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錯把媳婦叫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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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老早就有句話,叫做「閨女隨娘,兒媳婦隨婆腳」。
還有一個廣為流傳的笑話;
說是有一天,一個孩他娘在炕上一邊縫棉被,還一邊指導著閨女和面。
結果過了不一會,閨女便喊道:
「娘,面放多了。咋辦?」
「加水。」
又過了一會,閨女又喊道:
「娘,水加多了,又稀了??????」
「傻丫頭!再往裡加面嘛,連這個都不懂!」
於是,閨女就去加面。不料面又加多了,娘又指導加水,結果閨女又喊道:
「娘,還是不行——水又多了,咋辦?」
「那你就不會再加面?」
閨女爭辯道:
「我知道加面!可面盆盛不下了!」
如此之下,孩他娘大怒,開口道: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傻蛋丫頭!要不是老娘我把棉被和褲子縫到一起下不了炕,我非下去抽死你不可!」
由此想來,這也就難怪四奎把自己去丈人家幫秋稱之為去考察丈母娘的做飯手藝,還說順帶估計一下自己未來的媳婦能有幾下子了。
而四奎這樣來說,是他臨動身去丈人家之前跟三嫂玉淑開的玩笑.
當時,一見四奎這樣說,玉淑由不得取笑他道:
「看把你美的!你一個連飯都還做不熟的人,憑啥資格去考察人家?再說,你能掐還是會算?當心看走了眼!嘻嘻。」
四奎卻是一副大咧咧的神情,自吹自擂地:
「三嫂,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東西大街南北走,忽聽街上人咬狗的事,這些咱算還沒見識過.可要說到做飯,會說不會幹、會嘗不會辦的人,那可是多著去了!嘿嘿,我就是其一……至於能不能看走了眼,這怎麼可能呢?就憑我這火眼金睛,那樹上的小鳥一翹尾巴,我就能知道它往哪飛,還有我能看走了眼的事?」
哈哈,四奎的牛皮這就算是吹出去了,可頗具諷刺意味,令人大跌眼鏡、笑掉大牙的事情,已是在前面等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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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四奎:出了家來,一路腳步輕巧地便奔了丈人家而去.
一路上,心情愜意的他,面對這初次去豋丈人家的門,不用說,自然是一副興沖沖的模樣.有點激動也是在所難免的.
但他並沒有心神慌亂之感.
畢竟,這跟曾經秀芹的貿然登門那次情況不同___那次是事出突然,他真是有點兒像老母雞被劈頭打了一棍,一時間不免就有點轉圈發懵.
這次卻是大不一樣;正如莊戶人常說的那話——「手裡有糧,心裡不慌」;他這次是有備而來,絲毫不是秀琴那次的毫無心理和思想的準備,所以這次他也就說不上會有什麼心神慌亂之感了。
用句四奎自己的話說,就是:
「不就是走趟丈人家嗎?慌個啥勁呢?」
這次前去登門,四奎自信就憑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不說能表現的讓丈人老兩口多麼滿意,至少也不至於像老娘們說的那話——到時候好節目沒演好,連碗都刷不出來!
如今且說:腳步帶著一股進行曲的節奏感,四奎來到了丈人家的門口。
一推院門剛要往裡邁步,四奎一眼便看到丈母娘背對著院門口,正在門樓底下烙煎餅呢!
一向就嘴巴靈巧的四奎,一見眼前情景,他自然不會在這一點上丟分,隨即便禮貌地開口問候道:
「娘,您忙著呢?」
讓四奎萬沒料到的,是那烙煎餅的人___一當聞聲回頭來看他時,他這才一下真正看清了那位烙煎餅的是誰。
頓時,四奎的心裡不禁就是「咯噔」一下,臉上不覺也就「騰」地一下發了紅,心裡話:
「壞了!這、這不是我媳婦嗎?我這、??????」
這時再看四奎那穿著母親的一身舊衣服、戴著母親的黑蓋頭在烙煎餅的媳婦秋香,她顯然也為自己「榮幸」地被未婚夫叫了娘而頓時感覺到了一種尷尬與有趣;也是一看到四奎失誤之下不禁表現出的那錯愕的窘態而感到好笑——
這不,在回頭看了四奎一眼之下,那秋香一時話倒沒說,只是把臉一下扭了回去,忍不住「噗嗤」一下就失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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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四奎誤叫了一聲娘,這事顯然是把那秋香姑娘心裡樂得夠嗆。
這不,自從被四奎叫了娘之後,秋香一想想就忍不住偷偷發笑。最後竟使得母親禁不住嗔怪地對她說道:
「俺那香哎!多大的閨女家了,還這麼沒點拿捏勁!人家孩子不就是來幫個秋嘛,至於把你就樂得嘴都合不攏了?你老是『噗嗤』個啥呢?」
一當聽得秋香說明原委,秋香母親那裡也是由不得「噗嗤」一下失了笑,嘴上沒說心裡道:
「這孩子!娘豈能是逮著誰都能隨便叫的?嘴巴也太溜了點吧?嘻嘻。」
儘管四奎一進門就出了這等糗事,可這並不妨礙秋香母親對他這個大耳朵的女婿心生喜愛。
因為嘴甜的四奎左一聲娘、右一聲娘的緊著叫,讓秋香母親這位當丈母娘的聽在耳朵里,心裡總就是美不滋的,那叫一個舒坦!
