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重新開始
因為那次葬禮之舉,silence近期總算安穩了下來,莫博石被強制在上官家「陪前妻」,莫梵亞也騰出了精力,來應對這次來自密祜的危機。
他的猜測果然不錯,Alex的身體狀況並不樂觀,在接下來的一周內,都看不到他露面,這段時間的壓力那麼大,其實Alex也吃不消吧。
所以,也許他並不需要採取什麼武力,只需要不斷地施加精神壓力就可以了。
莫梵亞的手裡,有一張當年出事的報道,上面的現場照慘不忍睹,只是,在看到照片的時候,莫梵亞卻猶豫了,他不知道該不該將它發布出去。
揭別人的舊傷疤,莫梵亞始終覺得不齒。
猶豫再三,他終究只是將照片塞進了抽屜里,並沒有安排什麼。
上次樂樂的事情,莫梵亞已經調查清楚了,事實上,在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之前,他便知曉了蘇瑞他們的地址。
郵件是李艾寫來的,她說:「蘇瑞和樂樂他們都很好。如果你想見他們,可以到這裡來。」
隨郵件附來的,還有一張照片,照片里,樂樂正在海水裡嬉戲,蘇瑞則在為家人準備果汁,放在旁邊的沙灘椅邊。
他們的生活似乎挺好。
可是,斯冠群呢?
莫梵亞確認照片里只有蘇媽媽他們三人,拍照的人是李艾,那麼,應該沒有其他人了吧。
他並不想去打攪他們的生活,尤其當蘇瑞和斯冠群在一起后,莫梵亞更加不會去打攪她,那場婚姻,是他脅迫她換來的,現在,他已經放她自由了,又如何還要緊抓不放?
可是,樂樂的笑顏卻牢牢地抓住了他。
還有李艾,斯傑的事情,也許李艾還不知道,莫梵亞也無意去傷害她,所以,如有可能,他願意當面向她說一聲「抱歉」。
他不期望李艾會原諒他,或者理解他,因為這件事,本來就不是對的。他有他的迫不得已。
斯傑的審訊再過三天就會舉行,現在的證據對他很不利,可是,斯冠群還是沒有出現。
現在,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
那個人,這一次,真正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了。
密祜那邊的情況也愈演愈烈,Alex重新露面后,終於開始大力地打壓silence了,任何與之有關聯的個人或組織,都被切斷了貿易往來,並且暗中調查,一旦發現有瓜葛,便會迅速逮捕。他或許對別國的人束手無策,可是,至少能讓密祜本國與silence再無關係。
而這些舉措,確實讓莫梵亞很是棘手。密祜是石油大國,它的不配合,損害了很多人的利益,而且漸漸形成了連鎖反應。如果莫梵亞再不採取行動,只怕會引起其他人的質疑。
事情變得紛繁蕪雜,莫梵亞最近頭疼得厲害,吃了許多藥丸都不見奏效,他每晚會過去看看莫博石,莫博石的反應則是極平淡的,或下棋或看書,一點被軟禁的樣子都沒有。
可是莫梵亞搞不懂,他到底是認命了,還是,另有打算?
上官雅芯度過了最崩潰的時期,最近也好了很多,她最近常常提起樂樂,剛剛失去了父親,上官雅芯開始想孫子了。
「都怪你,為什麼要把樂樂給蘇瑞,離婚就離婚了,那個女人憑什麼可以帶走孩子。」每次想起樂樂,上官雅芯就會這樣埋怨莫梵亞。
莫梵亞煩不勝煩,他不能和母親講理或者頂嘴,只能遠遠地離開。
偏頭痛的癥狀越來越嚴重,也許,在Alex崩潰之前,他會是率先倒下的那位。
李艾郵寄來的那張照片,被他鑲在鏡框里,就放在辦公室的桌上。
在斯傑被審訊的前一天,莫梵亞終於登上了前往小島的飛機。
他只想遠遠地看一眼。
然後,找到李艾,告訴她,「斯傑的事情,對不起。」
他可能真的要犧牲斯傑了——如果斯冠群執意不肯露面,他別無選擇。
而所有事情的結果,莫梵亞願意承擔。
小島。
直升飛機降落在一座獨立的別墅群前,這座小島的東部在很久以前,就被一個人購成私人府邸,島上除了幾位看守,或者不小心闖入的遊客,就是寥寥無幾的當地居民,果然足夠靜謐。
他們幾乎很快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從之前寒冷的冬日,到如今溫暖的海灘,樂樂先開始還在懷念原先村莊的寧靜,到後來,也慢慢在海邊玩走了神。
蘇瑞見到他雀躍的模樣,自然是歡喜的,可心底也開始隱隱擔憂:一直這樣東躲西藏的日子,怎麼能持久呢?
