間,青墨光焰亂竄潑撒,呈錐體狀擴延,就彷彿數以百計的高亮探照燈,同時匯聚出火海浪潮,席捲翻騰向目標。

或許在數百丈外,這些煙火雨就會稀薄成無意義光瀾散去,可若是近在咫尺,則焰潮威力將超乎想象,足夠消融金鐵岩崖。

「贏了嗎?」睜大眼眶,狙射者暢想低述。

但事實註定要令他失望,漫拂熾浪甚至連瓊紫游魚的尾巴都沒摸到,便盡數消泯虛空,彷彿被湛藍海洋吞噬一般。

原來,在焦熱舔灼的前一剎那,紫燕就將翼翅橫張打開,猶如馭風疾馳的老練禿鷲,借滾襲熱浪轉為攀升翔力,扶搖九空而上。

半個呼吸后,紫光羽翼收束,旋而轉沖脫離,定格下連綿光粒浮現蒼穹。這些似慢實快的元磁光矢,在狙射修士視野內緩緩放大,彷彿是晴空飄灑的絢紫色雪花,無聲降下。

但這是錯誤,視覺的縱向欺騙感,甚至無法描繪出超越音波速度的激烈。直至元磁凝聚的暴雨與防護法器芒華接觸,傳遞來一波波無匹潮湧的震顫音,才叫被鍛打者明曉,他所意識到的「慢」,是何等迅烈可怕。

「第二個目標,清除……」

根本不須回顧,秦夢琉直將芒華橫掃蔚藍,如搏兔的蒼鷹,無留半分懈怠和遲疑。

虎嘯山林,獅逐曠野,可與統治蒼穹的羽族相比,大地的統治者,不過是井底之蛙的謙遜描述。

當生靈踏離地面,翱翔浩瀚天宇的那一刻,靈魂才會感悟意識到——相比紺碧虛空的無垠廣闊,自己曾引以為豪的踏實,飄渺不及浮雲,浩瀚難堪星海。

待到空聲寂靜,有三人慚愧羞面,頜首端立人群。

「啪啪啪——」連鼓三響后,青陽派王掌門撫須贊道。「秦道友不愧是名門大派出身,倒叫老夫也大開了一回眼界,『天目雙峰插雲霄』,誠如斯言哉!」

「哪裡,哪裡,王真人過譽了……」

秦夢琉輕抿粉嘴,稍展露少女應有的嬌憨與心悅,客套回應說:「我輩修士自當以長生大道為上,神通戰技什麼的,不過是旁枝末節罷了,晚輩怎敢與前輩談閱歷呢?王掌門當年叱吒風雲之際,恐家父都未出世呢……」

明知是恭維話,可從名門大派弟子嘴裡說出,偏叫人聽著順耳。

微笑點頭后,這位青陽派一把手轉將話題扯向寒暄,聊起他曾見過的天目宗真人,言語里偶有奇峰突兀,真假難詳、難辨。

「說起來,你們天目宗有個法號瞑目的築基道人,真箇可惜了……」

王掌門咂咂嘴,似有深意地引言道:「記得他當年號稱『築基第一人』,竟有數次鏖戰金丹而不敗的記錄,真箇叫老朽佩服萬分啊!想來這人要能順利結成金丹,縱使元嬰不成,好歹也能把『築基第一人』提到『金丹第一人』……」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真不知道我師尊來歷,還是刻意挑唆,妄圖試探於我?」秦夢琉面色無變,心間眉顰卻微微皺攏,似警惕萬分。

「揣而銳志,不可長葆也……」思釀最終,少女決定化被動為主動,迎上話茬作言。「家師當初鋒芒不圓,是故結丹不成,但先賢又言『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

秦夢琉語音未落,那王掌門瞳中旋抹過驚詫光芒,打斷發問:「等等,汝剛剛說令師尊是?」

「是!」女孩淺笑答對。「家師瞑目,姓鄭,單名一個喬字,也就是王掌門剛剛說的那位『築基第一人』……」

聲音凝刻,鑽入聆聽修士耳孔,讓不少血氣方剛者情難自禁。

「築基第一人」——這是何等驕傲而又自豪的稱綴,名號里浸潤著多少鮮血殺戮,承擔者過去經歷了多少傳奇故事,真令人聽之而神往。

王掌門撫髯指尖稍頓,待片刻后,他又故作感慨說:「唉,真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啊……」

拳握正膝,秦夢琉靜耳聞聽,連案上的青木芽茶都不曾按動分毫。

「天欲興盛,人誰何擋?天欲興盛,人誰何擋!?」

青陽派王掌門連喚數聲后,方將聲線拉下,轉睛贊道:「你們天目宗果是人才輩出,令師且不去說,就秦道友剛才顯露的神通手段看,恐再過個幾十年,這『築基第一人』的美譽……」

話說到這,低坐聆聽的十數青陽門築基,皆將心神聚斂,目灼向派中唯一的金丹真人。

王誼抵出大拇指,語意斬釘截鐵——「秦姑娘怕是當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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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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