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寒冬

「成哥，你下午去打籃球嗎？」

「看情況吧，得看老巫婆留的作業多不多。」

Duang的一下，籃球砸在籃板上沒有進，成禮有些煩躁，甩了甩手。和他一起打籃球的是一個體型微胖的大個子，兩隻眼睛很小，可是很有神。

「成哥，今天吃飯的時候，隔壁班孟楠來找我要你QQ，我給了。」

「哦，隨便。」成禮投了幾個三分球，手感回來了，原地蹦了幾下，看著其他人投球。籃球彈了出去，他站在邊上，自然而然跑去截球。球滾在了一個女生的腳下，她把球撿了起來，拋給了成禮。

「喂，謝了！」

…………

成禮在一個寒冷的清晨悠悠醒來，看了看手錶，8點，打算繼續睡。然後一隻體型龐大的生物蹭的跳上了床，成禮一臉懵逼地看著哈士奇小胖。

「汪！」

「汪汪，汪汪汪汪！」

成禮顫抖著伸出手，摸了摸狗脖子上的圍巾，再摸了摸他厚實的小衣服，他預感到什麼事情了。席淑楊隨後走了過來，在門口喊他去吃早飯，成禮猛地坐起來。

「不是，媽，這不是我圍巾嘛。」

「沒錯啊，你圍巾。」

「你給狗了我還怎麼戴啊。」

「沒事，我問梁冰了，他說你不戴。」

成禮抽搐著嘴角，「媽，這狗是雪橇犬，不怕冷。」

席淑楊很認真地回了他一句，「不，我覺著他冷。」

成禮無奈地起床，之後就感覺到了生命的彷徨，簡單來說就是他沒事做了。他看著一邊吃好喝好的狗子，把狗繩往他脖子上一套，然後拉出門。

小胖是絕望的——外面冷，我不想出去啊。

哈士奇精力真的是很旺盛，而且長得很好看，好多同一個小區的漂亮女生都喜歡圍著他轉，成禮雙手插著兜，看著這胖狗在人群中耍寶。

成禮看他玩得挺開心的，就坐在長凳上玩手機，沒太留意這隻狗，然後再一抬頭，狗就不見了。

「……」

「小胖子？」

成禮瞬間站起來，周圍來回找了一圈，但是沒有看見小胖，然後他挨個問過去，路上逮到個人就問有沒有見到一隻很胖很胖的哈士奇，可是大家都沒有找到。

「小胖？」

「小胖？」

成禮急出了滿頭汗，不知道如何是好，沿著各條走道奔跑著尋找。他把狗帶出去的，他把狗弄丟，這不好交代的。梁博的狗丟了，梁冰肯定和他急。

「小胖！」

成禮跑到自己氣喘吁吁，然後在一個灌木叢中看見了一條熟悉的圍巾，他趕忙衝過去撿起來。這是他的圍巾，不會錯的，圍巾的下邊還別著一個施華洛世奇的黑天鵝飾品。

「圍巾在這兒，狗應該不會跑遠。」

他害怕是有人故意牽走了狗子，這小區里經濟條件一般的都住不起，他也不好隨便把人家怎麼樣，要是真藏在誰家，他也沒轍。

他煩躁地提著圍巾來迴轉圈，朝灌木叢的方向大吼一聲，沒想到有狗應了。

「汪！」

「……」

成禮試探性地喊了幾遍，狗子時而答應時而不答應，搞得他很難確定。看了看這常常的灌木叢，他在猶豫中一狠心，直接鑽了進去。

「汪汪！」

成禮剛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這時他發現原來繞一圈就可以過來，根本不用這麼狼狽地鑽灌木叢。小胖正一臉沒事兒人一樣坐在原地朝他搖尾巴。

成禮火了，朝他腦門狠狠來了幾下，然後拽著狗繩要走。

「成先生，好巧啊，你也在這裡嗎？」

成禮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然後一回頭，那一瞬間，他感覺胸口很難受，而且這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很刺鼻。「你是……？」

