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三十章——重頭來過
?半個小時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整個指揮中心裡剩下的，只有從窗外傳來的直升飛機螺旋槳的轟鳴聲……
儘管無數的光柱已經將整個塔島照得猶如白晝一般，但是在秦江的心中，整個塔島，卻是黑得不能再黑的凌晨時分，正如掃描了整個塔島無數次卻那一片深藍的紅外線感測器的屏幕。
「只要我不犯錯誤，他們就無處可逃……」
這樣的想法在秦江的腦海之中，也隨著一次次搜索的無功而返而搖搖欲墜——
那個人的那個笑容……
以及那句『再見』……
他究竟用了什麼魔法，可以讓四十個異能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瞬之間消失不見？
「沒有這樣的異能……這是他的心理戰術……」
他努力讓自己這樣想，不去想其他的可能性，甚至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竟然自言自語出聲……
「其實這種異能是有的。」
殷雨塵突然說。
秦江猛地抬起頭：
「群體傳送，你忘了嗎？你們那個叫王之祝的叛徒曾經在你們的總部用過一次。」殷雨塵用平淡的語氣說。
「但是他死了！」
這一點秦江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我沒說他活著，我只是在陳述這個事實罷了——這樣的異能是有的。」殷雨塵依舊平靜地說，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的確，這本來就不關他的事。
但是對於秦江來說，這卻實實在在是他的事情——
現在，竟是突然發生了這樣神奇的逆轉，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發生的事情讓他真的感到了有些不知所措。這種一切都脫離了控制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正在被他的眼中釘玩弄在股掌之上，彷彿自己的每一步行動都在對手的預料之中……
而一步步地，他已經被推向了風口浪尖。
所有人都在等著他做出最後的決定，而且這一次，他不能什麼都不做了——
因為所有的異能者，真真切切地在他的面前消失了。
的確，他可以讓直升機再找一遍，再找一遍；讓軍隊一起上島進行地毯式的搜索；或者乾脆再等幾個小時，天亮的時候，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這些人沒有跑出包圍圈的話，自己在塔島上往下一看就一目了然了……
可是無論如何，在眾人那種似乎於己無關的看好戲的表情之下，即使他覺得什麼都不做是最好的選擇，他又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
「都是那個混蛋何怡羽！如果抓住他……」
猛然間，他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張王牌——
他衝出了房間拿出手機，匆匆撥下一個號碼……
響了兩聲之後，電話被接起來了。
「喂！我是秦江，我讓你們看住的那兩個人呢？」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個女聲：
「果然是你啊……這種脅迫別人家人的事情都干不好，你當個陰謀家都不合格啊秦江……」
秦江愣了幾秒，這人的聲音有些熟悉……
「方藝？」他終於聽出來這種語帶譏諷的聲音的主人是誰了。
對面沒有回話。
「我的人呢？」秦江其實已經預見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你猜呢？」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秦江知道這招對於方藝不管用，但是他現在也只剩下這種手段了，
「你在和政府作對。」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方藝冷笑著反問。
「嗯？」
「你在和我作對。」
說完，方藝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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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中心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凌晨兩點了。
秦江也不知道自己將手機收回兜里，然後走進這裡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了。
基本上來說，他在這裡的時間，也不會太久了——如果他不馬上找到那些逃跑的異能者的話。
雖然他現在名義上還是總指揮，雖然他現在手中還掌握著駐守在這裡的軍隊，他之前以為只要有這兩個東西就足夠讓所有人都服從他了，即便是腹誹也無所謂，至少沒有人敢反抗……
但是現在，他突然明白何怡羽已經將了他一軍——時間越拖下去就越對他不利，即便上面依舊信任他，即便他依舊有這樣的名義和權力，但下面的人很快就會明白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也知道他在這裡的時日無多，於是就會開始陰奉陽違起來。
「等等……時間？」
秦江猛地一拍大腿——
「真的是慌了手腳！我竟然把那個忘了！」
時間當然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他的目光在指揮中心裡尋找著一個人，終於，他在角落裡發現了那個一直都沒有任何存在感的異能者——
紀剛。
雖然說上面的指令是盡量不要再用回到過去了，但是現在顯然已經到了不得不用的關頭。
「快！快用回到過去！」
