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給陰靈
蘇似錦頭疼欲裂,揉著自己腦袋問玥歡:「玥歡,我怎麼睡到現在啊?」
玥歡停下手中的針線活,端了杯水遞給蘇似錦說道:「還說呢,昨夜你一直喊著他他他他的,我都聽得耳朵生繭子了。你要是喜歡他,就大膽地去喜歡。」
「再說,我見你們兩個都坦誠相見了,姐姐們常只有夫妻才能坦誠相見。」
蘇似錦聽得玥歡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羞憤得整張臉緋紅,「玥歡,你胡說些什麼。」
玥歡和蘇似錦相處了些日子,了解蘇似錦沒有什麼官家小姐的嬌縱脾性,說話直白了些:「你們王爺啊,昨天放著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去,非要來這冷清偏靜的小院。」
「什麼?」蘇似錦眉毛挑起,狐疑地望著玥歡。
玥歡把茶盞擺放好,說道:「你不記得了?你昨夜喊了他一夜,你說你的心很疼。」
蘇似錦面上一熱,連帶著耳朵脖頸緋紅一片。
一口水嗆在喉間,咳嗽地兩眼流淚。
「咳咳咳……咳咳咳……」
玥歡從蘇似錦手中接過玉杯,撫摸著他的後背,說:「你說你喝水這麼急切做什麼,有沒有人同你爭搶。」
蘇似錦順通了喉嚨,難受的感覺退去,她身著褻衣起身換衣。
玥歡從櫃中拿出錦衣說道:「早間有侍女送來的衣服,昨日那件沾了灰土還有酒水,我給你洗了。」
蘇似錦順其自然地張開雙臂,由著玥歡幫著穿衣。
淡粉色華衣裹身,身皮白色紗衣,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拖尾三尺有餘,使得步子愈發雍容柔美。
玥歡讚賞道:「姑娘,你穿這件也很好看。」
蘇似錦梳洗過後,坐在鏡前,三千青絲用青絲用髮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緋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玥歡盯著鏡子里的蘇似錦,驚艷道:「姑娘,真好看。」
蘇似錦的手撫上青絲滿意的笑了笑。
想到璟王昨夜已大婚,她的笑凝在臉上,愁眉滿目。
「我說你啊,多笑笑,別整日愁眉苦臉了。」玥歡忙活完又開始拿起桌子上的針線活。
蘇似錦好奇地摸著布料說:「你在做什麼?」
「這不過冬了,我找了他們要了棉絮還有布料,準備做件棉襖。」玥歡說歸說,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蘇似錦托著腦袋看著玥歡,一針一線的穿在布料之上,玥歡見蘇似錦無聊的打緊。
問道:「餓不餓?上次雲將軍送來的小食還在呢,侍女送來的也有糕點。」
說著要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給蘇似錦拿來,蘇似錦攔住她的動作,說道:「你別起身了,我自己來吧。」
將食盒從高櫃中拿出來,盤中的糕點放在桌子上,蘇似錦捏了片入唇。
嘆道:「玥歡,這糕點真好吃,你也吃。」
說著伸手拿起一塊,遞進玥歡口中。
玥歡點點頭說:「是比尋常糕點更酥軟。」
蘇似錦吃了兩口便覺得無味,托腮看著玥歡做針線活。
玥歡抬抬頭指著雲瑾鬆開的古箏說道:「雲將軍送來的古箏,你怎麼不去彈了。」
蘇似錦站起身,手撫摸在琴弦之上,輕輕一動,琴聲入耳。
坐下,浮動手指,一曲肝腸斷,好像又訴說不完的思念和哀傷。
玥歡搖搖頭,自古以來哪個少女不懷春啊。
「我道是誰彈的這般愁緒,原來是你這小廝。」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聒噪尖拔之聲入耳,引得蘇似錦眉頭蹙起。
抬眸,金黃色的雲煙衫綉著淡雅的蘭花,逶迤拖地黃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羅牡丹薄霧紗。
雲髻峨峨,戴著一支鏤空蘭花珠釵,臉蛋嬌媚如月,眼神犀利地直勾勾地盯著蘇似錦。
蘇似錦記得她,是北國公主,也是他的王妃。
玥歡並不識得她,公主邊的女子呵斥道:「你這下人胚子,還不快見過王妃。」
蘇似錦提裙笑著迎上,拉著玥歡跪地拜道:「奴婢見過公主。」
北國公主的手拍在桌子上,沒有發話讓她們起身,蘇似錦伏地只能用耳朵判斷她在做什麼。
手覆在琴弦之上,撥動。
她的聲音嬌媚,卻也有一絲剛硬,「是一把好琴。」
再用力,琴弦斷崩之聲,玥歡欲抬頭,蘇似錦按住她的手,玥歡不解側過臉看她,她自始自終低垂著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公主掃了眼玥歡做針線活的剪刀,半蹲下,剪刀抬起蘇似錦的下巴。
「方才你叫我什麼?」
蘇似錦這才對上她那雙狠戾的眸子,不卑不亢道:「公主。」
剪刀更近一點,觸在她的喉間,公主笑得燦爛,「你這奴才,我昨夜已經嫁給你們王爺,你該喚我一聲王妃,璟王妃。」
蘇似錦咽口水,感覺那剪刀就要戳破她的喉嚨。
「璟王妃。」她的唇角說出這三個字,失魂落魄,不知是說給公主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公主眸中突然發狠,剪刀快速插入,蘇似錦閉上眼睛,等死。
公主握著她的一縷髮絲哈哈大笑道:「你這張臉真的是讓我不忍心下手。陰靈你前些日子像本公主討要美姬,本公主物色了許久。也只有這張臉配得上你啊。」
陰靈從門外而入,面具下的一雙眼睛色咪咪地盯著蘇似錦,蘇似錦只覺得這雙眼睛在哪裡見過,卻想不起來了。
玥歡跪地求饒道:「王妃,她……她……她……」
公主溫婉一笑,對著陰靈說:「這丫頭長的雖比不上這個,倒也算是生的俊俏,一併賞你了。」
玥歡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快速地握住剪刀欲自盡。
蘇似錦被推倒在地,公主一腳踢飛了玥歡。手中的剪刀,嘴角噙著笑。
「陰靈,這丫頭還挺堅貞,你悠著點玩,這兵荒馬亂的,我可是再也找不到生得這般水靈的姑娘了。」
「玥歡,你沒事吧。」蘇似錦抱住倒地的玥歡。
玥歡哭著說:「姑娘,我本就是該死之人。若是被這些人糟踐了,還不如讓我死個明白。」
「真是主僕情深,陰靈,你好生玩著,該給你的,都給你了。以後可要好好替本宮辦事。」她的紗裙拂在蘇似錦的臉上,蘇似錦看著黑色面具吐出的唇角,望著地面上的剪刀。
陰靈跪地謝道:「承蒙公主厚愛,屬下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