可是等莫梵亞那邊安定下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蘇瑞已經在新聞里看到了上官老頭去世的消息,這個消息讓她難過了很久,暫時沒有告訴樂樂,蘇媽媽的意思是,找個時間,總是要過去弔唁一下的。
好歹樂樂也是上官家的骨血,他和姥爺的關係一直不錯。
日子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好些天,蘇瑞白天陪著樂樂在海邊玩,晚上則與李艾他們在沙發上看電視或者一起做飯,彷彿真正的度假。——不過,大概是真的太平靜太平靜了,倒有點像假的。
莫梵亞便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面前的。
他的本意,沒打算驚動蘇瑞,他站在海濱,看著不遠處的母子,樂樂在彎腰撿著貝殼,蘇瑞則坐在旁邊,樂樂每撿一片,就會將貝殼送到她的手中,她於是拿起貝殼端詳,和他一起分享海洋生物的美麗。下午近黃昏,太陽不烈,那副畫面讓他安寧,甚至覺得悵然。
然後,他聽到身後一個驚喜的聲音,「梵亞。」
轉頭,他便見到了蘇媽媽。
蘇媽媽見天氣轉涼,剛剛回去給樂樂拿大毛毯,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自己的女婿,她當然喜出望外。
莫梵亞也微微一笑,見蘇媽媽無恙,他也算鬆了口氣,「媽。」
「好久沒見到你了,怎麼也不來看看媽。」蘇媽媽已經拉住他的胳膊,嗔怪道:「不管你和蘇瑞是不是夫妻,媽是一直把你當兒子看的。」
莫梵亞卻一臉歉疚,「對不起,媽,上次害您出車禍……」
「這與你什麼關係,別說傻話了,我們看沒人怪你,你看,我現在不是好生生地站在這裡嗎?」蘇媽媽趕緊打斷他的話頭,又緊接著朝蘇瑞那邊喊了一句,「蘇瑞,樂樂,你看誰來了!」
蘇媽媽的聲音太大太快,莫梵亞根本來不及阻止,前面正在戲水的兩個人很快聽到了聲音,不約而同地朝這邊望了過來。
首先衝過來的,自然是樂樂。
樂樂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朝莫梵亞飛奔而來,害得蘇瑞在後面擔驚受怕地喊著,「慢點慢點。」
莫梵亞趕緊彎腰,將這隻奔跑的小鹿一把抱起,在摟住樂樂溫暖的身體時,他不禁疑惑:當初,他怎麼會放棄他呢?
那個孩子,幾乎是他的全世界了。
等樂樂膩歪在莫梵亞懷裡后,蘇瑞也緊接著跑到了他的面前,她氣喘吁吁地叮囑樂樂道:「以後不準這樣突然就跑,知道么?」
萬一劇烈運動,有什麼後遺症,怎麼辦?
樂樂只是笑吟吟地往莫梵亞的懷裡鑽,哪裡還聽得見媽媽的話。
蘇瑞無可奈何,孩子真是越大越不聽話。
囑咐完畢,她才抬起頭,看向莫梵亞,莫梵亞也轉眸望著她,兩人相顧了片刻,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半天,蘇瑞才低頭,訥訥地說:「你來了。」
「嗯。」莫梵亞點頭。
蘇媽媽見場面尷尬,立刻招呼眾人道:「別杵在這裡啊,先回家,回家,李艾肯定已經做好晚餐等大家了。就算有什麼事情,也在等會邊吃邊聊。」
莫梵亞不能忤蘇媽媽的意,也沒退卻,他仍然抱著樂樂,和蘇瑞並肩走著。
蘇媽媽則很知趣地走在了前面。
兩人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蘇瑞先開口,她說:「你最近還好吧?我知道最近很多人想對你不利,可惜我都幫不了你什麼。」
「沒關係,我能應付。」蘇瑞的話,讓莫梵亞也不再綳得那麼緊了,他搖頭安撫道:「你把自己和樂樂照顧好,就算幫我很多了。」
「那本來就是我的責任。」蘇瑞回答。
這聲寒暄后,又是一陣長長的沉寂,倒是樂樂先打破沉寂,問:「為什麼爸爸媽媽最近都不住在一起了?」
莫梵亞一愣。
蘇瑞也愣了愣。
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向孩子解釋離婚的事情。
可是,樂樂卻鍥而不捨地看著兩人,一副不等到答案絕對不肯罷休的模樣,莫梵亞最後只得模擬兩可道:「是爸爸給媽媽的壓力太大,所以……」
蘇瑞卻在一邊若有所思的樣子。
事實上,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整理自己的記憶,可是那段記憶卻越是整理越是模糊。她知道自己和莫梵亞離婚了,究其原因,是因為她心底已經燃不起對任何人的愛意,可是,為什麼會那樣,她自己也不清楚。
即便是現在,當她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直視自己的心底,能看到的,仍然只是一片荒蕪。
也許是五年的等待實在太久太久了,也許他們都已經過了當初年少輕狂的日子,不管怎樣,蘇瑞始終覺得自己對不住莫梵亞。
她原本想給他最好的一切,凡是她有的,她都可以給他,只要他開口,可是他要的,偏偏是她已沒有的東西。
「壓力?」樂樂眨著眼睛,顯然不太明白父親在說什麼。
成人世界的問題,小孩子哪裡能明白。
「沒有的事,樂樂,你先過去找外婆,讓媽媽和爸爸單獨聊幾句,可以嗎?」蘇瑞在旁邊說。
樂樂很懂事地點頭,五歲的小鬼頭,笑的人小鬼大的樣子。
莫梵亞於是放下他,樂樂快跑了幾步,很快趕上了蘇媽媽。
蘇媽媽見他們兩人打算再談一談,心裡也是開心的:什麼時候說穿了就好,當過夫妻的人,有什麼事不能諒解?
