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話 突破
?更新時間：2012-11-03
神州浩土，日月昭昭。幾十年間，三界中的變化讓人咂舌。
仙界中，自從十方山湮滅以後，更多新興的煉丹修真之門如雨後春筍般崛起，沒有了十方山的壟斷，這行當似是比以前還要繁榮；那九幽之下，只剩酆都鬼蜮一家獨大，他們經年累月地擴張地盤，竟將地底生生開拓出十八層之深；至於人間里，或是生存環境不再苛刻的緣故，人口逐年大增，呈現一片其樂融融、萬家燈火的溫馨景象。
「駕！」
落霞山下的有熊村裡，一個半大男孩帶著一群小閨女、小小子一起玩騎竹馬。
這領頭的男孩，大家都稱之為典小少，是那個做良弓的少典家的唯一兒子。
少典是老來得子，寶貝的不得了，偏偏這孩子又聰明又懂事，叫少典和阿寶舒心了不少。
正玩得得意，猛地有一陣暗黑的旋風襲來。
旋風過後，幾個小孩全部沒了蹤影，有個孩子玩的空隙里去草垛邊上尿尿，躲過了這一劫，他撒開腳丫子跑向村裡通知大人們。
少典和阿寶頓時沒了脈，他們丟下手中的活計，奔跑至旋風消失的方向，跪地大哭。
很快，一個智者捋著鬍子分析出了其中線索，他示意大家先別追，先想想看村裡最近來了什麼奇怪的外鄉人沒有。
一個村民叫喊道：「有一個！大前天有個戴斗笠的人問我玉虛山是不是在這附近？但看他的打扮也不像是一個道人。」
另一個村民也說：「是啊，也有一個戴斗笠的人問我，彥陽觀上的老道是怎麼死的。我還很奇怪，那麼久遠的是事情，還是我的爹爹說起過一次，他怎麼就知道了？」
「恩，這都是疑點！」智者道。
少典拉著智者的手哭道：「老人家，那可如何是好啊？我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智者回答道：「觀察這地上旋風留下的刮痕，這風應該是向西颳走的。那麼，我們找幾個強壯的人，一同西行找尋線索。」
「好！我去！」
「我也去！」
不一會兒就有五六個年輕力壯的村民站出來。少典提出也要同去，他拿出家裡私藏的最好的弓箭，分發給壯士，並帶了些乾糧，便啟程了。
路過玉虛山後，大家找了個地方暫時歇息，突然一個人在草叢中見到半隻稻草紮好的竹馬腿，他拿給少典看。
「是他們玩的竹馬！」少典看一眼便知道，因為那竹子是自己削竹子做弓箭時的下腳料，那些竹子很特殊，竹子皮上都帶有一道道紅線。
「再找找看！」少典建議大家看看附近還有沒有竹馬了，或許這是最重要的線索。
「這還有個馬頭！」
「這也有個馬尾巴！」
果不其然，眾人在草場子地里找到了大大小小十數只竹馬的肢體，從他們歇息的地方不斷向西延伸，好像是有人刻意留下的足跡。
「恩，好！我們就沿著這些竹馬追蹤過去，看看孩子們到底去了哪裡！」
說完，少典就起身，停止休息，帶著大伙兒又上路了。
……
西海。
寒冬里的雪還沒有徹底消融，斑斑駁駁的鋪在海灘上，冰冷的海水一次次沖著村民的雙腳，好多人都打起寒戰來。
「竹馬沒有了，怎麼辦？少典！」村民問。
眾人低頭仔細找尋著，再也沒有了竹馬的斷肢。或許是被海水退潮后吞沒了，又或是竹馬不夠拆分的，早就沒有了。但到底是怎麼消失了，就不得而知了。
「你們看，不遠處有個小屋，我們去那裡問問吧。」少典指了指那邊。
眾人挑簾進屋，見一個頭髮銀白，相貌還尚年輕的醫者在給人號脈、問診。
「你這是孩子生病，急火攻心了。沒事的，開一副草藥，服上半日就好。」
幽嗣一直在這個屋子裡給窮苦人看病，順便監測著墨海的動向，可讓他失望的是，墨海居然在30年裡，一絲的動靜也沒有。
「請問這位神醫，你有沒有看過一陣黑色旋風卷著幾個孩子路過此地？」少典問幽嗣。
幽嗣抬頭看向眼前人，搖了搖頭道：「沒有。」便不再說話了，
「這……」少典連同村民都抓了瞎，但他們不甘心，就在沙灘背風的大樹后搭了窩棚，想等那旋風再次出沒。
……
地罪島里。
幽嗣向無赦彙報道：「師傅，白日里有幾個村民來小屋詢問是否有黑色旋風卷著孩童經過西海，他們還說是順著孩子們留下的竹馬碎片找來的，您看……」
無赦一眯眼道：「看來，西海另闢途徑，從更隱秘的通道侵蝕大陸了，咱們居然都沒有察覺，很厲害啊。」
