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塵寰往事 第四章 拜師
?凌興見眼前之人匆匆告別,並未再做任何挽留,實際上,凌興也不是真的想請他們喝茶,只是想委婉地下逐客令而已。
好在為首的靈九察言觀色,在聽聞凌興之話后便明白了凌興的心情,及時告別了這個讓他壓抑的人族前輩。
三人走了之後,凌興抿起嘴,笑了下,那笑容一閃而逝,多少年了,凌興孤苦一人在不落山隱居,很少會笑的,今日卻是會心地笑了出來。
「大人,我們就這樣走了么?那曼都的死,我們怎麼跟曼也大人交代?」熊妖小心翼翼試探問道。
「沒事,回去就和曼也說,就說這件事我不管了,才多大的事,用得了我出面么?」靈九笑道,似乎剛才的遭遇並未影響他的心情,反而有種喜悅之感。
「屬下遵命!」身側的兩個妖族手下同聲道,三人很快消失在天際了。
寬敞靈堂之內,端坐蒲團之人正對一個蜥頭人身的妖族手下問詢曼都之事,其人問道:「聽說靈九去調查這件事了?算他有心,先前讓曼都到他手下做事,卻是因此而殞命,他確實對不住我的。」
「曼也大人,靈九大人確實去調查了,可是……可是……」那蜥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儘管說來!」
「是,曼也大人,先前我去問過靈九大人的手下,靈九大人的手下說靈九大人找到那個殺人兇手了,但是……但是沒有將那人就地正法,反而放過了那人,還說今後不管此事了。」蜥妖戰戰兢兢道。
靈堂中,魂燈燃燒本來還很旺盛的,但是突然間暗淡了許多,無它,因為靈堂中此刻充斥著一股冰寒之意,冷的直透骨髓,那蜥妖此刻更是不堪,直冷得牙齒打顫。
片刻之後,靈堂之內再次恢復了正常,那端坐蒲團之人,也就是曼也,他又是言道:「把靈九和那人見面的情形給我描述下!」
「聽靈九大人的人說,靈九大人在見到那人之前使出了一成的劍意,不過未對那人造成傷害,後來靈九大人看清楚那人後,又是對那人執晚輩之禮,言談甚是客氣,似乎認識那人。」蜥妖道。
又是一陣沉默,此時的蜥妖已是不由自主地雙腿戰慄了。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召喚你。」曼也這回平靜道。
等蜥妖出去之後,曼也自言道:「好你個靈九,替人出頭不成,想起算計我來了,虧得我多長了個心眼,要不然此去或是自取其辱,或是有去無回了。」
少頃,曼也又自言道:「靈九和我已經是煉神,能讓靈九執晚輩之禮,那人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看來塵寰有高人啊,也罷,一個小輩而已,罷了,罷了。」
曼也又開始閉上雙目,靈堂中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又恢復了平靜。
天色漸晚,不落山這裡,靈徽子抱著王承彥到了凌興草廬之前,此時凌興在不斷地挑選鬼哭石。
聞有腳步聲傳來,凌興向來人望去,只見靈徽子正在對著自己微笑。
「老友,為何如此?」凌興奇怪問道。
「我是笑老友住處好久沒像今天這樣熱鬧了,如何?先前有人來找過你麻煩呀?」
「確實,不過已經走了,是妖族之人。」
「老友何時變得這樣客氣了,以往不把來人揍個七葷八素,想來不會收手吧?」
「第一,那為首的妖族早年與我有過一面之緣,對我又執晚輩之禮,還算懂禮貌,懂得尊敬老人家;第二,這娃兒太可憐了,我不想讓他過早地看見鮮血,而且是在這裡,這樣太過殘酷了。」
「的確,既然老友這樣說了,我也不好出手了,好了,孩子還給你,改日我再來拜訪,告辭了。」話甫落,靈徽子人已是破空而去了。
「娃兒,今後又只剩下你我了。」凌興懷中,那沉睡的娃兒不知是否聽見了凌興的話,卻是呢喃了一聲,或許是他的夢話吧。
靈徽子帶著凌興的託付,前去調查了王承彥的家世,不過卻是發現王承彥在這個世上已經是無親人了。
發現王承彥的身世之後,靈徽子慫恿凌興道:「老友,我看你不如收下這個娃兒做你的弟子吧,反正你也正缺一個弟子,何必捨近求遠呢?這不是現成的么?」
「為何你不收這娃兒做徒弟,而是讓我來收呢?我收徒很嚴的,而且我講究緣分,光有緣分還不夠,還要看天資。」凌興不以為意道。
「那好,等這娃兒長大點后,再讓這娃兒拜我為師吧。」
轉眼五年過去,那娃兒現在已經會跑路了,其人如粉雕玉琢,面上肥嘟嘟的,梳著個衝天辮,凌興很是喜愛他。
含辛茹苦,終於將嬰兒餵養成了一個小童,凌興是苦中有樂,本來不太常笑的凌興也被這可愛的娃兒給感染,漸漸地又學會了笑,連帶本來清冷的草廬也是多了不少生氣。
「彥兒,別太快跑呀,小心摔著了。」說話之人卻是靈徽子。
