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東臨碣石,以觀滄海，娘化燦爛,無處左右 第九章：碧塵

?哎，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碼字毫無感覺，二更估計完不成了，我承認，我有罪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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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塵子終究是閱歷百載的老牌築基修士，僅這一愣神的工夫，他便將六枚護身寶珠嫻熟祭起，盤旋身側左右，展開一圈圈碧綠色瑩塵，將自個牢牢護持。

下一瞬間，絢麗的紫色磁光轟然沖至，彷彿碧落黃泉的九霄疊浪，一路炸響過甬道岩淵。

聲似滾石隆隆，力若千鈞壘壘，攻防雙方在互碰的那一刻，便迸擦出冉冉星火，升騰無滅。

「想殺我？」碧塵子瞳生異光，牽引著六枚翡翠珠器不定移動，形同布陣。「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秦夢琉的剛拳威勢每遞進一分，碧塵子就將瑩塵防線收縮一分，孕育出更堅毅的抵抗力。放眼望去，碧色罩盾雖被元磁重鎚敲打深陷，但它始終沒露出碎裂頹勢，就像是一枚變了形的皮球，在等待起躍時機。

風涌動，狂暴，狂嘯——

可這並不是術法，而是少女掌心磁光引動的單純現象，是將空氣凝固成炮彈的強硬推斥力。

眨眼間，氣旋被強橫雙方擠壓出咆哮般哀號，沿瑩惑同絢紫的交割界限不定躁動，切咬不休。

僵持時間短暫，並不漫長，待剛音最終崩落，颶風旋轉著包圍秦夢琉身影，連碧塵子一起吞噬，難辨清晰。

「北斗——剛掌波！」

灼光一閃，宛如臨界反應后的近地面恆星耀斑，令周圍方圓為之一暗。在意識來不及反應的剎那，岩板地表像是被魔獸利爪撕裂一般，向外拋灑出大片碎石塵埃。

少許泄露的激波脈衝，更猶若真空氣刃在歡呼亂舞，將路徑上一切阻礙物斬斷，包括佇立著的巨大鼎爐。

儘管事發突然，可碧塵子終究不是尋常水貨築基，他亦曾為羅霄宗正屬嫡傳，身心經百辟淬鍊。要不是性格行事過於偏激，也不至於得罪同門前輩甚多，最終落得個被逐山門，流落邊荒的結果。

「收轉！」眼芒驟縮針尖，碧塵子下意識抬起手臂，遮住面龐疾吼。

瑩塵陡然再緊，罩盾半徑驟縮寸許，就彷彿是一隻遭遇危險的穿山甲，藏頭縮尾抱成團，靠著周身堅固鱗甲，巧妙避過元磁剛拳正鋒，借勢滾蹦逃退。

「退？」紫瞳冷哼輕響，言意不屑。「你又能退到哪裡去！？」

腳落地的聲音在風嵐下異常輕微，可又是那麼堅定不移，瞬間踩踏出氣爆連響。秦夢琉接連頓足六次，每一下都恍若雷鳴地殼，崩炸出鞭擊炮吼般長響，一路趨近向目標。

無形勁風旋刮，少女攜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腳卷嵐音，蹴踏地面狂進。待到最後一踏完成，秦夢琉便已身翔空中，眨眼成馬踏飛燕姿勢，撐裙俯衝向碧塵子猙獰顏面，像是要把「打臉」行動升級為踩臉一般。

雙手齊探，北斗剛掌波接連崩轟而出，堪比超電磁炮的蠻橫掃蕩，聲音震碎霹靂。

烈光爆碎，若雨，若浪，彷彿有彗星煦煦墜落大洋，向周邊掀起億萬斑駁珠串，旋灑遍整座大堂。在這奪魄勾魂的刺目光爆浸染下，肉眼根本不能視物，雙方全憑神念的無瑕指引，去糾纏，去交斗！

