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囚禁
電話響了兩聲,接著變成冰冷而有規律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被拒接了。這個世界敢掛他電話的人也就這一個。
他皺了皺眉,無奈地嘆口氣,發簡訊過去:我去柏城。
果然,沒過一分鐘,手機就瘋狂地震動起來。
他略顯欣慰地笑了笑,乾脆地掛掉電話。
這麼多年,身邊的人來了走,走了來。有些人看上你的錢,有些人看上你的權。可就這麼一個好兄弟,陪他從卑若塵土到聲名鵲起,從來也沒有離開過。
如果說他的生命里還有一樣是最重要的,那麼就是這個兄弟了吧。只有他,貧賤的時候不曾拋棄他,有錢的時候不曾忌憚他,該罵的時候罵他,甚至敢揍他。可如果真有什麼困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幫他。
有些時候謝松柏覺得自己很貧窮,別的人有親人,有愛人,可是他卻孑然一身。這種時候他就安慰自己,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好兄弟黃毛。
他們都珍惜這份一起經歷過貧窮,甚至體驗過生死的兄弟之情。
他們曾經身處社會底層,是正常人所不屑的社會渣滓,乾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是正是在那刀光血影中積攢起來的交情,多了一分真誠、少了一份世故。
到柏城的時候已經快到晚飯時間了,柏城的生意正是一天之中漸入佳境的時候,燈光閃耀、人聲鼎沸。
謝松柏不說話,只是喝酒,黃毛便陪著他喝個夠。
入夜時,他們都醉倒了。
黃毛一邊打著酒嗝一邊指著謝松柏說:「兄弟,做人得講良心。你能擁有今天的一切,能離得了楚顏?人家清清白白一個姑娘,這麼些年都對你一心一意,你得好好對她。」
謝松柏端著酒杯呵呵的傻笑。
黃毛繼續口齒不清地說:「楚顏PK顧小青,外貌贏,性格贏,家世贏,而且她們都是怎麼對你的,謝松柏,你心裡沒點逼數嗎?」
謝松柏舉起杯子,一頓狂喝。
「一個是漂亮的玫瑰花,一個只是不起眼的狗尾巴草。」黃毛總結道。
謝松柏聽到這裡又呵呵的傻笑起來。
謝松柏醒來的時候正睡在市區公寓的大床上,他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回想發生的事情,好像最後是黃毛把他送回來的……
「醒了?」
一個帶著笑意的溫柔女聲響起,謝松柏一頓,抬頭看這個一身優雅白裙的女人,愣了一下才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晚上啊,」楚顏優雅的將手中的碗放在床頭桌上,「黃毛說你喝醉了,讓我來照顧你。來,先喝點醒酒湯,我還燉了……」
「昨天?」謝松柏一驚。
「是啊,」楚顏奇怪地看他,隨即瞭然地笑起來,「你都睡了十多個小時了。」
謝松柏匆匆拉開被子,詫異,「你換的衣服?」
「嗯,」楚顏面露羞澀,「我找不到別的人,所以……」
謝松柏卻沒在聽,他急匆匆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幾點了?」
楚顏玉有些委屈,但她什麼也沒說,答道,「中午十一點……其實你不用這麼急的,公司那邊我已經打過電話了。」
謝松柏已經出門去了。
謝氏山莊。
謝松柏一打開門就看到靠著門蜷縮成一團的顧小青。
她沒穿鞋,赤著雙腳,用兩隻手把自己緊緊地抱起來,好像正在睡覺。
她那麼小,那麼無助,總是能輕易地勾起他的憐愛,心疼和愧疚如潮水般撲上來。
幾乎忍不住上去把她抱住。
可這時小青醒來了。
大概是餓的太久了,她有氣無力的地抬起頭,迷迷糊糊地看他一眼,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眼。
謝松柏被她這麼一看,原本拿在手上的盒飯不由自主地縮回去。
他怎麼又忘了,她不吃他帶的熟食。
這個想法所激起的巨大怒意,吞沒了剛剛心中的憐愛和愧疚。
他怎麼能那麼容易心軟?怎麼能曾經狠狠拋棄他的女人產生憐愛?
他想起她昨天對他說的話。
忘了吧……
她以為他還像以前一樣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吧?
不,決不。
小青看到他手裡的飯盒,然後又看著他拿著飯盒從她身邊面無表情的走過去。
她忽然就想起三年前,那個時候謝松柏總是喜歡在她醒來之前買一大堆東西,儘管她從來不吃。
不知怎的,鼻子有些酸,她知道那樣的謝松柏一去不復返了。
她吃力地站起來往二樓走,挎包被謝松柏扔了,她只好把錢包找出來捏在手上。然後下樓。
在門口的地方被叫住了。
「你去哪裡?」
小青回頭,看到謝松柏站在樓口不悅地看著她。
「我去吃飯。」
一天一夜沒吃沒喝,小青的聲音虛弱中帶著沙啞。
「去吧,走到最近賣吃的地方,最少六小時。」謝松柏冷冷地說。
他說得對,這是在郊區。
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謝松柏忽然一步步走近,握住她的下巴,輕輕地抬起來。
「知道你為什麼會餓這麼久嗎?」
她沒說話。
「因為你惹我生氣了。」
他放開她的下巴,退後了一步。
「記住這種感覺,以後每惹我生氣一次,你就會多餓一天。」
他輕描淡寫地宣布。
她露出吃驚的表情,彷彿不相信這是他說出的話。
他呵呵冷笑了兩聲,瞅了一眼大門,「知道這種定製的雙面指紋鎖為何而生嗎?」
他在她驚懼的目光中自問自答:「就是為你而生的。我早就準備好了顧小青。只要我不想讓你出去,你是永遠出不去的。」
「記住了,每惹我生氣一次,你就會多餓一天。」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寵物。」
「你想要活著,只能取悅我。」
為了吃一口飽飯取悅他,這是24小時待命床伴應該有的待遇嗎?
她的恐懼取悅了他,他呵呵地笑起來:「床伴也分好幾種,你只配做最低級的那種。」
很久,顧小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想囚禁我?」
「看心情,」謝松柏說,「開心的時候,我也會帶著寵物出去遛遛。」
「你這是犯法的!」她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