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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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訓練，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何怡羽的聲音不再像之前口若懸河時的飛揚，但也還可以掩飾他的沮喪。

本來，所謂的訓練根本就是一個幌子，他想趁今晚問一些例如：姑娘芳齡幾何，家住何處，有否婚佩，所許何人之類的問題。如果進展順利，今天晚上能把她的手機號qq號問出來就算圓滿完成任務了。至於三圍和內褲顏色之類的問題，何怡羽相信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研究……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完全失去了這樣的心情，尤其是知道那人的來意之後，他開始有了危機感，不論是男性的魅力，或者是自身的能力，還有對這一切的了解程度，在三個方面他都感到無力。

第一個方面自不必說，第二個方面VS的能力在現實中的確沒有什麼作用。而第三個方面，在那人報出了MYMMaelk的代號之後，他就知道這個人對於DotA的熟悉程度不亞於自己，MYMMaelk是世界幾大強隊之一MYM的隊長和戰術指揮，曾經經常和自己所說的VP戰隊打得難解難分，他用的最好的英雄之一是先知這個冷門，能力平凡的英雄似乎只有在他手中才能閃耀出光芒，尤其是最具特色的全屏傳送技能，在他的使用下，總能讓英雄在最恰當的時刻出現在恰當的地方，幾乎達到無所不在的境界。而剛才他最後消失的那一下，何怡羽基本已經確定，他所具備的正是先知的能力。

而且，最讓他感到無奈的是，這個叫葉居風的男人，似乎真的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但卻沒有揭穿自己剛才謊言的打算，而且還表現出了意料之外的善意。何怡羽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回家的路上也許那人就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告訴他一些自己應該知道但不知道的事情。

於是他現在泡妞的熱情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已經熄滅的差不多了，但這所謂的訓練卻不能停止，因為張雯昕還在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先告訴我你的手機號吧，方便以後我們聯繫。」

「好的。」張雯昕在何怡羽的手機上輸入了自己的號碼。

任務完成，後面的問題何怡羽問起來就有些興味索然了：

「你以前練習過你的能力嗎？」

「做完那個夢之後在沒人的地方練過幾次。」

「你怎麼知道那些技能怎麼用的？」他有些好奇。

「是那個夢啦！不知道為什麼我記得特別清楚，然後那個人施放技能的每一個細節總在我腦海里反覆，然後我就學她的動作就放出來了。」她說，「大概就是這樣吧！」

「不需要什麼情緒上的波動嗎？比如憤怒的時候才能放出來之類？」何怡羽想到了一些電影中的情節。

「不需要。」她說。

「那你再放一次給我看看吧！」

張雯昕深吸一口氣，沖著旁邊的空地微微抬手，何怡羽第一次仔細的觀察她施法的樣子，暗道古人誠不欺我：

「女人果然是認真的樣子最好看。」

幾道火柱從操場的地上冒出，火焰的紅色將她的臉也映紅，讓穿著灰白臃腫的八中校服的她也有了些嬌艷的感覺。而這種明媚的嬌艷對於何怡羽來說是驚艷，就像是被她的那道閃電，或者說是神滅斬劈在了心頭，劈的神魂顛倒。這個景象，她的面龐，連同那額頭熏出的幾點晶瑩汗珠，耳後隨著氣流搖曳的幾縷秀髮，永遠的印在了他的心中。如果說昨天那只是花痴，一種季節顛倒引發的的症候群的話，今天，何怡羽真真確確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他戀愛了。

她秀美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揚，一道火焰做的鳳凰從指尖飛出，直衝遠方的蒼穹的星辰，在半空消散，卻無法阻止更猛烈萬倍的愛火在何怡羽心中熊熊點燃。

她皺起了眉頭：

「最後一個我發不出來了。」

「嗯！」何怡羽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呼吸了一口寒冷夜風吹來的都市廢氣，心情慢慢平靜了下來。

「什麼重點學校的困擾，什麼超級英雄的幻想，都統統滾一邊去……」

「我要追這個女孩，我要讓她當我的女朋友。」他在心中大吼。

想到這裡，他釋然的一笑：

「嗯，這個閃電叫做神滅斬，是一個指向性技能，威力很大，同時cd也很長，所以不要輕易使用。」

「什麼是指向性技能，什麼是cd？」

「所謂指向性技能就是……」何怡羽耐心的講解道，不再故弄玄虛，也不再大獻殷勤，他的心態平和了很多「感情是要慢慢培養的嘛！反正我也不缺時間。」

耳機中放著校園歌手老狼的，澄澈得如泉水一般的吉他從耳機中潺潺地流著，而老狼那幾乎是內地歌手中最具民謠氣質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低吟淺唱著，一下子就勾起了何怡羽的某種情緒。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他，一個是他身邊正對他露出微笑的張雯昕……帝都的夜景喧鬧且繁華，東三環的街邊更是如此。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看了你的日記？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

必須得說，高曉松絕對是一位才子，他的民謠歌詞，是內地歌壇最接近「詩」的東西……可是在老狼之後，高曉松就再也找不到一個適合唱這樣詩意的歌詞的嗓音了。

一陣急促的掃弦和鼓點之後，老狼用沙啞的嗓音唱起：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瞬間，何怡羽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了這繁華的帝都，忘了這喧囂的鬧市，忘了這來往的車流與行人，彷彿從這個世界孤立出來。