又問：「他們都是哪裡的人？」
幽嗣回答：「聽村民都叫一個人少典，還說，要不先回有熊村吧，就這些線索。」
「嗯？有熊村？我想想。」無赦在腦海里搜索著記憶的碎片，繼而說道：「就是落霞山腳下那個有熊村吧！哎呀，那裡是大陸最中心的位置，還離昆崙山玉虛宮很近，難道說，墨海已經有能力傾覆玉虛宮啦？不能吧。」無赦擔憂地望向幽嗣。
幽嗣若有所思，然後說：「有可能啊，師傅。那玉虛宮已經不再是三界中的翹楚，實際那座山已是雞卵搭起的樓閣，稍微用力就塌了。想當初，通天教主出其不意地將玉虛老道圍困在碧游宮，不就是個很好的證明？」
無赦點點頭說：「確實是，現在都幾十年過去了，暗中湧現了多少邪教魔門我們也不清楚，也許墨海的勢力早已發展為第二個碧游宮也說不定，實在是不能小覷。所以，那些村民說有黑色旋風經過西海，不一定是墨海所為，或許還另有其人。嗨，咱們別在這亂猜了，要不，幽嗣，你利用水遁去西海各處搜尋下，看看那些村民所說的竹馬痕迹還有沒有了。」
「恩，這是個辦法。我這就去。」幽嗣轉身出門，滑行在西海上仔細搜索著。
……
此刻已是後半夜，西海上寒風凜凜，還有部分浮冰未化。幽嗣為了節省體力，就踏著那些浮冰行進著。
找了大半片海面也沒找到漂浮的竹馬，幽嗣有些氣餒。突然，他看見不遠處集中地飄著一些條狀物，便馬上劃過去查看。
是竹馬殘肢。
不知什麼原因，好多的竹馬殘肢全都集中在這裡，一看就是巨大的海水漩渦產生后，將至此處沿途丟下的碎片吸將過來所形成。
就從這裡遁下去看看，應該會有發現。幽嗣這樣想，便閃身沉了下去。
以往，幽嗣也遁到西海海底巡遊，但所見都是海底魚類和珊瑚的身影，從不像這裡那般奇異。
這片海域地下，幽綠幽綠的海草叢生，卻沒有一條小魚抑或是海貝的身影，令人聯想到這裡的水是不是有毒？
果然，眩暈襲來，很快，從海草的縫隙里鑽出來無數黑扎扎的海膽，他們挨到幽嗣的肌膚，就刺將進去，麻痛的幽嗣渾身亂抖，可就是抖落不下那些此人的小東西。
幽嗣一拍腦門，想到了遁地而走。只見他身形一縮，遁進淤沙里。
果然奏效。
幽嗣雖然躲過了那些扎人的球球，卻又陷入了一個新的麻煩里。
黑暗，漆黑不見五指的那種。濃稠，連抬胳膊都有巨大的阻力。
是油污么，好像不光是油膩膩，還有種令人窒息的腥味。
墨海，章族的黑色毒汁！
幽嗣猛地清醒了：不好，真的是墨海入口！絕對不能在這黑水裡浸泡太久，想想那些被腐蝕的珠玕樹，就知道這濃墨的厲害了。
幽嗣拚命往各各方向遁，可無論用「天遁、地遁、人遁、風遁、雲遁、龍遁、虎遁、神遁、鬼遁」中的哪一遁，都無法走出這片漆黑。
幽嗣有生以來第一次產生了空白感，這與和敵人激戰時的爽快感截然不同。它是一種無望、恐懼和抓狂。
這汁液連個泡泡也不咕嘟一下，甚至可能連自己的呼喊聲也穿不出去半個字。困在裡面，無疑就是等死。
怎麼辦，各種可能性在幽嗣的腦子裡飛轉著。要是換做以前的中陰身也許幽嗣還沒有這麼緊張，可現在不同了，哥哥執念給的血肉之軀會明顯的體驗到各種感覺，還會流血和腐敗。要是那樣，自己就太沒用了，連哥哥都搭了進去。
哎呀怎麼忘了它——五全石！
這真是一塊兒萬能的靈石，沒有什麼元素不能被它識別出來。只是方才在這片死寂而沒有敵人的漆黑里，幽嗣尚沒有立即想到離魂勾上的這兩塊兒寶貝。
幽嗣拔出離魂勾，拚命擦拭著手柄上的五全石。那石頭飛轉著，發著異能的幽光，好像靈敏的鼻子在搜索獵物的氣息。
「啊！」幽嗣叫出聲來。
原來，是五全石開始吸收黑暗裡的秘密元素了，四周的海水居然逐漸明晰透亮起來，一個環形的銅把手暴露在淤沙中。
這，這一定就是所謂的墨海入口了，我該不該就這樣拔起它，走進去，還是，先回地罪島告訴無赦師傅？
仔細思量了好一會兒，幽嗣有了決斷。他認為，如果自己先回地罪島，這入口四周的黑色液體由於已經被吸走，很快就會被墨海的人發現，說不定會對那些孩童們斷下黑手。所以，不如就自己遁下去好了，如果命好，救出孩子們的同時能查出墨海隱藏多年的秘密；如果不幸罹難，也不會連累無赦師傅和其他人。
想好后，幽嗣伸出手去拉那隻大銅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