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穿書

「……抱歉，你說什麼？」

梁冰雙手抱臂置於胸前，兩個人獨處，她眼中的冷漠不再有絲毫的隱瞞，「這一年，在外人眼中，你我各自風光得意，但是事實是怎麼樣的，你也知道。一年365天，你有幾天在家，你天天跟著你的狐朋狗友吃喝玩樂，和娛樂圈小明星打情罵俏，你逍遙得很。我給你打個電話你都不耐煩，這日子，我為什麼還要過下去？」

成禮張著嘴，啞口無言。他不知道原本兩個人是怎麼相處的，他只知道，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大危機。他想要好好解釋，就算不能解釋，找個借口也得先哄哄妻子。

但是奇怪的是，他剛想開口，腦子裡忽然迸出一股戾氣，暴躁的話語脫口而出：「我那是工作，大男人出門在外哪有不應酬的，我又沒出去亂搞女人。」

梁冰眼中忽然一黯，原本還有一點點希望，這一刻，全都沒有了，全都不剩了。

「好，好……離婚吧。」

成禮忽然意識到這可能就是真正的成禮和梁冰說話的模式，一抬頭，看見梁冰已經轉身走到了房門口，正要開門。

她走了，就留不住了。成禮心裡冒出來這一句，隨之而來的還有焦慮。他忽然衝過去，也不管什麼「初次見面」的小心翼翼，就這麼衝過去，把梁冰抱進懷裡。

「成禮，你鬆手。」

成禮不聽她的，緊緊將她困在臂彎里，「梁冰，不許走，我不會同意離婚的！」

他感覺到身體已經漸漸不受控制，似乎那個成禮在蘇醒，他分不清自己現在做的是出於誰的意志。

「成禮！」梁冰猛地用力，掙開了他，把他用力一推。

「啊！」成禮跌倒在地，雙手抱著頭，似乎很痛苦。「頭，我頭好痛啊。」

梁冰在短暫的慌亂之後冷靜下來，剛才他根本就沒有撞到頭，便冷笑一聲，「你裝得很像。」

「蠢女人，你看不出來嗎，我沒有裝，我頭真的很痛呀。」

他的腦袋都快炸開來了。原本的成禮和他在打架，他真的好難受啊！

梁冰抿著嘴唇站在原地，思考再三，還是決定轉身離去，忽然她聽見很輕的一聲悶響，轉頭一看，卻發現成禮已經昏了過去，那是腦袋砸在地上的聲音。

「……成禮？起來，別裝了。」

「……」

「成禮！」

…………

成禮站在一片黑暗之中，眼前飛快地略過無數影像，而他只能記住很少的部分。有些東西在他腦海中破土而出，他陷入思考。

梁冰這個名字的確是很耳熟。

他記得他在那個時空里，交往過的其中一個女友，她很喜歡看，經常在他耳邊講一些情節，可是他根本不感興趣，記住的東西只有寥寥幾筆。

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本男主角也叫成禮，然後第一個妻子是個惡毒女配，存在的意義就是在男主和女主之間製造各種麻煩，然後被打臉，被討厭。很明顯，這個惡毒女配就是梁冰。

原書女主是個剛進娛樂圈的小人物，書里講述的應該是她一步一步走上人生巔峰的過程吧。似乎是懷上了男主的孩子，卻說不打算介入男主的生活，打算遠走高飛，自然被男主百般挽留下來，後來這個孩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因為惡毒女配梁冰流掉了，男主很生氣，和梁冰離了婚，要保護女主。當然惡毒女配下場非常慘，標準壞人結局。

上輩子，他前女友看這本書的時候，哭的稀里嘩啦，說女主宋雨柔有多溫柔無辜，堅強獨立，美麗善良……成禮當時為了上壘還一直附和來著。

可是現在他把思路捋了一遍，簡直噁心的要死。

什麼鬼，女主明知道男主有老婆，還恬不知恥產生感情、懷了孩子，還有臉說我其實不想打攪你的生活這種話，不是綠茶婊、白蓮花是什麼？還有男主，賤貨一個。

成禮陷入回憶，眼前卻忽然出現一張人臉，嚇了他一跳，等到他發現這張臉就是以及這個世界的成禮的時候，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你個渣渣，噁心死了，死一邊去！」

那張人臉在驚恐中灰飛煙滅，然後成禮就醒了。

不得不說，他下手的時機剛剛好，如果等到那團虛影徹底成形，再想處理他也就麻煩了。

反正，成禮終於醒了。

「梁冰，你到底跟我兒子說了什麼，為什麼他好好的會變成這個樣子？」

「好了好了，淑楊，兒子還躺在床上，你就在這裡嚷嚷，這件事情怎麼能隨隨便便怪罪在別人身上呢，我看就是成禮他自己不學好，讓酒色掏空了身子。」

「你什麼意思？」

「就這個意思，成禮全讓你慣壞了。」

成禮眼睛還沒睜開，就聽見一男一女在耳邊嘰嘰喳喳，本來只想翻個白眼，不成想徹底把眼皮掀開了，誒，醒了。

如果不出意外，那個女人是他媽，護犢子，男的是他爸。靠，他親爹是有多不待見他？

他一睜開眼，見到了站在自己站旁邊沉默不語的梁冰。

即使是被婆婆指責，依舊這麼平淡嗎，這個女人。

他發現三個人，守在自己身邊，卻沒有一個人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便慢慢地伸出手，勾住梁冰的手指。

梁冰感到手指上傳來了微涼的觸感，低頭，是一隻白皙的大手。這隻大手原本只有幾個指節與自己接觸，漸漸地，像是藤蔓向上生長，一點點覆蓋在自己左手，乃至於自己的手被完全包住。

他的眼中有疲憊和歉意，還有久違的溫柔。這複雜的眼神讓梁冰有些沉溺，但是立馬就有人把她從這虛幻的寧靜之中趕出來。

「阿禮，你醒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嚇死媽媽了。」

他母親淚眼婆娑跨到床邊，不費吹灰之力就打散了他和梁冰之間微弱的聯繫，她往後退了一步，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成禮對於母親的眼淚毫無招架之力，就算是素不相識的靈魂，也能夠感受到她對孩子的愛是如此強烈。

「阿禮，腦袋還痛不痛啊，哎喲喂，都腫了一個大包了，媽媽看著就覺得疼。」

成禮摸了摸後腦勺，似乎的確有一個小小包，可能是最後的時候在地上磕的。

母親的確很溺愛他，而父親，嚴厲的外表之下，還是藏著關切。他多動了會兒嘴皮子，把兩位安撫好之後，還是要求一個和梁冰獨處的空間——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席淑楊走的時候非常不舍，還不忘回頭瞪一眼梁冰，有些記怪她這個兒媳的意思。成禮心一沉，想到些不好的事情。

不和諧的婆媳關係，在一個「惡毒女配」的組成之中，佔了多少比例？

他躺在病床上，歪著頭看著一旁的冰山美人，剛想用一個溫和的問候開啟一場溫馨的談話，誰知道一出口，就跟剛才咽下個二世祖那樣驕橫，「渴死了，給我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