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殺魚

?「咕嘟嘟，我不會水啊，咕嘟咕嘟……」白雲飛被一記大力腿踹進了江水中，冰冷的江水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瞬間沒過他的頭頂，他好不容易掙扎著浮上去半個腦袋。

「嘭！」又正好被摔下來的怪鯊當頭一摔，一下子就被砸向大江深處。

沉下去的最後一眼，他看到唐師兄舞著；刺向怪鯊的眼睛，陸師叔毫不猶豫的也跳了下來。

最令他心酸的是，他看見沈星珞在下水前在湘兒的手腕上扣了一枚圓環，他記得這枚圓環沈星珞一直戴在腕上，共有兩個。這兩枚圓環名叫「陰陽環」，中間連有一條玄鐵心煉製的極細的細線。

沈星珞這會兒將其中一枚扣在湘兒腕上，其意不言而喻，就是怕湘兒會落入水中發生意外。而這樣，她可以時時刻刻的照顧住她。

同樣是做人師妹（弟），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陸耀之，你師侄不會水。」沈星珞帶著湘兒剛下水就看到白雲飛軟軟的沉向水底，一連串大小不一的泡泡從他嘴裡吐出。

深水怪鯊魚皮厚實堅韌，又滑膩溜手，很難打殺。陸耀之潛到怪鯊腹下，那裡有個拳頭大的軟囊，是怪鯊唯一的弱點。

唐聞暄在上吸引怪鯊注意力，他從下方摸索過去偷襲，這本是一個很好的合作方法。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怪鯊身體巨大，一下子根本摸不準軟囊所處的位置，耳邊又聽到沈星珞的喊聲。

陸耀之看看頭頂龐大的陰影，又看看被砸到水下，已經失去意識，越沉越深的白雲飛，暗罵一聲，只得放棄了怪鯊，先向水下沉去。

「跟我來。」沈星珞一拉看著白雲飛方向擔憂不已的湘兒，率先向怪鯊游去。

湘兒很想離那個長相兇惡的曬乖殺怪遠遠的，張口就想喊已經游到怪鯊嘴角邊的沈星珞，奈何一道水浪帶著濃濃的咸腥氣撲進她口中，嗆的她連連咳出幾口水。還沒等她緩過神，帶著陰陽環的手一緊，一股強大的拉力傳來，浮在水中的身體不由自主就被往怪鯊的方向拖去。

「師姐——」湘兒熟識水性，但是在這大江大水中，怪鯊攪動江水，她小小的身體就如無根的浮萍無處安定，只能任由沈星珞那邊傳來的力道拉著走。

沈星珞頭也不回，聲音就響在她耳邊：「去魚嘴的另一頭。」

「啊？啊！」湘兒連叫兩聲，一聲困惑，一聲驚懼。

困惑的是不明白師姐的意思，驚懼的是那怪鯊眼角被唐聞暄刺中，劇痛之下翻滾起來，江水也隨之翻滾洶湧，濁浪之中怪鯊充血的眼睛正好對著她。

怪鯊體型巨大，雖然是一妖獸，但是靈智未開，只知道一味地蠻打蠻撞，仗著刀槍不入的龐大軀身讓正面與它對抗的唐聞暄也莫能奈何。但這眼下的一劍讓它意識到眼前之人不好惹，避害的本性遂讓它不敢再與之硬杠。

正好於江中看到正在它嘴邊的湘兒，想不都不想，大嘴一張一吸，江水如虹被他吸入口中。湘兒驚聲尖叫，身體不由自主的就飛了起來，跟著江水一起像黑洞洞的鯊嘴裡飛去。

沈星珞意識不妙，使勁一拉陰陽環，不僅沒有拉回湘兒，反而自己也差點被吸走。

「師姐！」湘兒慘叫，身在水中似乎就已經聞到魚嘴中濃濃的腥臭味。

眼見著湘兒就要落入兩排如劍的利牙之間，電光火石中，沈星珞大力甩出一根黑黢黢的細長的棍子。棍子筆直的落入怪鯊口中，陡然變長三倍有餘。

怪鯊自以為一擊必中的大嘴使了十足的力咬下來，瞬間貫穿整個魚嘴。

而湘兒在魚嘴閉合的一瞬前，被沈星珞用陰陽環灌足了靈力拉離危險之處。

「哞。」張不開嘴的怪鯊痛苦在江中一會兒穿出水面，一會兒潛入水中，魚尾拍打著水面，水浪激涌，浪花捲起幾層高。

湘兒在水中沉沉浮浮，眼睛都被水浪拍打的睜不開。她很想保持清醒看看周遭的情形怎麼樣了，可是被江水一個浪頭接著一個浪頭的打過來，很快她的思緒就模糊起來。

她突然羨慕起已經暈過去，完全被陸耀之保護住的白雲飛，起碼他不用像她這樣面對這麼可怕的怪獸，那猩紅的眼睛足可以讓她做很久的噩夢了。

沈星珞通過陰陽環感覺到另一端漸漸下沉，頂著水浪潛到怪鯊頭旁，抓住黑色棍子露出的尖端，任由怪鯊把她像甩麵條一樣的甩來甩去，也把棍子拔了出來，一邊大喊一聲：「唐聞暄。」

踩著水面保持自己一直高於怪鯊，好尋找機會的唐聞暄聽到沈星珞的喊聲，先是一愣，繼而反應神速的躍入水中，一把撈出已經失去意識的湘兒小姑娘。

一手環抱住湘兒，一手抓住她戴著陰陽環的手，聽到沈星珞的喝聲：「走！」腳下一點，遂拉著陰陽環一口氣從魚嘴處如箭一般射到還在拍打的魚尾邊。

細如髮絲的玄鐵線瞬間從魚嘴的下顎豁開一個口子，雪白的魚腹像是被一把大刀削離了魚身。怪鯊的內臟從腹中落下，大量鮮紅的魚血轉眼間就把江水染的通紅。

怪鯊用盡最後的力氣掙扎了兩下，浮出了水面，沒有了動靜。

濃重的血腥味兒彌散到很遠，引來了大量的水中妖獸蠢蠢欲動。

陸耀之摒著呼吸拖著白雲飛在腌臢的內臟即將碰到他們之前，伸手探了一把，趕緊迅速的遠遠的遁開。

游出了好遠好遠，確保自己已經完全離開了血腥味的範圍，才從水裡鑽出個濕漉漉的腦袋。往回望去，遠處的江面浪花疊疊，一片通紅，卻哪裡還有怪鯊和沈星珞他們的影子。

「靠，沒良心的丫頭。」陸耀之一面罵著一面從衣裳里掏出一個一直吊在脖子上造型怪異的哨子，灌入靈力輕輕一吹，一道極尖極細的像銅勺刮瓷盤的響聲傳出。

不一會兒一道同樣姦細的哨聲從西北方傳來，陸耀之收好哨子，拖著白雲飛，划著水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