「我是宋雨柔啊。」後者有些失落，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已經忘記了她的名字。

成禮一言不發，拉著狗子要走。他不是忘記了面前的人是誰，他就是裝的。

小胖有些不知所無措，跟著成禮就要走，但是奇怪的是，他忽然就愣了一下，然後飛快朝反方向衝過去，跑到了宋雨柔身前。

成禮被拉了一個踉蹌，有些不解地看著這隻狗。

宋雨柔有些好奇地看著成禮，「成先生……為什麼要鑽過來？」

成禮很扎心，他能說是因為自己並不熟悉小區環境嗎？他看了一看宋雨柔，沒有接話，而是重新拉過狗繩，要把小胖牽走。

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這隻狗又在半路沖回了宋雨柔身邊。

「怎麼回事？！」成禮沒有好氣地質問這個女人。他只知道，他家的狗，不可能無緣無故對另一個陌生人大選殷勤。

宋雨柔沒有想過成禮會吼她，被嚇得退了半步，眼眶紅紅。

「我不知道，我沒有做什麼……可能是我之前給他餵了塊火腿，我……」

成禮不太相信這種說辭，但是宋雨柔的手上又真的有火腿的外包裝。

他將信將疑，第三次把狗牽走，這時候這隻狗還是要跑到宋雨柔那邊去，有備而來的成禮忽然手上用力，勒緊了繩子，硬生生把狗從空中拽到自己腳邊的地上。

一百多斤的肉咚的一聲砸在地上，別說宋雨柔蒙了，狗也蒙了。

她柔柔弱弱，眼睛里都是對狗的憐惜，還有拘束。

成禮看著這個女人，她眼睛里怯生生的樣子真的很令人憐惜，沒有絲毫攻擊性，等人被人呵護。相比於梁冰的強勢，她很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他不知道現在的他們，還能不能算作主角，現在的事情算不算命運的安排。不然要怎麼解釋這隻狗對這個女人莫名的親近。

「成先生，對不起。」

成禮揉了揉眉心，長嘆一口氣。真要說起來，她也沒什麼好抱歉的，狗喜歡她，也是沒辦法控制的。是他先入為主對她抱有偏見。

「沒事，我態度不好。」

他這次牽狗就很順利了，狗被這麼一摔，很怕他，不敢在他面前胡鬧，乖乖的走了。

宋雨柔見他就這麼走了，有些挫敗，她從手裡拿出一枚銀色的哨子，若有所思。除了第一次是她通過狗哨子把這隻狗喊了過來的，接下來的三次狗狗朝她靠近，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已經沒辦法了，簡訊他不回，好不容易製造了一次偶遇，可是看他也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逼真的夢，是不是成禮從來沒有和她在一起過。

她看了看手機里的購物車，清一色的奢侈品。那種被人仰望的感覺是那麼美妙，她不相信那是假的。

這時候，徐元嘉給她發了一條簡訊，一下子讓她燃起了希望。

成禮牽著小胖回到家裡，抱著胸看著非常無辜的狗子。

「……」

「喂，哦，知道了，你幫我約一下張桓。不用見面，視頻就可以，對，今天晚上，嗯，拜。」

成禮掛掉左助理打來的電話，然後也沒心思再管這隻狗子，開始滿腦子想著今晚見張桓的事情。

張桓是張狂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前不久才被接回了張家，而張老爺子顯然有把家底交給他的意思。成禮不想摻和別人家的破事兒，但是張狂既然算計到了他的頭上，那麼他就不客氣了。

成禮晃了晃頭，覺得有些暈乎乎的，胸口又難受起來，他坐了一會，好受了很多。

他沒想到這麼快又有人打電話給他，這次是梁冰打來的。

梁冰在電話那頭有些驚慌失措，說她撞人了，成禮不敢遲疑，立馬開車趕了過去。

交警正在處理事故現場，成禮跑過去一看，是梁冰的車和一輛摩托車發生了碰撞，但是責任並不在她身上。她正常行駛，忽然一輛摩托車飛快地橫穿馬路，相撞之後，摩托車司機被送進了醫院，地上流了滿地的血，非常觸目驚心。

成禮看見已經有人在圍觀，甚至有人對梁冰指指點點，嘴裡說什麼女司機，死人之類的。

梁冰臉色有些發白，抓緊了成禮的手掌，小聲的問她是不是撞死人了？成禮聽著周圍人的議論非常煩躁，狠狠的朝他們瞪了一眼，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圍觀的群眾不會害怕他一個眼神。他注意到有人在拍視頻，把梁冰拉進懷裡，揉著她的頭髮。

「你怕什麼，他違反交通規則在先，撞死了也是他自己活該。」

可是梁冰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心裡好受，一看見地上的鮮血，她就很慌張。

「不要亂說。」

成禮等交警處理完現場以後把梁冰接到了自己開來的車裡，然後看著那輛毀容了的賓士，扭過頭說：「以後這輛車不要開了。」

梁冰乖巧地點點頭，平日里高冷聰明的大總裁在驚慌失措的時候也只是個六神無主的小丫頭。梁冰注意到成禮身上奇怪的香味，但是沒有多說什麼。

「我們去哪兒？」

成禮瞥了眼她被車裡的飾品刮傷了的手臂，但是她卻絲毫沒有察覺的樣子，沒好氣地說道：「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