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算命攤兒(上)
?「師兄,你是要去錢莊嗎?」湘兒興奮的拍著手道,「我還沒見識過修仙界的錢莊是什麼樣子呢,他們是不是會把一大把的靈石扔在桌子上慢慢數啊?」
一想到桌子上堆滿了亮晶晶的靈石,湘兒的眼睛就忍不住閃閃發亮,那場面真是太有誘惑力了。
唐聞暄被她天真可愛的樣子逗得「噗嗤」笑了起來,忍不住逗她道:「是啊,那麼多靈石,我們拿不動怎麼辦?」說著,還很配合的做出愁眉苦臉的樣子。
豈料湘兒卻擺出一副「你真笨」的樣子,大模大樣的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用儲存袋啊,多重的東西放在裡面都感覺不到重量了。」
說完,見唐聞暄笑眯眯的看著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是故意在逗她呢,小臉一下子就紅了。
「好了,不逗你了。」唐聞暄揉揉她的小腦袋,道,「咱們不去錢莊。」
「那去哪裡呢?回去取嗎?」湘兒問道。
「捨近求遠的事不做,」唐聞暄道,「你運氣好,我帶你去看你師姐在做什麼?」
天然城很大,唐聞暄帶著湘兒在大街小巷中七拐八拐,走了近一個時辰,遠遠看到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在城衛的監視下井然有序的進來、出去。
湘兒找了一圈沒有看見沈星珞的身影,道:「我師姐在哪兒呢?」
「哪兒人多就往哪兒找?」唐聞暄道。
人多的地方熱鬧,難道師姐喜歡湊熱鬧?湘兒暗暗疑惑,她實在無法想象師姐的臉上露出市井大媽看熱鬧時興緻勃勃的神色。接受無能,師姐高大完美的形象瞬間就裂開了幾條裂痕。
即使不能接受,湘兒也不得不聽從唐聞暄的吩咐,專挑人多的找。
城門口是來往行人必經之地,人流量大,好幾個地方都有人聚在一塊或買東西,或談天說地。
湘兒掃了掃,指著前面不遠的一個攤子道:「那裡人最多。」
「嗯,眼光不錯。」唐聞暄隨口讚揚了她一下,抬腳就往那個攤子走去。
「啊?喂?那裡沒有師姐啦。」湘兒跳著腳跟上去。
他們去的攤子很小,只有一張桌子,一條凳子,桌子邊上倚著一根竹竿,杆子上挑著一塊白布,上面圈著一個大大的「卦」字。
周圍圍著許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個個都熱切的往前擠。桌子後面坐著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正在給一位看著只有十六七的少婦看面相。
「老神仙我家這媳婦都成親兩年了還沒個動靜,我們一家人都急的不行,娃他爹都想著給娃再買個丫頭,可我們是個什麼樣的人家,哪有那閑錢。您就幫忙看看,看她到底行不行,要是她不能生,咱就索性休了重新再娶。」站在少婦旁邊的一個壯實嬸子說的手足亂舞唾沫橫飛。
少婦低著頭咬著唇,眼眶微紅,身體輕輕的顫抖。
「錢家嬸子你這說的啥話,你家媳婦自打進了你家,每天織布織到大半夜,早上天不亮就起來幹活,什麼臟活重活累活全她一人干,你說這種話也不怕爛舌頭。」圍觀的人中有人看不下去仗義執言。
那錢家嬸子一聽,兩眼一豎,插著腰就罵道:「哪個**眼的兔崽子,會不會說話,我們老錢家娶得媳婦是要傳宗接代的,不會生娃的娘們還是娘們嗎,那還不如只不會下蛋的雞。我呸,你心疼,你捨不得,你是個什麼玩意兒,我老錢家的事輪得到你管嗎?」
她氣勢全開,站在她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後退一步,有幾個可能是和錢家嬸子認識的人都趕緊勸她消消氣。
說話的那個中年男子被罵的滿臉通紅,強著脖子道:「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你那就不是人乾的事。」
「我撕了你這逼養的嘴。」錢家嬸子嗷的一聲就跳了起來。
站在不遠處的湘兒一臉的訝然,指著鬧成一鍋粥的算命攤子,不敢置信的道:「我師姐會在這裡?」她的師姐居然會跟這種滿口臟言的人混在一起?
唐聞暄緊皺著眉頭,暗自後悔,不該這個時候把湘兒帶到這裡來,讓這種市井髒話污了耳朵。
「師兄?」湘兒沒聽到唐聞暄的回應,扭頭正好看到唐聞暄眉頭緊皺不滿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她心中頓時突突一跳,浮現出一個荒唐的想法。
難道這個滿口髒話的婦人就是師姐易容的?哇靠,那也太驚悚了!湘兒腦海中師姐的模樣與眼前這大嬸的形象不斷地交替變換,背上立時起了一層白毛汗。
唐聞暄被她一聲叫喚喊得回神,笑道:「怎麼了,你師姐可就在你眼前,沒認出來?」
就在她眼前,這麼說她想的都是真的?湘兒的臉色頓時變了,看著那哭天搶地、指手畫腳形如潑婦的大嬸,感覺心情十分複雜。
這大嬸鬧得正歡,忽的就聽到幾聲咳嗽,猛然想起正事,忙朝那中年男子啐了一口:「兔崽子,回頭看老娘不撕吧了你。」回頭立馬端上一副笑臉,對那算命的先生道,「老神仙,求求您了,咱們家子孫後代的大事可就全託付給您了。」
「噗!」
「咳咳咳。」
湘兒和唐聞暄兩人都沒忍住,一個笑出了聲,一個拚命的咳嗽起來。
算命的老神仙也是一臉的便秘色,但他涵養很好的不受任何干擾的與那錢家的兒媳婦聊天:「可有八字?」
滿面通紅的錢家兒媳婦拿出一張紅色的紙條,小心翼翼又滿眼渴求的看著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展開看了一眼,又看看日頭,掐指算了一通,微微蹙眉:「你把臉抬起來讓我瞧瞧。」
「怎麼樣,老神仙,她是不是有問題?」錢家嬸子緊張兮兮的問道。
算命先生不答話,伸出有些枯皺的手在錢家兒媳婦額頭下巴上一通摸。
「老色狼。」湘兒一見他此舉,頓時不悅。
「你說什麼?」唐聞暄驚訝,「你說他是色狼?」
「對,我爹說十算九騙,你看他那麼大年紀了,還在人家年輕女子臉上捏捏摸摸,不是色狼是什麼?」湘兒恨恨道,「我娘還說這種十惡不赦的惡棍便是打死也不過分。」
可惜周圍人都沒有生出這樣的警覺,相反大家還都露出一副羨慕嫉妒的神色,這世道簡直了,怪不得老人們都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嗯,大概,也許是的吧。」唐聞暄似笑非笑地道。
那意味深長的笑容讓湘兒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算命先生先看后摸,沉吟了一會兒問少婦道:「你家相公的八字可有?」
「有有有。」錢家大嬸聽了,趕緊從袋子里摸出有一張紅紙條遞過去,「老神仙,您這算是只看了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