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門鎖心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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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6之寒抽空就往「沁園春色」跑。三棟別墅形成一片獨立空間，接近12月，草木依舊鬱鬱蔥蔥，帶著生機勃勃的綠。從別墅之外往內看，在樟樹林的遮掩下，總覺得霧蒙蒙看不清楚。

在這種靈氣充沛的環境下修養了幾天，6之寒終於緩過勁，體內重新充滿力量。

周六一早，許婭思開著一輛賓士堵在林曉明家門口。等了一會，他們跑完步一人叼著一根油條晃悠悠的回來了。

看到他們，許婭思迅捷的從車上跳了下來。此時的她和兩周前瘦骨嶙峋的女人相比，足足胖了二三十斤。面龐重新變得豐滿，起色也好看了許多。

「東西我已經買齊了，咱們現在就開始吧？」許婭思急匆匆的對6之寒說。

6之寒兩口將大油條咽進肚子里，用林曉明童鞋的黑色衛衣擦擦手，在該童鞋充滿怨念的目光下，不緊不慢的說：「子時施法，現在不用著急。你這些日子修養的不錯，氣色看起來健康多了。」

許婭思沒好氣的看著他。若不是他曾經在她面前表現出凡的能力，又言之鑿鑿得告訴她能救回，許婭思才不會理他這種弔兒郎當的少年呢。

「多虧你給我清心符，每天什麼都不想醒來就吃冰欺凌、奶油蛋糕等高脂肪食物，吃完飯就睡覺。兩個星期下來能不胖嗎？」

「這就對了。東西在哪裡？」

許婭思打開後備箱，各式各樣的東西鼓鼓囊囊的塞滿兩個大箱子。6之寒隨手將它們提了出來。

「你先回去吧。等晚上天黑之後帶著到沁園春色找我們。」

看著她開車離開。林曉明插著兜嘖嘖感嘆：「這麼漂亮一妞怎麼就能同性戀了呢？浪費資源啊。咱華夏本來就男多女少，應該大力鼓勵男同性戀，嚴厲禁絕女同性戀嘛。」

6之寒給他後腦勺一下，「別貧了。有本事你去找個女朋友啊。整天就會嘴花花，讓你沒事給李欣若打電話、簡訊你不敢，寫信？這年頭還有誰看信啊。郵局要沒有都得倒閉。」

「老子文採好你管不著。」林曉明老羞成怒，怒視6之寒，「哪個像你那麼著急。咱才十六七歲，美好的花季不需要束縛，不能隨便找顆歪脖子樹弔死。」

「切！」

開著林曉明父親的別克，二人趕到了醫院。上周末揍得那孫子找了一群人在學校門口堵二林。二林沒辦法請了病假，假條上寫著「重感冒」。結果這預言準確無比，丫回家呆了一天就染上了重感冒，沒當一回事洗涼水澡又展成肺炎。現在老老實實的在醫院裡呆著呢。

「呦，氣色好點了嘛。」6之寒將一袋子荔枝仍在床頭桌上，「還想你的小欣姐姐不。」

「鄙視你，哪壺不開提哪壺！」二林臉都黑了，「好好一個純良孩子跟林曉明學的最賤啊。」

「我艹，什麼叫跟我學的。」林曉明同學躺著也中槍，他伸著脖子奮力爭辯道：「他向來如此無恥。」

三人吵吵鬧鬧倒也歡樂無比。打了三個小時鬥地主，兩位林童鞋臉上貼滿了紙條。中午吃飯的時候故意在某個只能吃醫院沒鹽清水煮飯的童鞋面前啃油淋淋的燒雞腿，饞得二林直咽口水。

