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女人之於本王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怎麼還是沒有醒？」

「成夫人放心，令公子已經沒有大礙了，至於蘇醒的時間，可能還要一會兒，這個也說不準的。」

席淑楊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一口氣松下來，眼前一黑，腳下一個踉蹌。

「媽！當心。」

在場的，還有另一位成夫人。梁冰攙著婆婆，眼見她眼中的疲憊神色，想勸她回去休息，可是席淑楊不肯。

「……我怎麼能安心休息呢，我兒子躺在裡面啊。」

梁冰低頭看了眼手錶，還有半小時，大會就該開始了，如果現在趕回去，還來得及，可是成禮……

席淑楊看見她這一個動作，嘴角扯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

「阿成，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啊？」

「嗯……不知道，我才24歲，結婚太早啦。怎麼，你急著嫁人嗎？」

「阿成……」

「……」

「嘿梁大美女，你有男朋友嗎？」

「如果沒有的話，你看我怎麼樣？」

「……」

「梁冰，你一天天就知道教訓我，搞得你什麼事情都懂一樣，你累不累啊？我今天和我朋友出去玩，晚上不用給我留燈了。」

「成禮，今天你要是出了這扇門，你就別回來。」

「呵，你開心就好。」

「……」

「成禮，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我……」

「你說什麼！？我這邊太吵了！我聽不清，有事回去再說吧，就這樣，掛了！」

「誒，成……！」

「……」

成禮彷彿站在混沌里，走過去，眼前都是漆黑的，腦海中不斷地閃現出很多片段的對話，可是看不見人影，他在四周小心摸索，呼喊著，可是沒有人理會他。

「醫生，他怎麼還沒有醒啊？」

「這個，我也不能肯定，按理說這個點應該清醒了。」

「成夫人，成先生的情況有些特殊，他本身身體並沒有什麼損傷，各項身體指數都是健康的，所以他的問題可能出自心理。」

…………

三天以後。

「女人之於本王，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余者無不可——」

「咔！好，今天的任務結束了，收工收工！」

「謝謝導演！」

「謝謝導演，導演辛苦了。」

何導說完這句話之後無數個聲音響應，成禮就立馬從女人堆里爬起來，準備卸妝。

「哎，成禮，你留一下。」

何導把成禮叫到一邊，小聲問他，「小子，今天演的挺好，明天要拍攻打陳國的戲，要穿很重的盔甲，你晚上好好休息。」

聽到導演誇他，成禮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太不容易了，想一想前兩天的經歷——

「成禮，你演的什麼東西啊？楊廣還沒當上皇帝呢，你表情這麼得意幹什麼，生怕楊堅不知道他兒子是反派嗎？」

「台詞台詞，你講的太快了，講這麼急趕著吃飯啊？！重來！」

「咔！你戒指摘掉！大哥，拍戲呢，認真點好嗎？！」

「揮劍揮劍，膽子大點，你打不到別人的，用力揮！」

「成禮！你就是頭蠢豬！我給豬講這麼多遍它都該聽懂了吧，你連豬都不如！」

「看鏡頭！！鏡頭在哪兒呢？你找錯了！」

以上，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成禮脫了看似包裹的密不透風，但是一點都不保暖的戲服，假髮一摘，小鬍子一拿，屁顛屁顛就回到了酒店。

成禮興沖沖跑到酒店房間門口，然後站定，非常嚴肅地拿卡，刷門，進屋。

「我回來了！」

梁冰從電腦面前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重新埋首於電腦。

「今天心情不錯？」

「嗯！我突然發現，演戲超有意思的！雖然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樣，但是能那種感覺，嘖……」

梁冰微微抬頭輕笑，前天、昨天一回來就摔劇本的還是他。

「那你以後，就決定吃這碗飯了？」

成禮頓住了，想了一下，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雖然演戲很有意思，可是，我或許不會再接別的戲了。」

他看著梁冰打他回來以後就只看過他一看，其餘時間全在看電腦，就納悶了，在看電視還是咋的，都不理他。於是走上前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數據表和文字。

