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屍體
朱雀街是貫穿整個京都的主街道,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如今是春日,天氣轉暖,外出踏春賞景,走親訪友的人多了,使得街道更是熱鬧非常。
衛昭一行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轉悠,不時和路邊的小販買些零嘴或小飾品,不貴重但也有些意趣。
洛嵐自從上京就一直被拘著,整日和李晚兒窩著,她本性活潑,這些日子過的頗為憋屈,現在能出來放鬆,心情十分的愉快。
幾人正閑逛間,忽然從後面跑過來一個小男孩,撞到了衛昭的身上。
衛昭沒有防備,險些被撞倒,幸好一旁的李晚兒扶了一把才沒有摔倒。
那男孩見撞了人十分驚慌,忙忙往前跑去,似乎是怕衛昭幾人找他的麻煩。
衛昭站直身子,忽覺不對勁,伸手在胸口一摸,原本掛著玉佩的地方空空如也。
糟了!玉佩不見了!
這玉佩跟著衛昭兩輩子了,對他的意義非同尋常,更何況診所就在玉佩里,要是玉佩丟了……
衛昭不敢想,對一旁的李晚兒和洛嵐道:「那個孩子偷了我玉佩!」
李晚兒二人都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衛昭只覺得眼前一道黑影閃過,洛嵐的身影就消失了。
衛昭和李晚兒忙追了上去。
兩人跑了沒一會兒,就見前面一群人圍在一個巷口,裡面隱約傳來洛嵐的聲音,忙擠開人群進去查看。
巷子口,一個少年坐在地上,目光獃滯,盯著目前的一具屍體,洛嵐站在他旁邊,有些不耐煩的對周圍的人解釋:「我剛才過來就已經看到他死了,我沒殺人!」
看到衛昭,洛嵐似乎看到了救星,眼睛一亮,忙跑到他身邊。
「怎麼回事?」衛昭有些懵,追小偷怎麼還搞出人命了?
洛嵐忙道:「不知道,我追著那人跑過來時,就看到他坐在地上,那個人已經死了,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跑來一群人說我殺人了。」
衛昭上前兩步,蹲下身子看了看地上的死者。
他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面容清秀,左側面部有一片紅斑,看著是屍斑,身上穿著一件普通的棉布長袍,已經血跡斑斑,露出一截的胳膊上有些青紫的痕迹,還有一道傷口。
正查看間,就聽一陣腳步聲,接著人群散開,一隊穿著京兆尹巡捕服的差役沖了過來,將衛昭三人並那個少年圍了起來。
「怎麼回事?」為首的人身著金色軟甲,看起來年紀不大,但面色冷峻,一開口就讓人覺得十分的畏懼,似乎自帶煞氣。
圍觀百姓一見官府的人來了,立刻你一言我一語將事情講了一遍。
那人聽完,轉頭看向衛昭幾人,又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揮揮手,吩咐手下道:「帶走!」
衛昭皺眉,什麼也不問就抓人?京城的衙役是這麼辦案的?
「等等!」他伸手擋開上前來抓他手臂的差役,轉頭看向領頭的那人道:「不知大人因何罪名抓我們?」
為首那人眯了眯眼,似乎沒料到衛昭敢這麼問他,片刻勾了勾唇角道,一指洛嵐道:「她殺了人。」
衛昭也勾唇笑,指指地上的屍體:「殺人?這人早就死了,大人是說在下的侍女殺了一個死人?」
他話音一落,圍觀的百姓登時一愣,隨即又開始議論紛紛。
「早死了?明明剛才我路過這裡,並沒有看到死人,是這個姑娘過來時這人才倒在了這裡,怎麼會早死了?」
衛昭蹲下身,將面對著牆側躺的屍體放平,指著屍體上的屍斑道:「這人屍斑都已經出來了,死亡時間至少兩個時辰以上,而且他身上的血跡已經幹了,若是我的侍女殺人,他現在應該還有體溫,地上也應該有血跡。」
領頭的那人這才看清楚屍體,卻如衛昭所言,那人身上血跡已干,地上沒有新鮮血跡,臉上屍斑明顯,以他辦案的經驗,這人確實已經死亡多時。
圍觀百姓不懂屍斑與死亡時間的關係,但是他們聽明白了衛昭的其他幾點證據,明白這人的死確實不是那個姑娘所為,又開始議論紛紛。
為首的人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並不因方才冤枉了衛昭等人心虛,揮手讓手下將圍觀的人驅離現場,又對衛昭道:「既然這位公子的侍女是最早接觸到屍體的人,那就請各位移步府衙,幫助衙門早日破案。」
衛昭扯扯嘴角,不想招惹上這種是非,不過他的玉佩還在那個孩子手裡,而且洛嵐作為最早到現場的人,被問詢是難免的,於是點點頭。
差役們找了一塊門板,將死者抬著,衛昭幾人跟在後面,一行人往順天府衙走去。
那個偷玉佩的少年似乎被嚇傻了,從開始就目光獃滯一言不發,安靜的跟在眾人身後。
離事發地點不遠處,一個下人打扮的少年一直盯著他們,見他們一行人走了才匆忙離開。
順天府尹唐文清最近很糟心,準確說從他調任順天府尹以後就沒順心過,這府尹聽著是風光,但這天子腳下,高官權貴遍地,人情又複雜,一個賣菜的老頭說不定都和某個高官有什麼牽扯,他本是貧寒出身,沒有根基,靠著妻族才能在這京城站穩腳跟,自然誰都得罪不起,上任以來不知掉了多少頭髮。
今日唐文清正在書房整理卷宗,忽聽手下來報說出了人命案子,屍體和發現屍體的人都已經被帶來了,他腦仁就突突直跳。
他起身準備前往正堂,見來報信的衙役欲言又止,就停下腳步問他:「還有什麼事?」
那衙役忙道:「送人來的是禁衛軍統領苗大人。」
唐文清一愣,隨即腦仁更是狠狠跳了幾下,苗陽,怎麼是這活閻王,莫非死者是他家什麼人?
衙役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趕緊解釋道:「苗大人路過現場,見出了事,就上前詢問,並且把相關的人都帶來了。」
唐文清聽到死者和苗陽沒什麼關係,吊著的一口氣鬆了松,不過也沒敢怠慢,整整衣帽出去了。。