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沒有如果

接下來，我應該做什麼？

我停在那裡，看著秦楚白和我大眼瞪小眼。

他沒有推開我，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停在那裡，靜靜地看我。

我吻著他的嘴唇，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接下來的步驟。

畢竟這是我第二次，這麼近的看著秦楚白，第二次，碰到他的嘴唇。

我輕輕舔了舔他的嘴唇，看見他皺了皺眉，卻沒有拒絕我。

有戲？

我一下子就來了興緻，攬住他的脖子僵硬地開始「進攻」。

他緊閉著嘴唇，眼裡慢慢浮起了不滿。

還是拒絕了。

我嘆了口氣，抬頭離開他冰涼的嘴唇。

「睡覺。不好意思，我剛剛精蟲上腦……」

我還沒從他身上下來，一隻大手就扣住了我的後腦勺，力道有些大，

「終於是忍不住了嗎？」

以前，就算是我鬧他，不管怎麼任性，最多不過是把他抱住，再進一步的事情我是有這個色心也沒這個色膽。

今天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會這麼突然的這麼做。

「都怪爺爺一直說生孩子什麼的……對不起。」

我抬手把他扣在我後腦勺上的手掰開，

「我自己忘記了情況，對不起。」

我從他身上爬下來，攏了攏睡袍，又理了理剛剛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而有些散亂的頭髮。

「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了，就告訴我吧。」

秦楚白仍然保持著剛剛的動作，

「我們都坦誠些，不要浪費時間。」

他轉身幫我掖了掖被子，伸手關了床燈。

「晚安。」

我在一片漆黑里，聽著他逐漸變得綿長的呼吸。

他就這麼睡在我的身邊，我年少的歡喜，我好不容易抓住的丈夫。他安然地躺在我的身邊，離我這麼的近，但是又好像很遠很遠。

這被子怎麼會這麼冷呢？凍得我手腳冰冷，而且，連本來有些火熱的心，都被凍冷了。

老宅的夜晚，我沒有睡好，好幾次都把要流出來的淚憋了回去。

秦楚白就像是個人形鬧鐘。

不管冬夏，每天早晨七點半一定會醒來並且迅速起床。

這個是我最佩服他的點。

所以在老宅，他也不例外。

我受到昨晚上的影響，一晚上沒有睡好。而沒睡好的後果便是秦楚白起床了，我還在那裡死命賴床。

「快點起來。爺爺他們應該已經在等我們吃早餐了。」

我半睜開一隻眼睛，朦朦朧朧地看見秦楚白的影子。

他正對著鏡子打領帶。

動作細緻又快速，十分的熟練。

我突然想起嫁給他之前，我對著公司的男模特練習打領帶，卻怎麼也打不好的糗樣。那時候我想著，嫁給他以後，我要每天很早很早地起床，幫他打領帶，給他做早餐吃，然後微笑目送他去上班，做一個普通又幸福的家庭主婦。

不過秦楚白沒有給我這樣的機會。

現在想想，其實我也做不好這些事情，秦楚白不給機會反而讓我這個沒用的人又多了一個不學的理由罷了。

「你在笑什麼？」

許是我的笑聲有些響，打完領帶，衣冠楚楚的秦楚白轉身看我。

他撐著書桌，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倒影著一個衣冠不整，頭髮凌亂，還在傻笑的女人。

「陽光太好了，今天天氣好的不行，所以笑。」

我伸了個懶腰，下床去洗漱。

也不顧身上衣服有多亂了，昨晚上再亂的都看過了還差這點嗎？

我一向都看的很開，既然一次不行，兩次不行，那我就三次。

哭一晚上，第二天必然可以滿血復活。

這就是我阮媛媛。

不過今天實在有些太刺激。

我看著洗漱間鏡子里的人，實在不敢相信這是我。

兩隻灰撲撲的熊貓眼，紅彤彤的眼珠子，眼睛下面的眼袋實在有些大，滿臉蒼白。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昨晚上做賊去了。

