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來，討論一下生孩子的話題

有人說過，男生的心理生長周期，是八年，而女生，是七年。

也就是說，女人比男人早熟地多。

成禮站在書桌前，像是被老師點名批評的熊孩子，一副很明顯的幹了壞事然後很慫的樣子。「我今天可以睡卧室嗎？」

「滾。」

「得嘞。」成禮麻溜地拿著換洗衣服，屁顛屁顛往外走。

托他媽媽的福，沒有打半點招呼來看望他親愛的兒子，這樣一來，梁冰只能把他喊回來。

「你站住。」梁冰頭疼地扶了扶腦袋，這婆婆在家，把她兒子趕出卧室，和直接趕出家門也差不多了。

「算了，你睡房間里吧。」還不等成禮高興，梁冰補充說道，「睡地上。」

成禮有氣無力哦了一聲，然後開始從柜子里拿被子。

「咚咚咚。」這時候房間里除了她和成禮，只剩下了成禮母親大人，根據一年多的了解下來，梁冰非常確信，對於婆婆，敲門只是一個流程，特別是對於兒子的房間，敲完她就會進來，根本用不著你說一聲「請進」。

而這時候成禮剛把被子扔地上——想象一下，婆婆正要進來，然後看見寶貝兒子苦著臉打地鋪。

不，梁冰不敢想象，她怎麼敢當著家裡最護犢子的婆婆的面去虐待她最寵愛的兒子？梁冰原本是窩在被窩裡，嚇得直接從床上爬到成禮身邊——這時候門已經打開了一條縫……——成禮有些發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就看見梁冰忽然朝自己撲過來……

「阿禮啊，你幫我看看這個……」聲音戛然而止。

梁冰整張臉尷尬得通紅，低著頭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沒來得及把被子撈起來，婆婆大人就進來了。

席淑楊面色古怪地來回打量著他們兩個，尤其是多看了好幾眼梁冰。後者被盯得後背直冒冷汗。她縱橫商場，無論面前的是成名已久的老狐狸，還是鋒芒畢露的新秀，從來沒有產生過畏懼的心理，可她唯獨害怕一個人，就是面前這位。

「你們……」

梁冰蹭的一聲跟上了發條一樣要爬起來，但是成禮竟然把手臂環在了她的腰上，她嘗試了一次，發現根本沒有什麼卵用，然後只能扭過頭，看著另一個方向。

席淑楊嘆了口氣，關上門。

現在就屬成禮啥也沒弄明白，反射弧就跟繞了地球三圈一樣。他就記得前一秒梁冰朝他撲了過來，然後重心不穩，他伸手扶了一把，然後不知怎麼搞的，她就以女上位的姿勢跨在自己腰上了。

這時候地上的被子，存在尤為合理。

要是梁冰知道成禮腦子裡是這麼想的，絕對能打他一頓。什麼叫重心不穩，她那是去搶被子，鬼知道伸出來一隻手，直接將她拖下去了，然後就在婆婆面前呈現出了一副如狼似虎的樣子。關鍵她洗完澡了，穿的是鬆鬆垮垮的睡衣，而成禮剛要去洗澡，脫了上衣。

她兩隻手捂著臉，不願意麵對這一幕。

「我的形象……」

「成禮，還不放開我！」

他可憐兮兮地鬆開爪子，梁冰立即爬起來，躲進了浴室，不肯出來。成禮隱約記得母親找他有事兒來著，然後就走出門，一隻腳剛踏出去，忽然想起生半身裸著，趕緊回去套了一件T恤。席淑楊端莊地坐在外面，她也尷尬，但是不會輕易讓人看出來。她瞟了眼木楞的兒子，又嘆了一口氣。

你說說，在公司里，就是梁冰全權掌控，對於集團事務，她寶貝兒子一點都插不上手，沒有半點地位可言，沒想到夫妻關係上，還是梁冰占著主動權。她就納了悶兒了，這種事情，一個大男人都占不了主動嗎？

簡直要操碎了心啊！

「坐。」

成禮乖巧地坐了下來，然後席淑楊交給他一份資料，「阿禮啊，這個東西是你小叔叔發給我的，你懂日文，幫我看看什麼意思。」

「……」

成禮微微顫抖著雙手，幾乎眼含熱淚接過——尼瑪，他不懂啊。如果是英文，他想都不用想，直接可以脫口而出，可以用美式英語、英式英語和澳洲英語的口音分別來一遍深情款款的朗誦。但日語……

他看了眼席淑楊，對方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

「……」

「媽，那個，我……」成禮撓了撓腦袋，「我先回房間好好看一遍，然後再和你講。」

「哎呀，不用了，你邊看邊說就好，媽媽只要知道一個大致的意思，不需要很嚴謹的。」

「不行，做事情，一定要做地細緻！」成禮冠冕堂皇地推脫了一下，然後逃回了房間。

梁冰剛從浴室里出來，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來維持自己的體面，看見成禮慌慌張張跑回來，也沒好意思開口問。她臉皮薄。