也正因為滿心喜歡,秋香母親不光看著四奎時的神情總是眉眼帶笑的,更是在做飯招待四奎時,特意來做自己最拿手的蔥花小油餅。
並且,在往鍋里放油時,秋香母親放上一匙子覺得少,再放一匙還嫌不夠——最後,三加兩加,放了三匙子之後,又添上了半匙這才感到差不多了!
而秋香母親這次做得格外好吃的油餅,讓那四奎吃在嘴裡,由不得就是越吃越愛吃!
但是,吃著吃著,壞了——
咋了?
也許是由於油餅太好吃,四奎吃得太快了點;或者是因為在丈母娘那充滿喜愛的目光注視下有點不習慣,反正不知咋地,四奎竟然一個不小心,就把舌頭給咬了一下子!
這事四奎當時雖是沒好意思聲張,但還是被眼尖的丈母娘給看在了眼裡,心裡話:
「都說『饞咬舌頭餓咬腮』。嘻嘻,看來我烙的油餅是順了這孩子的嘴了??????」
因為這,秋香母親便在下午時,還特意在家又多烙了幾個小油餅,以便等四奎臨走時,讓四奎帶上回家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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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奎在丈人家裡吃午飯時,雖然人家的酒、餚齊備,但四奎總算牢記住了自己臨出門時大哥的一再叮囑,所以在喝酒一項上,他基本做到了適可而止,從而也就讓他避免了因過量可能會出現的洋相。
對四奎,前文我們早就說過他是一個愛說話的人。
巧合地是,如今四奎的這位岳父大人,也正好是一個健談之人。
看他有時談到高興處,不光手裡的活計停了干,也頗有一點四奎神侃時那種唾沫飛濺的來派!
哈哈,這二位如今碰在了一塊,可真就不免有點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意思呢!
再說,四奎那是一個何等頭腦伶俐的小伙——交談不久,他很快便摸准了自己這位岳父大人的「脾胃」。
為討得丈人的歡心,給丈人爹留個好印象,四奎隨即也就投其所好,做起了順水人情。
這讓岳父大人對兩人的交談頗覺愜意。
而有時說到興緻高漲的時候,四奎這位岳父大人,似乎是感覺手裡干著活耽誤說話——不夠意思。於是索性便住了手,招呼四奎歇會再干。
四奎呢?他本就是個巴不得多說點話、少干點活的主,岳父大人如此地主動喊停,自然如同打盹時有人給遞枕頭一般,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到最後,一天下來,四奎跟著岳父大人幹了一天活,活沒幹了有多少——這方面的表現實在講不上出色。但卻讓岳父大人滿心裡對他這個女婿挺高興,也甚感滿意。
這不,當晚上岳父老兩口臨睡前談到四奎這女婿時,四奎的這位岳父開口便說道: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一向最討厭的就是那種沒嘴葫蘆似的『悶子緊』。這孩子倒爽快,腦瓜也靈透——對我脾胃,我看著是不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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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做賊三年,不打自招.
這話看來所言非虛.
你看:對自己去丈人家幫秋,剛一進門卻就把自己媳婦叫了娘的這檔子糗事,四奎本來是想守口如瓶,回來家后誰都不告訴的____嘿嘿,尤其是對三嫂,那是最不能告訴的一個人!
看他回家後頭一天多的表現,確實也沒把這事透露出來讓人知道.讓家裡人一時誰也不知他走了一趟丈人家,竟然還有這一過程。
但是,就在第二天下晚,一家人在桌前一邊吃著飯一邊閑拉呱時,不知怎麼三扯兩扯的,四奎一個沒小心,嘴上一吐嚕,竟就把自己對秋香叫了娘的事給露了餡.
哈哈,事情一經露了餡,四奎你要再想打馬虎眼,那算是上天無路,連門也沒有——光是三嫂玉淑和小嫚,她們倆一左一右緊著刨根問底,也就讓他不得不和盤托出.
況且,事情已經是「已經」了,一不做二不休,四奎乾脆也就不想再扭呀捏的.於是,他便把事情原委痛快地說了出來。
大家一聽了他的話,自然免不了便是一陣發笑不止.
玉淑還邊笑邊沖他指點著,甚至扮鬼臉羞他。
就連多日來一直情緒低沉的大奎,也是禁不住露出了久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