「秦楚白……能麻煩幫我把包拿來嗎？」

幸好包里化妝品都齊全。能遮都遮一遮。

「給你十五分鐘。」

秦楚白把包遞給我，看我一臉的憔悴，無奈的撇了撇嘴，

「你多弄會吧，這樣子下去爺爺他們會以為昨晚上我家暴你了。」

我點了點頭，默默地刷牙。

本來就家暴我了！

只不過沒有在我身上實施家暴，在思想上就是狠狠地對我家暴了一番！

我對著鏡子一陣塗塗抹抹，終於是把自己打扮得能看了。

「我換個衣服就走吧。」

老宅這裡有不少我和秦楚白的新衣服，一直放著沒有拿走。

就是為了突然來住準備的。

我拿了件高定的小裙裝對著鏡子比了比，滿意地開始脫睡袍。

身後的秦楚白輕輕咳了聲，低頭刷手機，十分的紳士。

可天知道我多希望他別這麼紳士啊……秦大爺！來對小女子動手啊！我求求了！

換上衣服我跟著秦楚白一起下樓。

爺爺他們果然已經開飯了。

「哎呀，媛媛，楚白。來來來，坐坐坐。」

我坐到爺爺旁邊的位置，看著眼前清淡好聞的粥一陣的胃抽。

好餓！

「那我開動啦？」

我抬頭，看公公正低著腦袋認真的看國際日報，秦牧白在那裡玩手機，而秦楚白則是已經開吃了。

香！真香！

天知道以前我為什麼會不喜歡秦家老宅的中式早餐。

「媛媛昨晚是不是很累啊，瞧你吃的樣子……」

「噗…..」

我差點沒把嘴裡的粥噴到老爺子的臉上。

是啊，我也希望我昨晚能累些。可是您孫子不同意啊。

「emmm……還好吧，不累不累……習慣了。」

我抬手拿了根金黃酥脆的油條嚼。完全沒感受到周圍氣氛的變化。

「習慣了啊……嘖嘖，大哥還是猛啊。」

秦牧白用手肘撞了撞秦楚白，換來了秦楚白的一記眼刀。

爺爺和公公交換了一個了解的眼神，兩人笑的那叫個燦爛。

而此刻，作為罪魁禍首的我還是低著腦袋悉悉索索地解決面前的粥。

昨晚上沒吃多少就被秦楚白拉上了樓，我早就快餓死了。

等我放下勺子，周圍的人都已經吃完，就等我一個了。

「那爺爺，我和媛媛先走一步……」

「大哥，我沒記錯的話，你的醫院和大嫂的公司是完全相反的吧？」

「嗯？」

「你們兩就開了一輛車吧？我去公司和大嫂是順路的，我帶她回去吧。」

秦牧白朝我拋了個媚眼。

「.…..嗯，也行，那就麻煩你了牧白。」

能坐秦牧白的車回去也好，跟秦楚白兩個人在一輛車裡待一個多小時，換昨晚之前還行，現在的話……真的有些尷尬。

「那我、老、婆、就麻煩你了，牧白。」

秦楚白看了我一眼，提起包就走了。

「媛媛要常回來看看爺爺啊，爺爺一個人住在這個家裡，怪冷清的。」

「我會的爺爺。」

其實老爺子也蠻可憐的，年輕的時候只顧著賺錢，有了一個自己的商業帝國；努力養大，努力培養兩個兒子讓他們將這個帝國變得更加強大，然後現在老了，陪在自己身邊的老伴沒了，兒女也不常回來，只能獨自一人守著這個大到冷清的家。

「大嫂，走了。」

秦牧白靠在門邊，轉著手上的車鑰匙。

「你小子慢點開車，別嚇著你大嫂！」

「爸爸，牧白心裡有數的，都是小年輕，沒事的。」

公公拉著老爺子回到了餐桌，我最後看了兩人一眼，跟著上了秦牧白的車。

「最近怎麼不換車？」

這輛寶藍的蘭博基尼超跑秦牧白開了有一陣了。酷愛換車的他難得鍾情了一輛車。

「最近撩的幾個女人都愛坐這輛，就懶得換了。」

不過也是，秦牧白那一停車場的車，哪天開哪輛也是看心情。

跟婚前的我一樣啊，幹什麼都可以隨心所欲，不需要顧忌別人……

「大嫂也有一陣子沒換車了啊。怎麼？嫁給我大哥從良了，就忘記過去啦？」

秦牧白開車跟我一個樣，投胎型。

我跟他也算是認識多年，我最爛的樣子他都見識過，甚至還有過跟他一起上A市小報鬧緋聞的經歷。

「不是從良忘記過去，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突然覺得無比的暢快。我究竟有多久，沒有這麼舒暢過了呢？

秦牧白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一副很想抽煙的模樣。

「你抽吧。我沒事。」

「你跟大哥，還是跟以前一樣？」

他點了根煙，在那裡吞雲吐霧，很是慵懶的模樣。

「這種事又急不來，能怎麼辦，慢慢來唄。」

我靠著車座，看著離我越來越近的城市和高樓。

還是回來了。

「抽一根？」

「早戒了。」

我看著秦牧白纖長的手上拿著的女士香煙，突然有些懷念過去。

「秦牧白，你說當年我看上的是你該有多好？至少我們臭味相投。」

「現在你也有機會。」

秦牧白專註地開著車，沒有看我。

但是我還是被他冷不防地一句話說蒙了。

我看著他的精緻的側臉，突然有些感慨。

「……是這樣嗎？不過牧白，我知道的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

如果有，那我可能，

還是會喜歡秦楚白，還是會……不顧一切的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