可能有人要問，臉皮薄的話怎麼能做生意呢？廢話，她談生意，都是用強悍的專業水準和堅定的信念掌控節奏，而且，談生意的對象又不是前男友這種尷尬地生物。

成禮火速沖了回來，腦子裡終於反應過來，這個家裡少有的幾本日語是誰的，既然梁冰不懂日語的話，應該就是原主的私人財富了。

他把這兩頁紙拍照之後傳給了左助理。他這時候真的是發自內心的由衷感激這個精通八國語言的天才，加工資，一定要加工資。

「快快快，直接語音給我，別打字了，來不及了啊！！」

左助理有些疑惑，因為眾所周知，成禮日語超級六的，而他只能搪塞過去，說什麼手邊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顧不上那份資料。

嗯，看來必須學日語了，不然要被人發現破綻了。

好在他的記憶力好，聽了一遍全記住了，然後匆匆忙忙去應付親媽。

他回來的時候，後背已經濕透了，腳步虛浮地回來，沖了個冷水澡，站在床邊上糾結。

「去鎖門。」

梁冰隨便三個字，又讓他走了一段路，他真的感覺超級累，心累。

「老婆，我真的不能睡床嗎？」

「不行。」

成禮垂頭喪氣把被子鋪好，躺在地上。

已經到了半夜，成禮已經睡著了，但是梁冰反而睡不著。今天兩個人，心情全都大起大落，就跟過山車一樣，她也希望能有成禮那樣強大的心臟，能夠倒頭就睡，不用顧忌太多。

她坐起來，看著右手邊睡姿不安分的成禮，搖了搖頭，起來幫他蓋了蓋被子，然後坐在他身邊發獃。

她手輕輕放在他臉龐，忽然被子里伸出一隻手抓著她，成禮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眼時間，「兩點多了，你怎麼還不睡？」

梁冰縮回手，一言不發回到床上，也不說話，沒過多久，成禮又睡著了。

…………

席淑楊毫不打招呼直接住到兒子這邊，成禮腦子沒轉過來，但是梁冰不可能不知道，多半又是和公公鬧了矛盾，跟小孩子一樣，一生氣就想著離家出走。早上她把成禮喊到了床上，收拾了一下多餘的被子，然後走出卧室去準備早餐。

席淑楊比她起的還早，而且已經把早飯燒好了，梁冰看著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有些慚愧地默默走到一邊，只能幫著收拾東西。

她還真不太會做飯，如果照她以往的方式，多半又是麵包加牛奶加雞蛋。

席淑楊看了她一眼，得知兒子還在睡覺，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讓他多睡一會兒吧，他也累了。」

「冰兒，我呢，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人，我也理解。」

梁冰表面淡定，內心幾近咆哮，這個年紀，什麼意思？她是奔三了不假，人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似虎，可她還沒到那麼饑渴的那一步呀！完了完了，她的面子，全都沒有了，形象啊啊啊！

席淑楊看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你和阿禮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啊？」

「額……媽，這個還不急。」

「怎麼不急啊，你看看，女人的精力，越來越少，不說大齡產婦有沒有風險，就說要是孩子跟你年齡相差太大，那孩子最活潑的時候，你都沒法陪他玩得呀。」

「你和阿禮，最好生兩個，一男一女，湊一個好字，我也有孫子孫女抱，不至於閑著沒事兒做。」

「哎呀，就看你們兩個長相，生的孩子，一定是金童玉女，好看的不得了啊！」

席淑楊光是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就激動起來，雖說現在小孫子都沒個影，但是已經開始規劃小寶寶要上什麼幼兒園、小學一直到大學。

梁冰只能苦笑。

她自己父母也不是沒有跟她說過生孩子這個事情，她也不是不想生，只是，就她和成禮現在這樣子……

「媽，這個生猴子……阿不，生孩子，那得看緣分的。」她已經舌頭都捋不直了。

「少扯淡，什麼緣不緣分的，你們多努力一下，早晚就有了。」

「可是……」

「啊？媽，什麼努力啊？要幹什麼啊？」成禮迷迷糊糊走出房門，聽見的第一句話就是什麼緣分、努力。

梁冰瞪了他一眼，立馬綳著小臉非常嚴肅，不給他一個笑臉。

「阿禮啊，來來來，快過來，媽跟你商量點事兒。」

成禮聽完，一拍大腿，爽快的說道：「我當什麼事兒呢，這個簡單，媽你放心，明年肯定讓你抱孫子。」

聽完兒子的保證，席淑楊自然是笑了，但是梁冰就笑不起來了，伸出手狠狠擰了一下他的大腿，疼得他直接嚎出來。

當媽的一臉緊張問出什麼事了，成禮擺擺手，「沒事兒，你兒媳婦害羞，掐了我一下。」

然後很少見的，席淑楊沒有心疼兒子，而是很開懷地笑著。

梁冰和成禮吃完飯回到房間里，梁冰非常生氣地質問著他為什麼這麼說話，成禮雙手插在褲兜里，有些散漫地說道：

「本來就是哄老人家開心的，又不是做實驗，真的一分一秒跟你計較時日，你明年生，或是哪一年生，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裝作不經意地上下看了她一眼：「還是說，你不打算生。」

「我……」梁冰忽然愣住了。

自己上輩子，好像就沒有懷過孕，雖說和成禮發生關係次數不是很頻繁，但是他次次都不帶套……她忽然害怕起來，她是不是，先天註定，當不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