吃完飯開車回到「沁園春色」。聚元法陣建好后林曉明第一次回來，推開大門，他猛得深吸了一口氣，身子打了一個冷戰。

「好爽。」

再看看鬱鬱蔥蔥的大樹，他揉揉腦袋問道：「靈氣對樹木也有好處？」

6之寒將大門關上，笑道，「當然有好處。聚元法陣聚來的不僅僅是天地靈氣，還包括更好的陽光，更多的氧氣。這片空間就像是一片加氧的溫室，植物自然會生長得更好。」

「那這些樹能長到一百米高嗎？就跟電視上演得侏羅紀似的？」

6之寒搖頭，瞪了林曉明一眼。

「聚元法陣聚來的說到底是外因，是次要因素。先好看樹本身的素質，其次要看大地的供養。沒有這些基礎再好的條件也白搭。」

「哈哈哈……」林曉明摸著後腦尷尬的笑，「你是在諷刺我嗎？我最近感覺挺好，也許很快能感應天地靈氣了呢。」

在一間別墅前空著的草地上，6之寒與林曉明開始刻畫法陣。與之前的聚元陣不同，天門鎖心陣是一門臨時陣法，所需的物品也都不是堅固的玉石之類。整個陣法不算特別大，成「8」字型，每個圈中能擺下一張單人床。

基礎的符陣刻畫完畢之後，待天黑之後，將一十九樣陰邪之物一一擺在陣中相應的位置。當最後一件擺下之時，只聽見一聲尖利的詭笑，陣上升起一股濛濛寒氣，不停的幻化成猛鬼野獸的模樣。

「哎呦我的媽呀！」

一股霧氣猛的向林曉明撲去，駭得他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6之寒趕上一步低聲喝道：「滾回去！」

右手一伸，一股摧殘的劍氣擦著霧氣射出，在空氣中漸漸泯滅。

霧氣感應到了6之寒的強大，驚恐的尖嘯著縮回陣內。

6之寒搖頭苦笑，化氣為元之後他體內劍意精元衝突不休，外放出來其形態如星辰異常燦爛，其威力亦上升兩三個檔次。但是互相衝突的劍意精元不斷的泯滅，使其劍氣無法及遠！大概十幾米后就消失殆盡。對於一個劍修來說，不能及遠的劍氣，雞肋啊。

「這是什麼鬼陣！嚇死我了。」林曉明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6之寒踩踩腳下的大地，笑道：「據說這一片曾經是亂墳崗，十幾年前剷平了，至今仍有陰氣留存。天門鎖心之陣本就是邪陣，將天地間的陰魂邪魄吸引來，轉化為推動陣法的能量。」

「你是說那些鬼啊怪啊的跟柴火似的？」

「差不多。」6之寒點點頭，「沒有必要怕鬼。這個世界上應該不存在有自主意識的能量體。因為，這種能量體還有一個別的名稱。」

「什麼？」

「元嬰。」

「啥？」林曉明下巴都快掉了，「你說元嬰真君是鬼？」

6之寒笑而不語。

隨著時間的流逝「8」字型天門鎖心陣之上的陰氣越來越重，逐漸的化為一股衝天的黑氣，帶著整片天空出嗚咽的哭喊聲。

「沁園春色」巡邏的一隊保安一邊走，一邊顫悠悠的拜神佛。

其中一個小個子哆哆嗦嗦的說：「隊長，這地方太邪性了。我……我明天就辭職回老家種地去。」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瞧你膽小的。」保安隊長做出一副正義凌然的樣子。突然他感覺一隻手拍在肩膀上，「誰！」

他扭頭一看，空無一人。

「鬼啊——」帶著凄慘的叫聲，保安隊長瞬間遠去。留下一隊面面相視的人，小個子搔搔頭，「剛才鳥屎……」

「噓！」其他人趕忙讓他閉嘴。

……

在這樣亂七八糟的夜裡，許婭思開車來到了別墅門口。

她將從車上推了下來，看著一大片陰沉沉的庭院，心中有些毛。

「怎麼不開燈。」

「燈中帶炎陽之氣，雖然量小，但能不開就不開。」6之寒解釋道，他指著放在「8」字天門鎖心陣中的兩張床。「你躺在其中一張之上，將放在另一張上。」

兩人如言躺好。許婭思穿著一件黑色的修身風衣，躺在床上，霎時間便覺得渾身涼透了。一股股的陰風穿透羊絨風衣，穿透皮膚肌肉直達她的骨髓。一股股鬼泣之聲在耳邊不斷的響起，黑暗中像是有蚊蟲在不停的叮咬著她裸露在外的肌膚，麻癢無比。