秦江已經顧不得身份了，對著紀剛大聲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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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居風猛地站了起來……
「果然又到了這種時候……」他這樣想。
他想要阻止，但是找不到理由。之前發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認知，他心中也在為何怡羽上演的堪比逃生魔術一般的奇迹大逃亡而欣喜……
可是一個回到過去，這精心導演的一切就要付之東流了……
此刻，他衷心希望紀剛能拒絕秦江的要求——
「畢竟都是異能者啊！團結起來吧！」
他這樣想，卻忘了他其實最沒有這麼想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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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剛也站起身，如軍人般站得筆直，神情嚴峻，沒人看得出他在想什麼。
「你想回到什麼時候？」
他問，他有著服從命令的天然習慣。作為下屬來說，沒有比他更優秀更可靠的了。
一旁，葉居風長嘆了一口氣……
而聽了這句話之後，秦江的眉頭皺了起來——
是啊……該從哪裡開始好呢？
這個計劃，是何怡羽從什麼時候開始做的？
從說了那聲「再見」開始？
不！肯定是更早！
從離島開始？
不！應該在更早之前就開始布置了！
那麼……從被抓進禁閉室開始？
可是他在那段時間裡又能做什麼？他在那時候接觸的人只有蘇凡和凌霜霜……難道他那個時候布置了什麼？
或者是更早？在自己和周亨利設計他的時候，他最後對周亨利說了一句奇怪的話……難道他在那時就和周亨利已經有了什麼約定？
秦江不能再想下去了，這些他本來最擅長的陰謀詭計類的東西，卻搞得他有些神經過敏了……
「你能回到什麼時候？」
秦江乾脆這麼問了。
「我不知道。」紀剛坦率地搖搖頭，「到現在為止，最長的一次是一個半小時……」
「一個半小時……」秦江咬了咬牙——兩個小時什麼都幹不了，一個半小時已經是何怡羽說了那句「再見」之後的事情了。
「我要至少回到三個小時之前。」
秦江這樣說道，心中卻依舊不安——三個小時之前，說不定何怡羽也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也許回去也於事無補……
但是至少，他要把張雯昕留住。
「三個小時……我儘力吧……」
紀剛這樣說到。
於是，這個時空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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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個時空，秦江看著自己的手機發愣……
「為什麼我手裡拿著一個手機呢？」
努力地回想，努力地回想……
努力地抓住腦海中屬於另一個時空的碎片。
幸好是另一個時空非常恥辱的經歷，在他腦海中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他立刻就想起發生了什麼。
然後，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20:13。
「八點十三么……等等！這提前了將近六個小時！」
秦江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這個時候何怡羽和蘇凡還沒有和骷髏王交手呢！
而他現在也是剛剛給去「拜訪」何怡羽家人的那些社會人士打過了電話。
而且，他應該是走進了房間，然後才叫葉居風去叫張雯昕的……
但是現在這些都不需要了。
秦江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他恨恨地默念著兩個名字：
「蘇凡……何怡羽……你們很快就會為你們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因為這個時空，一切都不一樣了！」
嘴上這麼說著，秦江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他昂首走進指揮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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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居風雖然也陷入了兩個時空記憶交錯的混亂之中，但是沒有多久他也完全弄清了發生了什麼事。
他記得在另一個時空里，秦江走進房間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他去找張雯昕……
可是，這一次，他明顯感覺秦江走進指揮中心的時候，他比另一個時空更加洋洋得意了——
彷彿一切又回到他的掌握之中了一樣……
「不過也的確……他又重新掌握了一切……」
葉居風不無失望地這麼想。
「葉居風同學。」秦江的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
「上次你去找張雯昕的時候，塔島上沒有什麼異狀吧……」
葉居風當然知道他所說的「上次」是什麼意思，於是他照實回答：
「沒有。」
但是秦江毫不掩飾自己對於葉居風的不信任——他讓技術人員在大屏幕上放出幾個監視器的圖像，確認了所有的人在這個時候確實還在塔島上之後，他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通知所有部隊！立即進入戰備狀態！十分鐘內準備完畢，二十分鐘內登陸塔島執行戒嚴！所有異能者三十分鐘后在禮堂集中！」
他示威似的看向窗外的夜空，彷彿何怡羽的那張壞笑著的臉就在那裡一般……
「這次，我看你還怎麼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