「……」

忘了，他老婆是有很嚴肅的工作的人，不像他，遊手好閒。

梁冰沒有很意外，因為在她的記憶里，「成禮」拍戲也只有一時的興趣，不過這部戲很不錯，如果不出意外，仍然會是今年的爆款，黑馬，被稱為是良心巨制，即使過了很久，還是會被觀眾津津樂道提起。

成禮看著認真工作的梁冰，回想起前天她敲開自己房門時，自己止不住的驚訝……

「老婆，你在K市還能留多久啊？」

「後天就走了，這個項目已經談的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去了。怎麼，你捨不得我？」

梁冰合上電腦，看見成禮有些落寞的樣子，站起身揉了揉他的腦袋。

成禮自然順勢抱住她的腰。「嗯。……劇組的盒飯好難吃啊，而且早上四五點鐘就要爬起來，根本眼皮都睜不開。」

「隋煬帝不是配角嗎，怎麼也這麼累？」

「可他前期戲份挺多的，都挨在一起。」

「對了，你怎麼不問問我問什麼不想再演戲了?」

「那，為什麼啊？」

「因為要是我紅了的話，以後出去玩就不方便了啊。會有粉絲對我圍追堵截，會有狗仔對我的生活捕風捉影，會有……總之太痛苦了。」

梁冰有些詫異，心說您成大少爺怎麼這麼自戀。「……放心，你紅不了的。」一臉肯定。

「……」

成禮原本還是個乖巧的小男生抱著老婆撒嬌，聽見這話，瞬間不開心了。他站起來俯視著梁冰，眼神中透著一絲不懷好意，捏著她的下巴，說：「女人，再給你一個機會，重說一遍。」

梁冰打掉他的爪子，滿不在意地摸了摸頭髮。

「嘿，你膽子肥了。你站住！有本事別跑！」成禮上前跨了三大步把意圖溜走的梁冰捉回來，圈在自己懷裡。

成禮想到她馬上就要走了，就感覺心裡空蕩蕩的。他在這個世界，人生地不熟，除了梁冰，他怕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哦，還可以找親娘，只要他不介意話題永遠都是「什麼時候回家、什麼時候接管公司、什麼時候生孩子」三步走的話。

成禮甚至都不敢想象那個場面，他一定會像一個孱弱的小雞仔，被老母雞一翅膀扇下去連個北都找不著。

想到生孩子……他偷偷瞄了眼梁冰。

「老婆，例假走了沒？」

「……沒有。」

晚上他抱著梁冰睡覺的時候，看見了被他放在床頭的一張白紙，上面用秀氣的字跡寫了幾行大字。梁冰前天一見到他，招呼不打，直接把這張紙拍在他的胸前，把他嚇了一跳。

上面的內容是什麼呢——

一，控制自己的脾氣，不能打人。梁冰狠狠批評了一下他之前怒懟黃毛一家的做法，毫不客氣地稱之為莽夫行為。她說，如果只是順著自己的性子做事，那麼每個人都可以，但是能剋制自己，是一項很難的事情，而厲害的人物永遠不是那種胸無城府、把喜怒哀樂擺臉上的人。她說他太幼稚了。

對此成禮只能摸摸鼻子。他反正覺得挺爽的。不過老婆說要改，那他就努力吧。

二，離其他女人遠一點。很簡單，照字面意思理解就行。

其實比起梁冰是出來出差的說法，他更傾向於她是專門為他而來。

然後他就有些失落。

梁冰愛的人，終究不是他。她忙前忙后，付出這麼大的心血，可當她知道，她面前的人早就已經被其他人代替，這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成禮不敢去想。

成禮本來都快睡著了，忽然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在黑漆漆的房間里格外刺眼。成禮看都不看，直接把手機合上，然後，繼續睡覺。

那邊，宋雨柔有些忐忑而又期待地的等待著成禮的回復。甚至打了好幾遍腹稿，想著要是成禮打電話過來她要怎麼說。

可是等啊等，她都沒有接到這通電話。

「雨柔，今天咱們晚上在宿舍里看電影好不好？我剛下了一部恐怖片，怎麼樣？」

「啊？不了，我還有事，不和你們一起了。」宋雨柔歉意地笑了笑，然後拿著手機爬上自己的床，拉上床簾。

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這個晚上，有的人安然入睡，有的人，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