老狼和吉他的聲音都逐漸淡出了，但那句歌詞彷彿還在耳邊縈繞：

「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誰把它丟在風裡？」

何怡羽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完全可以理解這樣的感覺。誰規定高中生不能戀愛，又是誰將這種愛情命名為「早戀」？這才是少男少女們應該情竇初開的年紀，世界上沒有什麼愛情比這種單純的愛戀更美好，更純潔了。誰說他們還太年輕不懂愛情，何怡羽就剛剛領教了愛情的感覺，而此刻，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戀愛中人常常感受到的淡淡失落和令人愉悅的憂傷。

一曲終了，何怡羽按下暫停鍵，又回到了塵世的喧囂之中。

他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突然覺得帝都的夜景好美。

身旁忽然出現了一點異動，如果不是仔細看沒有人會發現，即便發現了也只會認為是霎那的幻覺。

但是他看見了，並且露出了微笑。

可是許久之後，一切都沒有變化。

他猶豫了一下，繼續向前走。

眼角再次捕捉到一個微小的色斑憑空出現在人行道的一處。

他再次停下腳步。

許久之後，一切如常。

他冷笑一聲，繼續向前走一段。

然後又停下腳步。

「你累不累？」何怡羽的口氣略帶譏諷，「非要在我身後出現，然後嚇我一跳你才高興？」

沒人回應他。

「別再裝模作樣了，我知道你就在不遠處看著，而且……」說著脫下外套，從領子後面取出了一個黑色的小東西，「這是傳說中的竊聽器吧……喂，喂，聽得見嗎？趕緊出來，你以為打遊戲啊，放技能還取消這麼多次。」

話音剛落，一臉微笑的葉居風果然從他身後憑空出現，對他剛才那赤裸裸的譏諷似乎完全不以為忤。

「真厲害，竟然連竊聽器都被你發現了。」

「我倒是想問你，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怎麼會有竊聽器？」

「你怎麼知道我是高中生？」葉居風依舊笑著。

「你不是嗎？」何怡羽不耐煩的問，「你到這裡來難道是想要跟我爭論你是不是高中生的問題？」

這話說完葉居風倒是動容了，玩味的看著何怡羽許久：「就是這種性格，我看中的就是你這種性格。」

何怡羽並不領情，皺起了眉頭：

「我不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但我反正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耗。」

「好吧！」葉居風一聳肩，「我的身分其實我已經說過了，是帝都高校部分超能力者得總負責人。」

何怡羽嗤之以鼻。

「你之前說過的那些，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什麼叫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何怡羽根本不吃他這一套，「是我說的沒錯，還是基本沒錯，還是說我這樣理解也可以，不會出什麼問題？你可以不告訴我，可以直接說涉及機密，無可奉告，可以威脅我不要打聽我不該知道的東西，否則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不要侮辱我的智商，故弄玄虛這一套是我最擅長的，也是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用的。」

葉居風的笑容冷了下來：

「你不怕我殺了你？」

「殺了我？」何怡羽大笑，「這是法制社會，殺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葉居風也哈哈大笑：「何怡羽，你果然是個有意思的人。好吧，我也不賣關子了。」

「簡單來說，我們確實是政府下的一個秘密機構，所以你只要知道我們是正義的一方就足夠了。而目前來說，你的任務也就像我之前提到的，是作為帝都八中的負責人，發現和說服其他的異能者加入你的隊伍，然後訓練他們使用他們的異能。正如我所說，帝都八中除去你和張雯昕，還剩三個人，需要你去一一發現。」

「可是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何怡羽頂了他一句。

「不，你並不用聽我的。我只是負責將這些告訴你而已，剩下的事情都靠你自己完成，反正這件事你本來為了接近那個可愛的女孩也要做的不是嗎？而之後你會發現，我的這個認命將你的身份合法化之後，會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方便。」

「有關整個事情的始末，還有所有的關於這個組織，這個計劃的事情，你們在以後都會知道，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而已。如果你需要聯繫我，這是我的手機。」葉居風將一張名片遞給何怡羽，上面只有一個名字「葉居風」和電話號碼，「而如果沒有事情需要聯繫我的話，我們大概會在兩個月之後見面。」

何怡羽猶豫了一下，自嘲的苦笑道：「我可以拒絕嗎？」

「不能，你也不會。」

「沒錯，我是不會。」說完，何怡羽接過了那張名片。

「好了，那麼，兩個月之後見。」葉居風說，「何怡羽，或者說，八中VP小隊的隊長Vigoss【1】？」

何怡羽瀟洒的沖他比出中指。

葉居風淡淡一笑，又消失了。

「瞬移真是好技能……」何怡羽想，「配合這種神秘主義的風格，果然是搞秘密活動的好料子……」

註釋【1】：Vigoss是曾經VP戰隊的靈魂人物，人稱Gank之神，所謂Gank就是DotA里的一個專有名詞，相對於以打錢出神裝為目的的Farm，Gank特指去擊殺對面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