蘇媽媽停下腳步,等樂樂跑近,趕緊一把抱起他,先行了一步,留下那兩個人,慢慢地跟在後面,慢慢地,看不見了。
眼見著樂樂和蘇媽媽走過了前面小道的拐角,莫梵亞停下腳步,轉向蘇瑞。
他想問她,為什麼她沒有和斯冠群在一起?
他放她走,是希望她可以自由地去愛其他的人,並不是讓她孤孤單單。
見他停住,蘇瑞也收住了腳步,不過,她率先開口,說:「我聽說了外公的事情,你也節哀。他老人家過世的時候,我和樂樂都不在旁邊,真的很對不起。」
莫梵亞心中一堵,默然未語。
上官老頭在過世的當天,確實一直在想著樂樂,如果那個時候,樂樂在外公的身邊,也許他不會覺得那麼遺憾。
「你沒事吧?」察覺到莫梵亞的情緒黯淡了下去,蘇瑞上前,很關切地問了一句。
「沒事,倒是你,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這裡?」莫梵亞很快轉開話題,淡淡道:「他呢?」
「他?」蘇瑞一怔。
她顯然不太明白莫梵亞在說什麼。
「那個人,難道沒有和你在一起嗎?」莫梵亞繼續追問。
蘇瑞很疑惑地望著他,腦子裡在搜尋著「那個人」是誰,可是想來想去,都只有一片空白,「你說的是誰?」她問他。
莫梵亞怔住。
可是,蘇瑞的神情並不像偽裝,她從來不會在他面前偽裝。
有時候,莫梵亞真的恨死她的真,為什麼一定要活得那麼清清楚楚?
「你是說李艾嗎?」蘇瑞終於想起一個人選來,她擔憂道:「李艾現在是和我們在一起,我知道了斯傑的事情,所以,都不敢讓她回去。——梵亞,你能不能想辦法幫一幫斯傑?再怎麼說,他也是李艾的男友,也是我們……是我的朋友。」
莫梵亞的胸口又是一陣添堵,他該怎麼告訴她,斯傑這件事,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劃的陷阱。
引斯冠群出現的陷阱。
抬起頭,蘇瑞仍然在對面殷殷地看著他。不過,她也是敏感的,一旦察覺到莫梵亞的為難,她立刻改口道:「沒關係,沒關係,你不一定非要做什麼。」
她到底在幹什麼,她已經和莫梵亞離婚了,分明什麼都沒有為他做,卻張口閉口麻煩他。
蘇瑞都覺得自己很可恥了。
「蘇瑞。」莫梵亞不得不叫住她。
她的表現讓他一頭霧水。
「嗯?」蘇瑞抬起頭,很純凈地看著他,明亮無垢的目光,讓他想起從前的她。
一月不見,她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難道斯冠群一直沒有聯繫你嗎?我放手了,他卻像一個懦夫那樣逃走了?」莫梵亞莫名激動了起來,面前的女子,是他一直想求卻求不得的,那個人怎麼可以如此不管不顧?
倘若結果是這樣,他當初放手的理由,豈不是變得很可笑。
從夫妻變成陌生人,對他而言,何嘗不覺得很傷?