「咩!」靈徽子本來是擔心王承彥摔倒,才出言提醒的,未想到換來的卻是王承彥的一個鬼臉。
「臭小子,竟敢戲弄老人家,合該打屁股啊!」靈徽子佯怒道,作勢要來追王承彥。
「哇!」小王承彥哭了,他抹著眼淚跑到凌興旁,告起靈徽子的狀來。
「老頭,那牛鼻子老道要來打我了,他好凶啊,臉皮厚得像撥浪鼓一樣,而且還像老樹皮一樣有褶皺,好可怕!」小王承彥邊哭邊抹眼淚,不明真相的人估計都要被他的演技給騙過去了。
自從靈徽子告訴小王承彥,自己和凌興的年紀之後,小王承彥是一百個不信,特別是看到凌興那年輕人的模樣,更是讓他問個不停。
雖是不信,不過他後來卻還是改口叫凌興老頭,叫靈徽子老道了,兩個大人也是不把這些稱呼放在心上,因為他們確實是老頭了。
正當他賣力表演的時候,靈徽子卻是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身後,聽到他所言后,靈徽子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連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老友,何必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呢?你說是吧?」凌興將靈徽子的面色看在眼裡,突然道。
「啊!老道,你什麼時候來到我身後的,我怎麼沒發現?」聽見凌興的話后,小王承彥回過頭,看見了正瞪著他的靈徽子,他快速躲到凌興身後,然後才出言道。
「哈哈,你沒發現的還多著呢,老道我除了會飛,還會,還會神通呢。」話畢,靈徽子背後不遠處的一棵樹卻是突然倒下了。
小王承彥被嚇到了,不過他很快被好奇心驅使,從凌興背後跑出,跑到了那棵樹旁邊,看了又看那棵樹,卻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最後,小王承彥好奇問道:「為什麼樹會突然倒下呢?沒見風吹,也不見有蟲子蛀呀?」
「傻娃兒,那是你靈徽子前輩使用了神通,你當然看不見了。」來到他身旁的凌興解釋道。
「神通是什麼呀?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我也要學!」看著身旁兩個大人,小王承彥激動道。
「可以,那你給老道我磕三個頭,然後叫聲師父,我便告訴你,教你學!」靈徽子趁機道。
「好!」王承彥剛想跪下,卻是突然想起了一事,他看向凌興,問道:「老頭,你也會神通么?那你和老道哪個更厲害些?」
「噹噹……然是我厲害些,快點,想想……學就快點磕頭拜師吧!」似乎被剛才小王承彥的問話問得心虛了,凌興尚未回答,靈徽子卻是搶先回答了,不過說話之時卻是有點結巴。
「真的是這樣嗎?」小王承彥又再次懷疑問道。
這次,靈徽子更心虛了,比起神通,他的確不如凌興。
任誰被一個小孩子如此質問,說了真話就落了下乘,失了面子,不說真話則是欺騙小孩子,這真是難為好面子的靈徽子了。
「彥兒,說吧,你想拜誰為師?平心而論?我和你靈徽子前輩都會神通,而且不相上下,不過我收徒嚴格,就算你想拜我為師,恐怕也不會那麼容易通過的,雖然你與我有緣;但是你拜靈徽子老友為師就不同了,他必定會收你為真正的徒弟,現在,你如何選擇?」
見凌興說出這樣一番言論,靈徽子面上也是好看了些,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剛剛著實被這小娃兒給為難了,現在,他又把目光定在了小王承彥身上。
「老頭,我拜你為師吧,老道說過,你年紀比他還大些呢,想來本事應該如你的年紀一樣,比他了得一些吧?」小王承彥出口,竟是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
兩個大人相互對視了下,竟是相互苦笑了起來,實在是這個理由太滑稽了,讓人哭笑不得。
「你們兩人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小王承彥噘嘴道。
「沒,只是我倆發現,或許,你和老友更有緣些罷了。」靈徽子回道。
「好吧,那你磕頭拜師吧,不過我也需要考察你,若是你不過關,那你只能成為我的記名弟子了,這點可先說好了。」凌興正色道。
「好的!」少年不更事,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之後,才起身來。
就在這天,好似開玩笑般,小王承彥拜了凌興為師,從此,凌興有了自己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