許婭思咬著牙一聲不吭。她不停的心理為自己鼓氣：鬼有什麼可怕，姑奶奶待會做鬼把你們全吃了。

「閉目，保持頭腦清明。不要胡思亂想！」6之寒厲喝道：「無論你感覺到什麼，看到了什麼都不許你動彈一下，直到你再次聽到我的聲音！明白沒有？」

「明白了！」她堅定的回答。

「天門鎖心陣，魄生！」6之寒低喝，手中瞬間掐出三十多個手印，陣中的陰氣驟然燃燒，憑空化為灰黑色的火焰。兩個躺在床上的女人便在火焰之中焚燒！

6之寒手中印法一變，二指指向許婭思頂門，一團黑色火焰順著旋轉著順著她的頂心湧入。

朦朦朧朧中，許婭思彷彿看到了她的過去。

那是7年前，我剛剛從大學畢業。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毫不猶豫的離去。彷徨，無助，在陌生的城市，在陌生的公司，一無所有。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無數個日夜，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她。

那個時候她落魄在街頭，一頭亂糟糟的短，臉髒兮兮的坐在天橋下的賣畫。她的畫色調冷艷，灰黑的顏色像冬季凌亂的風。我看到它們的一瞬間便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在冰冷城市中冰冷的人生百態。

於是我常常在下班后和她一起賣畫，帶她回租住的房子，給她洗澡。那個時候她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說，只有一腔倔強。

後來有一天，一個夏日的晚上。她說：「我們在一起吧。」我說好吧。

在城市中，在冷漠的人群里。是男是女又有什麼區別呢？

年零127天，人生有多少5年？我又還有多少愛情可以揮霍？

恍惚間，許婭思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倔強的人站在她面前，張開手臂等待著她的擁抱。

她強忍著不讓自己走上前擁抱她。「再見了……！」

黑色的火焰化為一朵蓮花，托著一團純凈如水晶般的氣團緩緩的從許婭思的頂心浮出。

「天門鎖心陣，塑型！」

6之寒手中湧出一片金光符籙，連續不斷的滲入那團「水晶氣團」。無數的黑色火焰瘋狂的涌在它的四周，煅燒著。那水晶般的氣團一點一點的改變，最終化為一個微縮小人的模樣，看外形與旁邊躺著的毫無區別。

「凝！」

又是一團黑色符籙飛出。滲入微縮小人體內。金色和黑色的光芒在它體內不斷糾纏，最終化為一個一道炫目的符籙，沉浸在最底處。

「天門鎖心陣，魄還！」

微縮小人向6之寒與許婭思盈盈一拜，化為流光由頂心而入，同時黑火跟隨而上，灼燒著她的三魂七魄將之凝為一體。

的意識漸漸產生。

我在哪裡？這裡是哪裡？我不在京城嗎？爸爸媽媽呢？是了……我記起來了他們殺了她，殺了那個我最愛的人。你們一直將我當成男孩子一樣養大，喜歡女人難道是我的錯嗎？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掉她？甚至不允許我見她最後一面！

逃離京城我一路向南飄蕩。向南再向南，興城，是啊我來到了這座城市。我畫畫，開辦了一家廣告公司……不對，我似乎忘記了什麼……到底忘記了什麼呢？

「天門鎖心陣，散！」6之寒雙手一震。一聲轟鳴。整座「8」字型的大陣爆成一地齏粉。

「醒來吧！」

隨著6之寒的聲音，許婭思與從魂夢中醒來。

她們茫然的對視一眼，眼中具是茫然與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