更何況,他連樂樂都一併放棄了。
蘇瑞睜大眼睛,莫名其妙地望著他,「什麼斯冠群?你在說什麼啊,他……他不是斯傑的叔叔嗎?為什麼他要聯繫我?哦哦,你是說,斯傑的事情,他其實是可以幫忙的?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麼笨,可是,好像很難找的樣子……」蘇瑞開始糾結斯冠群此時的位置了,那副神情,還是無知無覺,完全沒有一點裝模作樣。
莫梵亞愣了半天。
他看著低頭思索的蘇瑞,心驀然一動,他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不記得斯冠群了?」
「當然記得。不是你介紹我們認識的嗎?」蘇瑞很自然地回答。
她和斯冠群的第一次見面,便是當莫梵亞秘書的那一會,由莫梵亞親自介紹認識的,蘇瑞當然記得,她當時還想:這個男人真的很有魅力啊。
現在想起來,大概斯冠群給她的印象太深了,她幾乎有點心底發澀的感覺。彷彿認識了幾輩子一樣。
只要見過一面,就不會忘記的人,大概,就是那種類型吧。
莫梵亞在原地站了半天,他想,他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又不太敢確定。
所有人都希望在他愛著的人生命中佔領一席之地,那個人,卻反而將自己的痕迹,抽離得乾乾淨淨,為什麼呢?
還是蘇瑞受到了什麼刺激?
乍然面臨這個狀況,莫梵亞竟然說不出自己到底是喜是憂,他好像面對著一個新生的蘇瑞,彷彿絕望中開出的希望。可他想贏得一場比賽,敗局已定,結果,對手卻退出了。
這個結局,讓他無所適從。
也在這時,李艾知道了莫梵亞來的消息,已從屋裡跑了出來,她遠遠地看見莫梵亞,連忙擺手道:「莫梵亞,你先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她真擔心莫梵亞會不小心說漏嘴。
莫梵亞抬起頭,看見李艾,只得讓蘇瑞在原地等他一會。然後,走向了李艾那邊。
李艾也迎面走了來,剛一靠近,便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旁邊帶了去,一面確定蘇瑞聽不見他們的談話,一面壓低聲音問:「你沒在她的面前提斯冠群吧?」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莫梵亞蹙眉,他隱隱覺得,一定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
「說來話長,不過,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她現在已經不記得斯冠群了,那個人就好像根本沒有在她的生命里出現過一樣,所以,你千萬不要再提那個人的名字,尤其不要然不過她犯迷糊。」李艾言簡意賅道:「她被消除記憶了。」
莫梵亞怔怔,「為什麼?」
「大概是——那個人不希望自己被任何人記住吧。」李艾嘆惋道:「這樣也好,這世上有幾個人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最起碼,她的人生可以重新開始了。」
莫梵亞沒有做聲,他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這件事,轉過頭,回望著仍然等在原地的蘇瑞,她的頭髮長了一些,快要及肩了,很柔軟地垂於耳邊,遮住此時正低著頭的她的臉,蘇瑞顯然等得很耐心,她垂首看著沙粒從腳趾的縫隙里滲出來,就這樣,自己和自己玩著,小孩子一般。
他心底突然泛軟,然後,他聽到李艾在旁邊問:「你,還喜歡蘇瑞嗎?」
莫梵亞淡淡一笑,自嘲,「我倒是希望,自己可以不喜歡。」
可是,怎麼可能呢?
他認定的一件事,認定的一個人,大概真的很難改變。
就彷彿此時,明明知道她的寧靜,是因為忘卻,他仍然希望,她此時凝視著自己的眼睛里,只有他的身影。
他也可以這樣一直注視著她,即便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想,只是這樣看著,便覺得幸福,無比的幸福。
「那你們……還有可能嗎?」李艾繼續問。
如果斯冠群已經不存在,莫梵亞與蘇瑞之間,應該還是有可能的吧。他們曾經愛過彼此,不是么?
更何況,還有樂樂。孩子是永遠難以超越的聯繫。
她和蘇媽媽,都希望他們能和好。
莫梵亞垂眸,想了許久,終於望著李艾,坦然地說:「我有一件事,必須先告訴你。」
「嗯。」
「斯傑的事情,你也許已經聽說了。那件事的幕後人,是我。」莫梵亞安靜地說:「現在,我甚至沒有把握,可以護你們周全,甚至還會傷害到你們,你認為此時的我,還有資格給任何人幸福嗎?
李艾訝然地望著莫梵亞,她並不知道斯傑出事了,不過,聽莫梵亞這樣說,斯傑不僅出事了,甚至於,還很棘手。
「到底……怎麼回事?」她訥訥地問。
莫梵亞無法詳細解釋,長睫微垂,淡然而抱歉地說:「對不起。」
李艾簡直要被他的態度弄惱了,她盯著莫梵亞,提高聲音問:「平白無故道什麼歉,斯傑到底怎麼了?」
大概是她的聲音驚到了蘇瑞,原本在那邊安靜等著的蘇瑞抬起頭,疑惑地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