從開局到現在，不管短短數息，秦夢琉就已然搶到上風，迫使碧塵子步步後退，隨應起舞。

「小輩，休得猖狂！」連續挨打多次，碧塵子終於按捺不住心焦，脆生反擊之念。

他急忙甩出數張珍貴符籙，拉升三道冰晶堅壁，妄圖阻攔對方攻勢，爭取時間。

「你當自己是誰，大師級盔甲修補匠密斯特穆嗎？」嘲笑聲低沉，秦夢琉毫無停步跡象，反將裂破之光揮舞得更急。

剛直的元磁斥力在她掌心躍遷，彷彿兩桿無堅不摧的重型騎槍，隨矯健步伐突刺前沖，縱是三倍份的巴比倫城門，亦將戳碎殆盡。

第一道冰牆，粉碎！

第二道冰牆，炸裂！！

第三道冰牆，突破！！！

待到少女突破三層冰牆阻礙，沙漏計數尚未滑過半息。

但是就這麼點點短暫拖延，已然足夠碧塵子喘上一口氣了。他鼻息深蘊，旋呼出黑白兩道玄氣，蜿蜒絞纏做棍狀，執握在手心，抽打向暴虐磁光。

「——轟！」

北斗剛掌波的斥光與黑白玄棍首度對撞，宛若萬噸岩崖傾挽相纏。僅僅是餘波，就將地面輕鬆劃出蜘蛛網一般的裂痕，排爆的氣流更是匯成巨浪，阻隔著將兩人推開，遙遙相望。

「哼，倒有些小瞧你了……」幾縷碎發落下，秦夢琉的流海被風聲淡淡捲起，顯露瞳目深邃，伴光影作述。

黑白絞棍完整無傷，而碧塵子反狼目睜裂，忿怒開口道：「鼠輩，且看我噬魂玄煞棍如何滅你！」

說罷，他便將黑白絞棍捅破岩地，從破碎塵土間，卷揚起一根根肉眼可見的玄陰纏絲，隱隱傳來鬼哭狼嚎聲音。

「陰魂！」秦夢琉眉顰微皺，可接下來的發展，更叫她詫異。

因為數量眾多的玄煞陰絲，轉瞬即沒入黑白絞棍，再不發言響，彷彿被馴服的馬兒一般。要知陰魂等物，本是生靈怨念雜糅地脈陰氣所成，與生者陽氣有沖，縱少數功法神通可短暫借力陰魂，亦如暴似虐，絕沒像眼前這般寂靜安詳狀況。

「是法寶嗎？」少女不確信般沉吟。

「或許吧……」碧塵子冷笑著回應，髮絲散亂如妖魔一般。「為什麼就不是靈器，或者是鬼器什麼的呢？」

四壁火燭熄滅無晃，陰暗朦朧中，惟華光爍爍生輝，映照兩人左右。

恰在此刻，一團肉狀物體，被異樣氣流吹滾到秦夢琉足下。那是某個已成型的胎兒，也或許還差半個月，他就會哇哇墜地，享受家庭父母帶來的溫暖，而不會像現在這般，死作一團。

等等！胞衣……胎兒，胎兒……胞衣……

低瞅足畔，女孩瞬時明白裡邊緣由，目光若電疾刺。

看來先前情報有誤，碧塵子的底牌並不是他得以揚名的六枚碧塵珠，而是這根用神通玄力構築的絞棍，以無數孕婦、無數胎兒鮮血怨念淬鍊出來的邪物。

「它根本就不是法寶，碧塵子，你真喪心病狂了……」秦夢琉話說得並不快，可顫抖音線里卻飽含著某種厭惡，欲將對手殺之而後快。「你居然為練就吸陰邪法，生殺成形胎兒母子煉魂，后取其紫合車煉胎合葯吞服，現在又……」

講到這，秦夢琉猛一跺足，將元磁紫彩灌入岩土下層，炸裂起塵揚土翻。在這些翻滾岩土裡，似有不少死去胎兒的遺骨，早已被時光化作碧綠磷粉，正瑩亮著揚揚墜落。

「碧塵子，你真不是人……」骨節生生脆響，猶雷悶雲間伏顫。

「多謝誇獎！」碧塵子一把扯起吸夠陰魂的噬魂玄煞棍，眼灑傲然神色。「我碧塵子本就是修士，將來更要成就元神，跨入無上仙途，豈能和那些凡夫俗子並稱？能為本尊成仙得道作丁點貢獻，是那幫賤民的榮幸才對，啊哈哈哈！」

獰笑聲盡，棍掃橫風潑面，哀嚎怨聲不停，恍人心神。

兩修士相距超過三丈，而黑白玄棍的長度，才不過五尺罷了。光憑肉眼看去，碧塵子不過是做勢，毫無半分危險可言，可在神念觀察下，有陰煞玄毒探出無盡觸手枝椏，滾滾席捲而來。

「狗屁！」

無諧音階縈暗，秦夢琉旋將身形飄搖折退，嘲諷音碎碎不絕：「你丫連人都做不好，還想修仙？修你媽個頭啊！我看你修魔都嫌不合格……」

「哈哈哈！」碧塵子足踏中宮，囂張追趕道。「人又何須在乎螻蟻想些什麼嗎？我既要成仙得道，凡俗蟻民死活關我鳥事，縱死千千萬萬也不過是水灌蟻穴罷了……」

碧塵映身，玄黑照面，此刻的碧塵子，已然同妖魔一般醜陋猙獰，甚至就連周身瑩惑都被死怨者填塞。

「原來如此……」磁光凝作利刃，震蕩出金鐵般鳴顫低音。

「我真高看你了，棄徒渣滓！」在一片絢亮紫彩中，秦夢琉舒展劍臂，孤傲獨述。「強者，永不需要用屠戮弱者來證明自己的強，只有像你這樣的懦夫才需要！」

劍光劈墜，堂皇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